誘她(1 / 2)

誘她入婚 鬆庭 12820 字 8個月前

就站在洛詩身旁的段馳終於反應過來,當即指著台階上的小男孩怒罵:

“洛珩你怎麼對你姐姐說話呢!這些亂七八糟的都是誰教你的!”

站在洛珩身旁的龍鳳胎姐姐洛澄嚇得臉都白了,轉頭就朝屋裡跑去,大約是去給洛衛東夫婦打小報告。

“段馳……”

袖口有細微的拉扯感,段馳回過頭,見洛詩有些尷尬地望著他。

“外套,能借我一下嗎?”

四月春暖花開,洛詩身上的裙子質地輕薄,被水潤濕後貼著她柔軟曼妙的身形,段馳不經意的一眼掃去時,正瞧見一滴水珠順著她漂亮的鎖骨往下,沒過衣領,向更深處滑去。

他慌亂地撇開視線,連忙將外套脫下,要給洛詩披上。

洛詩卻後撤半步,接過後道了聲謝,才將自己裹在了西裝外套下。

寬大的外套鬆鬆籠住女孩過分清瘦的身軀,微微濕潤的發梢垂落在她胸前,像是被雨水淋濕的柔軟花枝。

傅予深的目光越過議論紛紛的人群,晦暗不明地落在她的身影上。

台階上的洛珩絲毫不畏懼段馳的叱罵,甚至還衝他做了個鬼臉,氣得段馳快步上前追趕而去。

始作俑者咯咯笑著跑回了屋內,隻餘下洛詩一人承受著在場所有人打量的視線。

不是不難堪的。

隻是洛詩的驕傲不允許她驚慌失措,更不允許她紅著臉嚎啕大哭。

於是洛詩默不作聲地從一旁的桌上取了幾張紙,略略擦掉身上的水漬,有好事者半懷憐惜半看熱鬨的上前詢問,她也隻淺笑著說“沒關係”。

定了定神,洛詩準備去與屋內的洛衛東打招呼。

“小美人,”途徑傅予深身邊時,那位曾在遊輪長桌上見過的男人衝她舉了舉杯,“有什麼需要的儘管開口,傅總……哦不,我這個人,還挺喜歡見義勇為的。”

洛詩抬起眼簾,正對上傅予深冷峻的側臉,他隻抿了一口杯子裡的酒,沒分來半點目光。

胸口有微涼的風呼嘯而過,洛詩唇邊彎起一個細微弧度:

“謝謝,不過我自己可以處理好。”

耿銳了然頷首。

目送洛詩的背影離去後,他回頭對傅予深嘖嘖感慨:

“不愧是傅總瞧上的女人,外柔內剛,這麼硬的骨頭,也隻有我們傅總能啃得下……不過,連看都不看一眼,真不心疼?”

“她不是自己說了嗎,能處理,輪得到我心疼?”

沈嘉木抬了抬眼鏡,在內心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就死要麵子。

裝吧。

“不過——”

冷冽長眸掃過耿銳輕佻側臉,傅予深沒什麼溫度地開口:

“再讓我聽見你用那種稱呼叫她,試試?”

耿銳:“……”

-

洛宅內的室內也同樣熱鬨,挑高的天花板垂下三米長的水晶燈下,與鄔娟交好的貴婦人們正圍坐在沙發旁,聽段馳揪著洛珩,憤憤不平地複述了一遍外麵的情況。

鄔娟微訝地張大了嘴,問洛珩:

“小珩,你真拿水槍去澆洛詩姐姐了?”

洛珩被段馳揪著衣領吱哇亂叫,不肯好好答話。

段馳:“什麼野男人野種的話也敢當著這麼多客人胡說八道,這就是洛家的家教?鄔女士,您應該好好管管你兒子,否則你們全家都跟著他丟人!”

鄔娟微笑著將洛珩從他手中慢慢地奪過來,不疾不徐道:

“你說得對,小珩這孩子就是調皮,小珩啊,以後可不許對洛詩姐姐沒禮貌了,知道嗎?”

“知道了。”

洛珩一臉不服氣,低頭繼續玩他的水槍。

“知道了就好,快去換身衣服,袖子上都是水,看著多不體麵。”

鄔娟說完才抬起頭,好像是突然想起客廳裡還站著洛詩這個人,略帶歉意道:

“小詩啊,真不好意思,上次你爸發脾氣,就把你的房間改來給小珩和小澄做琴房了,你那些東西都堆在倉庫裡,要不,我給你找一件我的衣服換上?”

窗外天陰沉沉的,似有一場暴雨欲來。

彆墅大廳裡的水晶燈卻璀璨明亮,照在屋子裡每一個心思各異的人臉上,眉眼間流動的全是變幻莫測的心思。

還沒等洛詩開口,洛澄牽著洛衛東的手從樓上走了下來。

“小珩又闖什麼禍了?”

