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脫我來幫你脫。”沈聞抬起右手打了個響指。
不知什麼時候,她不再是剛剛那副殘疾的樣子,臉上的傷疤也一掃而空,站在那兒的是一個和“沈聞素”容貌白、幼、瘦完全不同,年齡大約四十四、五上下的女性。
接近一米八的身高,利落的短發,小麥色的肌膚以及最多隻能算是清秀的臉,卻有著一雙冷冰冰的死魚眼和難以一言以蔽之的銳氣。
她站姿挺拔,既像是一柄指向天空的長劍,又像是一堵堅不可摧的牆。
隨著這一指響,曲彆風身上的衣服“唰”一下就潰散,並且轉為他本體所穿的那件黑色的法袍。
“怎麼可——”曲彆風瞪大了眼,卻見對方不知從什麼地方變出了一個形狀詭異的法器,這個玩意,經常玩戰略吃雞遊戲的話,恐怕不會陌生。
——火箭推進榴彈Rocket-propelledgrenade,俗稱RPG。
沈聞的嘴角掛著一個“大人,時代變了”的賤笑:“我的地盤我做主,你給老子爬。”
“你娘我一生無瑕,為國捐軀,緊跟黨的領導保家衛國,心魔?過來過來,不要你無人機也不要你航母,姐給你當場表演個手撕心魔樂樂。”
自從來到這個冷兵器為王,大家都跟鹹魚一樣不爬科技樹,爬修為樹的世界,她實在是憋得太狠了。
等她有了錢……不是,是有靈石了,她一定要造航母。
把曲彆風一RPG轟出自己的夢境之後,沈聞看著那個被RPG炸出來的,像是連接著未知空間的黑暗大洞,挑起了一邊的眉毛。
曲彆風沒有見過這麼暴躁的法器,更沒有見過有人麵對自己一生最慘的境遇的時候,還能跟沈聞一樣談笑風生。
毀容?無妨。
截肢?無妨。
退役?無妨。
仰無愧於天,俯無愧於地。
很難想象築基級彆的修士,居然會有這樣強韌的精神。
這瘋批刺頭的勁,比起外頭的康秋水還要勝那麼一籌。
曲彆風畢竟是老狐狸了,他下意識覺得不能和這個瘋批在她的夢境裡對上,所以腳底抹油先行撤退了。
隻是一個築基期,除非她身上帶著什麼足以進入其他人夢境的神魂信物,否則她是不能從夢魘大陣之中出來,將自己的神識注入其他人的夢境之中,將彆人叫醒的。
曲彆風自知,隻要控製住了九宗七姓的魁首,這個名為沈聞的奇怪女修也翻不起什麼大浪來。
沈聞垂下肩膀,看著麵前這個黑漆漆的大洞,又最後扭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夢境,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臉上拍了拍,歪了一下腦袋,眨了眨眼:“雖然這麼說,但當然還是漂亮比較好啊。”這麼說著,便一腳跨出,跳進了那黑色的洞窟之中。
沈聞一跳進去,就感覺自己像是被什麼極其粘稠的液體給包裹了起來,甚至有一種呼吸不過來的感覺,但是在這一片黑暗粘稠之中,卻有一股詭異的力將她拉向某個方向,沈聞想了想,決定借著這股力試試看。
就像是鱷魚在沼澤裡艱難遊動一樣,沈聞順著這股力到達的終點是一點光亮——頗有幾分“豁然開朗”的味道在裡頭,沈聞進入這個夢境的時候,下意識的伸手遮擋了一下過分謠言的光芒。
她仰起頭,左右看了看這裡的場景,隨後……
地鐵老聞看手機jpg
原因無他,此時此刻,她的麵前有一顆盛放的千年老桃花樹,那粉色的花瓣隨風飄飄搖搖,鋪滿一地,倒也十分壯觀。
當然,關鍵並不是在桃花樹上,桃花樹它是無辜的。
關鍵在於桃花樹下,還有一張雙人榻,上頭的女子衣衫淩亂,千嬌百媚,眉眼含笑、含情脈脈得看著她身邊的男子。
那男子正捏著這舉世無雙的美人下巴,也敞著自己的長袍,露出結實的胸肌和腹肌,手持眉黛為那美人畫眉。
