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和薑聞收到了京城的來信之後, 又等了些日子,這才給姑蘇和金陵遞信兒, 當然, 老族長作為媒人,肯定是早早就知道了這件事, 隻不過一直並未聲張。
也是這時候,薑聞才後知後覺的突然想到, “林如海能把林黛玉接回揚州, 可咱們不是沒法兒去京城了嗎?”
“你才想起來?女人嫁人當然是是要跟夫君在一起的。”薛氏再次懷疑怎麼生了個這麼傻的女兒。
“感情你們早就知道了?那怎麼不提醒我?”薑聞突然也有點兒懷疑自己的智商了,可也沒地方充值啊!
然而她有些地方反映還是很快的, 兩隻眼睛不信任的看向她們, 問道:“你們該不會想要拋下我一個人去跟琛兒團聚吧?我跟你們說休想啊!否則我也不嫁了……”
薛氏頓時身手在她頭上敲了一下, 很鐵不成鋼的說:“胡鬨,這是能隨便的事情嗎?”
“那你們就試試……”反正對薑聞來說,這婚事不過就是一個合作項目, 合作方又是個好說話的,她倒不至於撕毀合同,但是嚇唬人還做不到嗎?
而眼見薛氏又要發火,徐氏立即便拉了一下薑聞的手腕,嗔道:“如海都答應你帶著我們一起去住了, 我們當然不會留你一個人在這兒。”
薑聞仔細確認了一下兩個人的眼神,這才勉強點頭道:“我也不是攔著你們去見琛兒,不過單獨住的事兒想都不要想,有我在, 林如海家誰敢有意見嚼舌根,就讓他們見識見識我的手段。”
“行啦~”徐氏無奈的把她示威的拳頭按下,“你嫁過去之後可不能再這麼動不動的就要動手了,有人惹你,教訓人的手段有的是。”
“然而你們沒法兒反駁拳頭最快最有效。”薑聞也就是到了這邊才開始用這種手段,畢竟動腦筋搞那些彎彎繞繞的太費時費力,一家子婦女幼童,要是不武力震懾,怎麼能擋住那些心懷惡意的人?她隻能選這種最直接有效的方式。
不過想到林如海家那麼多的下人護衛,想必日後也不用她親自出手,身後蝦兵蟹將無數,傻子才親自動手,多累!
薛氏和王氏並不知道她這種想法,當然就算知道了,也不認為林如海會讓人跟著她胡鬨,所以沒什麼需要擔心的。
她們這邊兒對於薑聞再嫁這件事兒幾乎沒啥憂慮的,金陵那邊兒得知了也是為薑聞高興,反倒是姑蘇林家的人知道後,各人有各人的想法,但是直白的表示十分不滿的就隻有老魏氏了。
沒有哪個婆家會願意支持家裡的媳婦改嫁,林龐也不想自己的孫媳婦在這個時候再改嫁,但這事兒是老族長主張的,顯然是不允許被阻撓的,隻是老魏氏始終不明白,或者說是仍然不甘心。
“揚州就讓林渲去吧,你和我就留在家裡。”
“憑什麼?!”老魏氏自然是不願意的,咬著牙恨道:“憑什麼她薑聞禍害完了林淵就去當官夫人!我非得讓她知道,沒有那麼好的事兒!”
“好啦!淵兒是自己跌落的,你何必非要安在徐氏和薑聞身上?”
老魏氏一生氣,直接搶過林龐手裡的酒杯,一甩手摔在了地上,吵嚷道:“你現在裝好人了!以前我說她們是喪門星,你不也沒反駁嗎?”
“你說話就說話,扔我酒杯乾什麼?!”林龐氣的直吹胡子,眼睛還可惜的在地上的一灘酒漬上打轉,嘴上則是說道:“是,我是沒反駁你,可我什麼時候說過她們一句不好,我那都是不想跟你對著乾!”
這話老魏氏不樂意,站在林龐麵前便質問道:“合著你就是個好人,都是我在為難你唄?”
“我什麼時候說過這話?”林龐自詡一個大男人,不該跟妻子一般見識,便稍微挪遠了一些,這才說道:“我隻是讓你不要再做無用之事,你看你哪次在薑聞手裡討到好了?之前我之所以沒管你,也是看薑聞她沒跟長輩動過手,可現在不一樣了。”
“有什麼不一樣的?”
“都說了是族長促成,那他就絕對不會允許有人去搗亂,你想跟族裡作對嗎?”
老魏氏不屑,哼了一聲說:“她一個寡婦改嫁關族裡什麼事兒?你莫要嚇唬我老婆子,好像我會怕似的。”
林龐無奈的搖搖頭,知道不解釋清楚她絕對不會放棄掙紮的,便耐心道:“這是聯姻,聯姻你懂不懂?堂族和嫡支的聯姻,到時候要惠及整個堂族的,其中自然也包括渲兒。”
老魏氏也不是完全沒有腦子,一琢磨覺得老族長肯定是想要借嫡支的勢,可她仍然有些意難平道:“那就算她要嫁,林琛也不能帶過去!他是林淵的兒子!憑什麼咱們家的曾孫眼瞅著要出息了就白送給他林如海!”
