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在聽嗎?”
薑聞點點頭, 深吸一口氣,抬起頭的時候臉上掛上了笑容, 語氣輕鬆道:“知道你要跟我娘回金陵, 這一股腦的全塞過來,生怕我攔著不讓你去似的。”
“你也攔不住。”
“是是是, 您厲害。”薑聞抱拳表示自己心服口服,事實上她也確實攔不住。
薑明一眼神極淡的看了薑聞一眼, 也沒有戳穿, 該說的話既然已經說完,他便站起身, 這一次沒有選擇直接消失在她麵前, 而是慢慢往門口走。
“此去金陵不知何時回來, 你娘舍不得君意,我也過去看看。”
薑聞催促的揮揮手,嘴上調侃道:“你舍不得就直說出來, 有什麼不好意思承認的。”
“終是過客,無需不舍。”
他就留下這麼一句話,薑聞眼前再也沒有那人的身影,眼睛慢慢閉上,心中卻道:“若是真的能夠這般灑脫, 當初又何必選擇彌留在人世間,不過是因為……有些人終歸是不一樣的。”
第二日,林家眾人送他們上船,薑聞跟她娘和婆婆說了幾句話, 然後便來到薛蟠麵前,囑咐道:“出門在外,莫要衝動。”
薛蟠點頭,“姑母你放心吧,我會把兩位祖母照顧好的。”
“也把自己照顧好。”薑聞說完,在薛蟠的肩膀上拍了兩下,“彆耽擱了,快上船吧,有什麼事送信回來。”
“知道了,姑母。”
薑聞最後看了一眼始終站在她娘身邊的薑明一,然後便與其他人一起目送三人上船,船開拔之後,船上船下互相揮手告彆,直到那艘船漸行漸遠,小到再看不清船上的人影,才轉過身。
白安今日也過來為薛蟠送行,薑聞知道他們夫妻估計是第一次分開這麼久,便想著安慰一下,於是走到她身邊,道:“如無意外,蟠兒年底應該能趕回來,你也不要太擔心了。”
白安卻是痛快的搖頭,爽朗道:“姑母放心吧,我沒那麼擔心,就半年而已,以前我爹出去打仗,更危險,比他這時間還長呢!”
薑聞一想,也是,確實不能拿普通人的思維去衡量白安,白安肯定比眾人以為的要堅韌的多。
林琛還要公務要忙,便提出先送母親妹妹回去,白安卻邀請她們去薛家做客,薑聞也沒拒絕,便讓林琛先回去,順便告訴遊聽語一聲,然後便上了薛家的馬車。
薛家的馬車薑聞已經坐過不少次,但是其華麗程度,她仍然每次都要心中感歎幾句,畢竟薛蟠作為皇商極有錢,一直用一輛馬車根本不是他的風格,必定是一直走在時代的前沿,有新款就要最快的速度享用上。
而三人一上了馬車,白安便從抽屜裡拿出各種零食盒子擺在小桌上,種類之豐富,直接便擺滿了一整個桌子。
白安還招呼兩人:“也不知道合不合姑母和表妹的口味,都嘗一嘗。”
薛家怎麼可能有味道不好的,薑聞也不客氣,直接便伸手去拿,“我記得你以前沒那麼喜歡吃這些……”順手把林黛玉喜歡的放在她麵前。
白安很誠實,“以前在邊關也沒這麼多種類的吃食,嫁進薛家之後,就發現,其實不是不喜歡,而是因為以前沒嘗過。”
林黛玉是從小養尊處優的養大,雖然聽表嫂說過幾次邊關的事情,但是對她來說,還是有很多無法想象的事情。
薑聞也一樣,以她見過的市麵雖然能夠理解,但其實也想象不到邊關的苦楚,可尊重是必須保有的,因為無論什麼年代,他們和平愜意的生活都是因為有這些人誓死守衛在一線。
而京中許多食肉糜者,安享太平的時候卻對白安這樣的“沒見識”的嘲諷貶低,薑聞心中極為不恥,卻也隻偶爾言語上護著,改變彆人的觀念卻是無能為力。
既又說道邊關,白安拇指食指捏著一塊兒小巧精致的糕點,道:“今夏邊關洪澇,糧食絕產,我父親前日得到邊關的消息一直在為將士們憂心,京中卻還在推諉……”
薑聞歎了一口氣,她昨日聽薑明一說了,當今聖上倒是有心,但如今國庫空虛,下頭官員自然是拿不出什麼有效的措施來。
而林黛玉最是善良,之前在內宅中一直未聽說過便也就罷了,此時聽表嫂說邊關的將士們過得艱難,心中也難過,便出聲道:“我們不能做些什麼嗎?往年有災民,各家都會在城外施粥救濟,咱們不能也救濟一下邊關嗎?”
“你想法是好的。”薑聞摸了摸林黛玉的頭,心中欣慰,卻搖搖頭,道:“隻是邊關數萬將士以及百姓,哪裡是說救濟就救濟的。”
“可能幫一點是一點,總比什麼都不做要好吧?我有些體己,可以送過去。”林黛玉想的很簡單,哪怕有一個人從中受益,也不是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