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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迦依然不肯吃東西。自從氣海被封之後,她反抗的方式越發像個三歲小孩兒,加上胡忠生死不知,娜迦越發往殉情的方向鬨了。以至於娜寧隻好將她禁錮,讓她找不到機會傷害自己。

隻是今天送來的靈食似乎和以往都有些不同,用的是西域蠻牛的牛奶製造成的酥酪,裡頭拌著搗碎了的無花果和葡萄,乍一看糊糊一團,活像是喂給小嬰兒吃的。

她盯著那酥酪看了一會,貝齒咬住了下嘴唇,幾乎沁出血珠來。然後,娜迦伸手一把打翻了裝著酥酪的水晶盞:“我不吃,我餓死在這,一口也不吃!”

要是沈聞在的話,估計就要懷疑這位公主是在和自己玩梗了,但是並不是。

這東西做出來自然不是給娜迦吃的,這隻是沈聞用來傳遞信息的道具罷了。

她在來渠樂王庭之前,就曾經跟胡忠打聽過他和娜迦公主的定情信物是什麼,或者娜迦和他在一起,會對什麼東西產生偏愛。這樣東西必須是他二人印象都很深刻的物件,又能順理成章的送到娜迦麵前,不被其他人懷疑。

胡忠給出的答案就是這碗無花果葡萄酥酪。

雖然修仙之人不需要進食,隻需要吐納靈氣便可,但是娜迦生在西域,長於渠樂,身上的煙火氣很重,平時倒也有些貪嘴。胡忠這個憨頭方臉,一副老實相的狐狸精,和偷偷背著姐姐跑出來曆練的娜迦相識,便是起於這一碗無花果葡萄酥酪。

胡忠雖然在沈聞的壓迫下,跳火圈,喝油噴火無所不會,但是這狐狸的靈根卻是水單靈根,所以簡單來講,當他調動靈力的時候,就能在空氣之中抽取水係的靈氣,將空氣之中的水分凝結成冰碗。

大漠天氣熱,他沒少給娜迦做冰碗解暑。

這東西對於她和胡忠來說,確實是再熟悉不過,仿佛互相報平安的暗語一樣了。

那水晶盞“嘩啦”一聲摔得粉碎,裡頭的無花果酪也“啪嗒”一聲糊了一地,隻是婢女們已經習慣了娜迦如此這般發脾氣,也就隻好蹲下身清理乾淨這一地狼藉,轉身退了出去。

娜迦之前一直閉著眼,直到蝸室的門徹底關上,她腦子裡才猛然湧起一片混沌來,眼前一陣陣泛黑,這混沌差點讓她暈倒在床榻上,隻是此時此刻,她心裡卻無比確信了一件事情。

——胡忠沒有死。

胡忠已經想辦法混進了渠樂都城。

無論怎麼樣,她一定要逃出去的,誰也不能逼她和自己不喜歡的人在一起。

“又掀翻了?”娜寧放下手中的卷軸,這一卷軸都是聯姻宴會上要用到的各色物件,包括從中洲來的煙花,法衣、上品法器、還有一些罕見的靈寶等等,還有宴席需要準備的菜色,諸多事無巨細,她都要一件件的過目。

“是,公主殿下又把靈食給掀翻了。”詩瑪弓著腰,恭敬道。

娜寧看著老詩瑪,原本煩躁的神色稍微柔和了一些:“詩瑪,你坐會吧。”

修士是不會見老的,娜寧的修為是金丹後期,今年也已經快百歲了,容顏依舊是清純少女,詩瑪入王庭時,兩人看似年紀相仿。如今,詩瑪已經是白發蒼蒼。

詩瑪倒也沒有拒絕娜寧的好意,她有的時候總是會產生一種奇怪的錯覺,和這些修士們在一起的時候,仿佛時光對一切都是停滯的,隻對自己起作用一般。

讓人嫉妒又不甘。

“掀翻了也好。”娜寧搖了搖頭,又將卷軸拿起來,繼續手持朱筆核對物件,“說明新來的廚子沒有什麼問題。”她抬起頭來詢問詩瑪道,“你嘗過她做的吃食了?”

“是的,比查乾做的還要好,絕對能拿出手來做宴席。”詩瑪笑道,她一笑,臉上的褶子都皺在了一起,“又是有中洲大宗門作保的。據說,是九仙君之一的什麼……雲中君?”她將沈聞給她的小玉牌遞了出去。

這小玉牌是三年前沈聞幫玄術宗解圍之後,雲中君鶴重樓交給她的玉牌,說是能保證她在九宗的地盤通行無阻——同樣的,甄子蓉也給了她一個,不過沈聞兩下權衡,當然還是拿玄術宗這塊出來狐假虎威。

娜寧摩挲著手上的玉牌,驗證了其上的靈力確實是玄術宗特有的宗門印記之後,眼神閃了閃:“大宗門作保這個不作數的,玄術宗門下依附的小宗門和散修不計其數,天機城過去一根杆子砸下來打到十個人九個是依附於玄術宗的修士,還有一個是玄術宗的弟子。”她有些疲累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知道不是魔修,不是娜迦的相識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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