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不置可否,不過他一向也不往那種地方去,還真不知道有什麼好去處,便讓人進去問了一下掌櫃的,問得了最近的一家酒樓,這才驅車前往。
這讀書人常來常往的地方,裡麵的裝飾都極為雅致,薑聞現下被林家熏陶的,欣賞水平也增長了點兒,看著牆上掛著的書畫多少也能看出點兒好壞來了。
小二過來迎他們,薛蟠本想去樓上包間,但是一問竟是都已經坐滿了,頓時便有些不高興,臉色都黑了下來。
“沒事兒的,就坐在大堂裡吧。”薑聞在小二感激的眼神中對他道:“給我們找個安靜的位置。”
“好的,夫人您裡邊兒請。”
等到被領著坐下,那小二介紹了下酒樓的招牌菜,薑聞看那名字都帶著詩意,也不覺得心虛,直接便問都是什麼東西。
小二神色如常的給客人介紹,薑聞問了幾句薛蟠的意見然後點了菜,這才笑著說:“這環境不一樣,大概食欲也會有所不同吧?”
薛蟠打量了一眼周圍掛的高高的字畫,撇撇嘴道:“都說這讀書人清高,偏讓他們清高的東西被煙火氣熏著,也不知道能高雅到哪兒去。”
薑聞一聽,拍了這沒眼色的小子一下,低聲道:“雖然我也覺得那些字畫上肯定都沾上飯菜味兒了,但是咱們自己心裡想想就行了,彆在人家地方說這種找茬似的話。”
薛蟠也就是隨口說說,姑母的教誨他也不是不識好歹,自然是聽得進去的。也幸好這家酒樓的菜味道確實很好,他吃得還算滿足愉快。
薑聞點了一壺所謂的“狀元紅”,吃得差不多了便小口小口的酌著,順便聽著有些讀書人在那兒“之乎者也”的高談論闊。
“丁兄,你說得那個林子非,我上次參加文會的時候見到了,好像不像你說的那樣啊……”
子非是林琛的字,林如海提前為他取得,所以一聽到“林子非”三個字,薑聞和薛蟠紛紛看了過去。
那桌上有三個穿著書生袍的年輕男子,看衣服的料子家世好像不錯,這時又聽到背對著他們的那個人語氣不屑道:“知人知麵不知心,外表能看出什麼!”
“這……”藍色衣服的書生不解道:“丁兄,可是有什麼內情?”
“我上次不是告訴你們了嗎?那小子原本隻是林家堂族子弟,後來她娘改嫁給了嫡支的巡鹽禦史林大人,這才受到了林大人的傾心教導,不然你以為他為何能在這個年紀便考中進士?”
“還有這樣的事?”
姓丁的書生篤定道:“那是當然,那巡鹽禦史可是探花郎出身,他還是榮國府的女婿呢!”
而薛蟠此時一聽他們竟然說林琛的閒話,立即便要起身,卻被薑聞按住肩膀,“冷靜。”
“可真是好運!”
“更好運的還在後頭呢!因著繼父的關係,他到京城才能得到遊家老太爺的指點,可現在林家竟然在與遊家議親呢!也不知道是不是用了什麼手段才得了遊家小姐的青眼……”
“真的?”
“那還有假,不是真的也不會傳出來……”
薛蟠一臉氣憤,瞪著那幾人對姑母道:“難道就任由他們胡言亂語嗎?”
“那你要乾什麼?”薑聞眼神十分冷的看著薛蟠,道:“咱們不知道他們的身份,不要衝動惹出事端。”
“姑母!你當初揍我的時候可不是這麼慫的!”薛蟠十分接受不了,氣憤道:“薛家可是四大家族,難道還怕他們?!”
“懂個屁!”薑聞見他聲音漸高,用手撥了一下他的頭,道:“少拿四大家族嚇唬人,四大家族也不是天王老子!當初我就是知道你是薛蟠才直接揍你的!”
薛蟠一噎,然後直起頭帶著幾分失望道:“那就任由他們詆毀林琛嗎?他們還構陷表哥和遊家小姐的關係!姑母你這當娘的就這麼忍著?”
“我啥時候說忍著了?”薑聞鬆開按住薛蟠的手,道:“我隻是看你一副要衝上去打架的樣子讓你冷靜點兒!”
薑聞這邊壓製著薛蟠沒腦子的鬥魂,那邊那個姓丁的又在那兒信口開河:“那林子非最是有心計,在翰林院裡極儘本事討好上官,要我說這種人日後出來,可不就是沽名釣譽之人嗎?”
“丁兄你連翰林院裡的事情都知道?”
那人還未來的及回話,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道女聲,“我也很好奇,這位公子為何知道翰林院之內的事,還如此囂張的構陷朝廷命官,不知是哪家世家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