“你當我願意嗎?”林龐站起來往床上一躺,逼著眼睛氣呼呼的說:“林如海缺什麼,不就缺個現成的好兒子嗎?堂族不拿出誠意來,人家憑什麼儘心幫攜?”
“什麼東西!自己生不出就搶彆人的兒子!”
林龐見她越說越不像話,眼神嚴肅的看著妻子,立即喝止,“你住嘴!我跟你分說許久是白說嗎?!”
老魏氏這麼多年在林龐這裡作威作福,什麼時候被吼過?現在被他這麼大聲如何能受得了,伸手使勁兒在他手臂上一拽。
林龐順著老妻的力道從床上站起來,卻不想她這人還變本加厲起來,推推攘攘就把他往門外拉,“你這老太婆怎麼這麼無理取鬨?”
老魏氏一使勁兒把人退出了門外,冷笑道:“我一直無理取鬨,你去書房睡吧!”說完,啪的一聲重重的關上門,任林龐如何敲門都不理會。
不過老魏氏再如何不滿,大事上還是聽林龐的,所以老族長確定去姑蘇的人時,她一反常態的並沒有說什麼,隻是不管誰提起徐氏薑聞,立即便轉身走人,半點兒情麵不留。
她這樣的態度比起鬨事,老族長已經很滿意,便也不去管她。
而在揚州的薑聞卻一點兒新娘的樣子都沒有,薛氏和徐氏忙著給她準備嫁妝,她還是該吃吃該喝喝,甚至因為無所事事,試婚服的時候腰還粗了一點。
薛氏也不說把衣服改一改,偏逮著薑聞非要她減重。薑聞當然不管,依然我行我素,把薛氏氣壞了,還是徐氏在中間說和,母女兩個才沒又吵起來。
徐氏這邊攔著親家母的怒火,另一隻手悄悄背在身後衝著薑聞揮動。薑聞偷笑了一下,準備悄悄轉身離開。
還未出了正堂,下人走過來恭敬道:“奶奶,兩位老夫人,常夫人來了。”
薑聞一聽,停下腳步,也不與她娘玩鬨了,回頭跟兩個長輩說了一聲,便親自出去迎人。
常知府先一步回了京城,葉韻宜臨行前知道了薑聞準備改嫁,便由大兒子陪著在揚州城逗留下來,等到參加完薑聞的婚禮再走。
當時葉韻宜說的時候薑聞真的是感覺受寵若驚,然而隨後葉韻宜就笑著說:“確實是趕上你成親,我也能借這個由頭當一次甩手掌櫃鬆快幾個月,賢妻良母當久了也累得慌。”
回家薑聞就把她的話學給她娘和婆婆,徐氏掩嘴笑,薛氏則是有些無語道:“我還當常夫人那樣賢淑的貴夫人怎麼與你那樣好,原是臭味相投了!”
薑聞當時就翻了個白眼,不過隨即她自己又笑了起來,所以有時候成為朋友的原因可能真的是惺惺相惜,自有一種磁場。
葉韻宜自從知道薑聞根本不需要為婚事忙碌之後,便經常閒來無事便到她家裡串門兒,這一個月左右時間下來,熟的快像自己家一樣了。
此時一進門,也不與薑聞一家客氣,見一件婚服掛在堂間,笑容爽朗道:“我當初的婚服繡工可不像南邊兒這麼精致。”
葉韻宜嫁的可是侯府的公子,薑聞可不相信她的禮服會不精致,便玩笑道:“反正一回生兩回熟,好看與否不過是見仁見智。”
“說來我還以為你沒準備改嫁,不然我那兒就有一個不錯的人選。”
薑聞拿了一個蘋果遞給葉韻宜,自己也拿了一個邊吃邊道:“幸好你沒起了做媒人的想法,不然我肯定是要拒絕你的。”
葉韻宜也學著薑聞的樣子咬著蘋果吃,不解的問:“為何?我那人選雖說是個武將,不比林大人儒雅,但人品絕對沒有問題。”
“我就算改嫁到林大人家,不過就是換個地方住而已,彆的全不用操心,再換個旁人可沒有這樣的好事。”
薑聞後來又仔細琢磨過,她當時一衝動就答應了,後來也沒怎麼後悔的原因。
幾乎所有的成年男女都經曆過被催婚,薑聞當初被各種催的時候,做不到全心全意去愛,就幻想著有一個不乾涉彼此太多的人,也無所謂男女和身份,就搭夥過日子,大概會少許多煩惱吧……
這時候一直在旁邊沒有說話的薛氏,突然笑眯眯的問葉韻宜:“韻宜,你說的人跟伯母說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