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懷念自己還是小弟子時候的那一碗螺螄粉。然後又想起給自己這碗螺螄粉的人,就是把他丟進一群大佬中間胃痛的人,於是常如風決定或者明天,或者後天,要去流雲閣吃一碗他們家有名的鹵靈獸肉麵。
而他現在還在和這個人用傳音鏡對話。
傳音鏡對麵的人背對著常如風,弓著背,手裡的銼子正在小心翼翼的銼一塊不知材質的靈材,待到常如風覺得自己是不是又要照著筆記念一遍會議記錄的時候,那頭的人才放下手裡的靈材好工具。
“還挺有意思的。”公輸弦道,“出這兩條計謀的人,還挺會給人添堵的。”
“弟子也曾細細思量其中的關節,但是除了打壓我煉器師之外,實在是找不到一點不公正之處了。”然而就是這一點點不公正之處,卻被其他宗門的人視為“公正”,故此,轉換角度來說,這反而成了保證宗門大比對“大多數人”公正的鐵則。
“第一條,對方提到了‘不許不同宗門之間出現殺害、致殘’,卻沒有提到同宗門之前是不是允許。這一次的宗門大比,決賽每個宗門都隻能出一人,而這勝出的一人,必定成為整個宗門的希望,若是僥幸摘冠,擁護宗主成為少司命有功,前程錦繡便跑不了了——試問一般人,誰能受得了這種誘惑呢?”公輸弦慢條斯理,他轉過身來,捋了一把自己亂糟糟的長發。
東君拿起邊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又繼續道:“修士之間,若是以練氣對築基,築基僅僅靠修為就可逼退對方,自然能免去不死不休的戰鬥,而築基對築基,尤其是同一層的修士,那想要分出個上下,又要保存自己的實力等著麵對終選,那就少不了玩陰、坑害、背地裡下死手。兩人又是同宗門,哪有坑害了對方,還不被記仇的道理?”
常如風悚然。
“如果再往陰暗裡想,舍一個弟子,栽贓給其他宗門,讓其他宗門失去大比資格,是不是也很劃算?”公輸弦往邊上的幾案上一靠,一臉冷漠的豎起了一根手指,“所以,便有了第二條,不得對其他宗門的弟子見死不救,這一條,最大限度的利用了人的私心——不幫忙,你就自己出局。”
“更有趣的是,若是宗門之間上下一心,人人識大體,存好心,那麼在這種情況下,晉級終選的,一定是那個最強,最有可能摘冠奪魁的弟子。”
“還有你說的第二條,雖然表麵上是壓製我煉器師使用高階的法器,但是我公輸門和墨城的小子們又不是隻有法器的廢物,機關術數一樣也是我等無堅不摧的利器,所以,說是不公,倒也沒什麼。嘖,這人四角俱全啊。”
說著說著,他自己就撐著臉先笑起來了:“有意思,這個人還挺會玩的。你說,出這個主意的,是個小和尚?”
“是大悲寺的一位新晉弟子。”常如風回想了一下當時那個弟子的表情,搖了搖頭,“弟子,到是不覺得他是門主說的這樣的人。”他頓了頓,最終還是沒忍住,“宗主,你又把木屑弄得滿頭都是了。”
公輸弦:……
他捋了一把頭發,又跟不小心掉進水裡的貓一樣甩了甩,才道:“傳令下去,我公輸門的弟子不用管彆人,全力針對墨城的人——還有,其他宗門的弟子,能救就幫幫,尤其是盯牢那個出主意的小和尚。很好,他引起了我的注意。”
常如風:……
“我覺得這個注意未必是那位小師父出的。”畢竟他在說完這兩條之後,不管彆人怎麼詰問,都堅持不在開口,哪怕是有人放出大能的威壓來,也沒能迫使他改口——比起自己的想法,常如風反而覺得他可能是在轉述某人的話。
“即使不是他出的,他同出主意的人關係也定然非同一般。”公輸弦又撿起了邊上的銼子,“至於理由麼,你自己去參悟參悟就好了。”這麼說完,他就掐掉了傳音鏡,又專心當起了自己的宅男。
“不過……”銼到一半,公輸弦又抬起了頭,略略沉吟了一會,“罷了,我能想到,雲中君那老頭必然也想到了。”
就是不知,這次宗門大比會往什麼方向發展了。
好像,很有趣的樣子。
而另外一邊,賀蘭韻回到房間,聽沈聞說了來龍去脈,又聽她說了自己的建議。
賀蘭韻畢竟隻有十二歲,並沒有那些幾百歲的老妖精那麼通達人情險惡,還是要沈聞給他解釋其中關節,待到沈聞解釋清楚了,他才道:“這不就是蓄意挑起宗門內鬥麼!要是被那些宗主知道了,你不怕他們找上門來嘛?!”他站起來,走了兩步,又折回來,“不行不行,你還是快點逃吧,等師父問起來,我就說我不知道你去了哪……”
沈聞用看小傻白甜的眼神看著他:“若是他們行正坐直,宗門和諧,養了一堆好徒弟,這就是天底下最彰顯正道光輝的宗門大比,他們找我做什麼?自己承認自己養了一群黑心種子?”
“再說了。”沈聞兩手一攤,露出了一個十足十的無賴痞子笑,“這李元芳出的主意,和我燕雙鷹有什麼關係?”
賀蘭韻:……
媽的,這人能不能要點臉啊。
作者有話要說:公輸弦,一個下能手作嬰兒床,上能積木建高達的(宅)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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