啊……這一副“洞房花燭朝慵起”的春曉畫倒也沒什麼,就是……拿女子和沈聞素一張臉,那就很尷尬了。
而且……
沈聞保持著“地鐵老聞看手機jpg”的表情,嫌棄得向後退了一步:“曲先森,你還要搞這個的嗎?這也太拚了吧。”
曲彆風:……
嗨,我也不想的,誰知道呢。
當個心魔我容易嗎我。
還有,你個瘋批到底是怎麼進入望帝仙君的夢境的?!望帝這廝怎麼看都不會是那種喜歡男人婆喜歡到把自己的神魂信物交給她的地步啊?!而且他都把驚鴻夫人這樣滿漢全席一樣的美人搞到手了,難道還會喜歡沈聞這種清粥小菜?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曲彆風還是故作驚訝的瞪大了眼,抓住西門清越的袖子道:“夫君……”
西門清越整好袍子,提起劍道:“汝是何人。”
不得不說這位老哥穿好衣服其實還是很人模人樣的,就是……
驚鴻夫人是沈家家主——沈聞早忘了自己那個便宜爹到底叫什麼名字了——的老婆吧?
加上這位望帝仙君又姓西門。
哎呀,西門大官人,沒想到啊沒想到,你這一如既往的黃毛人設是改不掉了啊。
沈聞想了想,似乎明白了前後症結所在。
自己當初在流雲閣見到西門清越會心悸,是因為他長期和驚鴻待在一起,搞不好還玩得很high,所以自己對他身上的驚鴻夫人的氣息十分敏感,自然而然產生了血脈共鳴一樣的情況。而正是這一點點的氣息,起到了神魂信物的作用,讓自己作為“沈聞素”,進入了望帝仙君的夢魘之中。
沈聞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依然是成人的手掌,但是摸到自己的臉的時候,卻明顯感覺到和自己原本的臉不太一樣了。她在自己的夢境裡,和在望帝的夢境裡,是不一樣的長相。
這是自己的臉,也是沈聞素的臉。
如果用比喻來形容的話,人的肉身在修真界的概念之中,就像是容器一樣,而人的靈魂更像是水,在哪個容器之中待得久,靈魂就會逐漸成為哪個容器的外形。
當然,僅僅是外形而已。
沈聞想了想,自己是打不過西門清越的,所以決定以理服人,以情動人:“爹爹,我是您和驚鴻夫人的女兒啊。”
西門清越:……
曲彆風:……你要點臉好嗎?
彆說,她現在這幅樣子,還真有□□分像驚鴻夫人,想到這裡,曲彆風的眼神都變了。這個西門清越,不但霸占人-妻,還和人-妻生了個孩子給彆人養嗎?論起會玩,你們正道也很懂啊?
西門清越垂眸,目光晦暗。
“胡言亂語,我與驚鴻相識之時,她已經出了月子,沈家聞素怎麼可能是我的孩子。”
沈聞:……
哦,你知道啊。
嗯,等等你知道啊?!
老哥你怎麼回事啊老哥,你們這波到底是誰綠誰綠誰啊,現在我看誰都是頭上一片綠油油你們搞這麼亂真的可以嗎!?
西門清越提劍,就在沈聞以為他要對自己動手的時候,他突然一劍刺穿了“驚鴻”的胸膛,嫣紅的鮮血飛濺出來染紅了桃花。
曲彆風按住胸口,不可思議地望著西門清越。
這個男人……這個男人——為何——
劍尊望帝,在沈聞驚詫的注視下挽了一朵熟練的劍花:“驚鴻滿腦子惦記的都是妙法,怎麼會呼我為夫君,假的就是假的,隻求片刻安慰罷了。”
沈聞:……
哦,老哥你好棒棒哦,要我給你鼓掌嗎?
寧不應該叫望帝的,寧應該叫影帝。
作者有話要說:聞哥:太亂了,我想回家。
生活不易,喵法歎氣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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