鄔娟笑意微沉,描畫了精致眼線的眸子掃過洛衛東身旁的小姑娘,小姑娘怯怯地往洛衛東身後躲了躲。

洛詩卻沒提洛珩的事,平靜地開口:

“禮物我交給周姨了,既然您不歡迎我,我就先回去了。”

洛衛東欲言又止,像是想要挽留,又抹不開麵子,隻能將怒火發在旁人身上。

“你怎麼帶孩子的!沒大沒小,當著那麼多外人口無遮攔,這麼多人瞧見,都在笑話我們洛家家教不嚴呢!”

廳內的客人們紛紛圓場,說些“小孩子不懂事”“童言無忌而已”之類的話。

鄔娟麵上仍維持著一點笑意,但被洛衛東當眾不給麵子,看上去十分尷尬,沒過多久就借口上了樓。

洛衛東單獨將洛詩叫了過去。

背對庭院的陽台寂靜空曠,窗外一枝玉蘭斜斜闖入視野,是舒夢芳在世時請人種在這裡的,說是到了春天風景好,適合讓女兒坐在這裡寫生。

“那個傅予深,你是不是認識?”

洛衛東的話拉回了洛詩的思緒,洛詩停頓了幾秒才聽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原來他甚至連傅予深的名字和臉都沒對上過。

“認識,”洛詩麵無表情答,“那又怎樣?”

洛衛東語氣難得和緩,恍然讓洛詩模糊了時間,覺得眼前的洛衛東是曾經對她無有不應的那個父親。

“你知道洛氏集團一直都在尋求轉型的事吧?現在時代變了,實業不好做,業績年年下滑,你鄔娟阿姨的侄子拿了不少錢去做互聯網項目,也都沒做起來……”

洛衛東鋪墊了許久,才終於切入正題:

“今天那位傅總也會來,所以我想,你跟他是同校校友,你在中間引薦引薦,促成這樁合作。”

洛詩盯著洛衛東瞧了幾秒,忽而笑了。

“您是為了這個,才給我邀請函的吧?”

察覺到洛詩話裡的譏諷,洛衛東好不容易和緩的臉色又沉了下來:

“洛詩,你現在是個大人了,說話要知道輕重,辦好了這件事,你媽媽留給你的畫廊我不會動,我遺囑裡,洛氏集團的股份和名下基金也都會給你留一點,你自己掂量掂量,現在是不是和我耍性子的時候。”

天色徹底暗了下來。

石青色的烏雲後,隱約有雷鳴蓄勢待發。

洛詩失焦的視線卻落在更遙遠的回憶裡,晴朗的午後,庭院裡繁華如雲,洛衛東抱著她騎大馬,問她今年想要什麼生日禮物。

小洛詩掰著手指頭數了一長串,洛衛東全都答應下來。

茶歇桌旁的舒夢芳失笑:“你這樣把孩子都寵壞了。”

“有什麼關係?”洛衛東任由小洛詩揪著他的頭發,笑道,“我的錢以後都是我們女兒的,她想要什麼,隻要我買得起,還有不給她買的道理?”

那時的洛衛東和此刻的他重疊在一起。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洛詩想不明白。

但她唯一明白的是——

“我拒絕。”

洛衛東如她預料的那樣勃然大怒。

“想要搶我媽媽的畫廊,就來跟我打官司吧。”

洛詩將那些美好的回憶、無法愈合的傷口,全數埋藏起來,冷靜地與洛衛東對視。

“在法庭上,把你用媽媽的錢發家,用媽媽的人脈壯大,再將她唯一的女兒趕出家門,獨占她所有財產的事情告訴法官,告訴整個京海市的人——我等著你來告我。”

洛詩說完,果斷利落地轉身穿過燈火通明的大廳,穿過對她投以形形色色目光的人群。

她隱約聽見有人譏笑,有人揶揄,有人暗暗挖苦她也有今天。

“以前看著多傲啊,原來居然真的連自己都親生父親都不知道是誰。”

洛詩停住腳步,轉頭打量了一眼那個對她譏諷冷笑的女孩。

她偏了偏頭,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瞧著她道:

“鐘心宜,我上次看到你未婚夫帶著一個女人去買愛馬仕,那女人還當街親得他滿嘴口紅,這件事你知道嗎?”

被洛詩點名的女孩霎時臉色蒼白。

原本圍繞著洛詩的八卦立刻轉移到了她的身上,在那個叫鐘心宜的女孩破口大罵之前,洛詩已經走出了宅子。

庭院裡漂浮著雨前的草木泥腥味,有雨點零星飄落,洛家的傭人們正收拾東西,引客人們進室內避雨。

但也有一部分人正圍在遊泳池旁,似乎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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