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來的時候臉上就有些怒氣衝衝,林黛玉跟他打招呼的時候怒容暫且收了收,等她走了,立即便又氣衝衝的對幾位長輩們說:“姑祖母,姑母,那梅家實在是太不把薛家放在眼裡了!”
薑聞和娘親對視一眼,重又看向薛蟠,心平氣和的問:“我記得寶琴的未婚夫家是姓梅吧?你都是兩個孩子的父親了,怎麼還是這麼暴躁?發生了何事?你細細說來。”
薛蟠深呼吸幾次,又一口氣喝光一杯茶,但是仍然沒有平息自己的怒火,便不管不顧的劈裡啪啦說道:“昨日我收到了薛蝌的信,說是我那二嬸子身體越發的弱了,所以他要帶著寶琴上京來儘快完婚。”
徐氏讓丫鬟再給他倒了一杯,薛蟠道了謝,繼續語速極快的說:“所以我和白安一合計,得儘快把給梅家的信也送過去,我這個做堂兄的也得為他們準備起來,就派人去了梅家,姑母你猜怎麼著?”
薑聞看他怒意不減,心裡猜測必定是有不好的事兒,眉頭輕蹙,對他說:“賣什麼關子?我如何能猜到?快說。”
“下人過去,說是那戶人家根本不是姓梅,打聽了一下才知道,那梅家去年便外放出京了!”薛蟠忍無可忍的拍了一下桌子,“可恨他們出京這麼大的事兒竟然都不與薛家說一聲,實在是目中無人!”
薛氏聽後也是怒火高漲,金陵那邊定然是不知道此事的,薛寶琴是個多好的孩子,那梅家如此做根本是在輕賤他們薛家的姑娘!
也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薛氏冷聲道:“查清楚外放去哪兒了嗎?一定要寫信去質問一二,當咱們薛家是什麼人家?!”
徐氏擔心她拍疼了手,輕聲安撫了幾句,然後有些不解的問:“薛家又不是什麼無名的家族,就算寶琴在金陵守孝,按理說也不該這麼不知禮數吧?怎麼能走去哪裡都不告訴未來親家一聲?”
“哼!”薛蟠不屑的嗤笑一聲,語氣嫌棄的說:“從前便自詡書香之家,清高的很,薛蝌和寶琴在京城的時候就是一副不願意屈尊降貴的樣子,後來也一直沒跟咱們薛家如何來往過,好像薛家臟了他們的名聲似的!”
“林家收到過梅家的年禮……”薑聞捏著茶杯,手腕輕輕轉著,杯中的茶水便泛起漣漪,實在也裝不下去心平氣和,一甩手就把杯子摔在了地上!
薛蟠嚇了一哆嗦,實在是太久沒見到姑母這個樣子,他都險些忘記,姑母根本不是個好脾氣的人……
薑聞聽著茶杯碎裂的聲音,稍微解了點氣,淡淡的說:“這做官的人都不是傻子,若是看不上薛家,當初為什麼要訂下兩家的婚事?”
薛家如今雖然在薛蟠手上,照比當初薛家主在世的時候是差了些,但是人脈關係還在,甚至更勝往昔,看著是低調,其實明白的人都知道內裡不差什麼。
但就是這樣,反倒是更讓人好奇,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們這麼下薛家的麵子!
薛蟠也沒想到林家竟然跟梅家有來往,握緊拳頭,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若是真的清高誰都看不上也就算了,現在這樣,到底是嫌棄他們薛家是商戶,還是嫌棄他們薛家沒有權勢?
“蟠兒,你姑母問你呢,你二叔到底是怎麼跟梅家訂的親事?”薛氏見他不說話,催促起來。
“具體的我也沒問過,隻是聽說好似當初二叔幫了梅家什麼小忙,正好兩家有適齡的兒女,便訂下了婚事。”
若是薛寶琴她爹是幫了梅家的忙,如此就有些忘恩負義了,但換個眼光來看,人家沒準兒會認為薛家是挾恩圖報……
薑聞正想著,聽到旁邊她娘問薛蟠:“那現在薛蝌和寶琴走到哪了?好歹通知他們一聲,彆白跑一趟。”
“信的落款上寫著是半月前寄過來的,說是立即就出發,現在定然是已經在半路上了。”薛蟠也有些為難,而他之所以過來,便是想跟姑母她們尋個建議:“那我現在到底怎麼辦?梅家如此作為,難道我還要讓薛蝌他們兩個追過去嗎?薛家的臉麵不要了?”
可若是不讓兩人過去,寶琴的婚事怎麼辦?他們是為了給母親衝喜想要儘快成婚的,若是不過去,肯定是要耽擱下來的。
薛氏也有些猶豫,女孩兒的婚事若是有波折,最是影響名聲,哪裡是輕易能夠下決定的,於是不自覺的,眾人便紛紛看向薑聞。
丫鬟重新給薑聞上了茶,此時薑聞正在那兒喝著,見他們全都在看著她,緩緩抬起頭,看了一圈兒,無語道:“都看我做什麼?他們梅家得慶幸沒在京城裡,不然糟踐家裡的姑娘,我現在就能打上去!”
薛蟠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隨即想到自己年紀不小了,這樣實在是有些沒出息,又坐正身體,小心的問:“那……我還給薛蝌寫信嗎?”
“寫什麼寫?!直接派人過去說!”薑聞手一動,見薛蟠一直緊張的盯著她手裡的杯子,頓了頓好好地放在桌子上,斬釘截鐵的說:“讓他們兩個照計劃進京,敢追過去,以後彆上我家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