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事,你要跟你就跟吧。”賀蘭韻的內心騰盛起了一種“老子再也不管這個麻將桌上的事了”的想法。
“阿彌陀佛。”卻見鳩摩晦單手持佛禮,口呼佛號對著賀蘭韻行了一禮,就抬腳跟上了沈聞和求心。
沈聞歎了口氣,捋了一把頭發。
也是,這倆僧人跟著,總比自己一個戴麵具的怪人上門分發醫療物資可靠的多。
土戈城是由礦工和行商慢慢建立起來的城市,有很多地方顯得擁擠嘈雜,甚至有些臟兮兮的,沈聞在這裡呆了一段時間之後就注意的這兒有一部分地方的排水係統幾乎等於沒有。因為缺少排水係統,所以當春天到來的時候,融化的雪水和冰棱帶來的充沛水源很快就會讓整個城市成為蚊蟲滋生的絕佳繁殖地。
另一方麵,大漠旱季乾燥的天氣對於這個城市某些地區以帳篷、胡楊木、泥磚為主要建築材料的地區來說,又容易引發火災。
這地方雖然隸屬於皮山,實際上確是三方勢力混雜的灰色地區。
賀蘭韻在此處義診,派發免費的醫療物資這種容易讓人和“功德修”聯係在一起的行為,很快就會招來彆人的注意。
而且,就沈聞這些日子的觀察,她發現了一些很奇怪的地方。
照理來說,土戈城隻有在昆侖山脈解開冬封之後,住在這裡的凡人才會有收入,而這些收入有一部分會當做稅收進入名義上的主國皮山的國庫。皮山對土戈城的稅收是六稅一,加上平時的花銷,若想要存下點餘財來,在冬封一整個冬天,他們應該啟程前往其他的地方——比如說就近的皮山,較遠的後塵等國另外做些工才對。
沈聞多少對比了一下附近的物價和土戈城中的消費比例,讓她不解的事情就產生了。
一整個冬封時節,幾乎沒有人選擇離開土戈城,即使是最貧窮,幾乎無法安然度過冬封的那一部分凡人,也不願意離開土戈,到附近的城池去打打零工什麼的。
要知道,土戈作為一個三方勢力混戰的城市,它的交通實際上並不簡陋,即使做不到一路都有驛站崗哨,但是在去往主國皮山的道路上,卻總是不缺驛集的。
用沈聞的話說就是“一路討飯也能討到皮山了”。
然而還是有相當一部分人,寧可在冬封的時候餓死,也不離開土戈城。
這就很奇怪了,因為這完全違背了人的求生本能。
“在想什麼?”求心問道,他剛剛柔聲叮囑完一個老婦人如何服用祛除風寒的藥物,扭頭卻發現沈聞一句話也不說。
他雖然眼睛看不見,但是心眼卻明得很。
“啊,沒什麼。”沈聞搖搖頭。
他們來到土戈城還不足半個月,這地方的秘密卻有可能已經存在了數百年,沒有這麼快就將麵紗下的真容給她看。
她不說,求心自然不問。
一邊的鳩摩晦突然開口道:“沈檀越,師侄。”他的食指略微動了動。
沈聞敏感,一下子就知道了他想說什麼。
有人跟蹤。
人數是“一”。
沈聞眼睛微微眯起,故意用明媚的聲音笑道:“我們三人結伴什麼時候才能把這些藥分完啊,我們家那個小神醫還等著我們回去打下手呢,要不然分開送吧。”
求心剛想開口反駁,卻像是突然抓住了沈聞的想法一般,轉而笑道:“我眼盲,勞煩前輩同我一道。”
鳩摩晦側目看了一眼沈聞,卻見沈聞抱起了胳膊,手指和中指做了個並攏的動作,便歎氣道:“那麼,檀越便一人行動吧。可千萬小心,此處地勢複雜,你還記得回義診帳篷的路嗎?”
沈聞笑道:“哎呀,白擔心,我又不路癡。”言罷,便自己提了一些藥包放在儲物袋裡,轉身向另一個小巷走去。
三人分道揚鑣,沈聞往小巷裡去,這小巷如羊腸,七歪八扭,腳下的道路又凹凸不平,極為難走,她走了一段路,便突然狂奔,一閃身消失在了小巷的儘頭。
此時,才有一道身影從暗處貓著身子竄出,此人一身暗裝,臉上更蒙得隻露出一雙眼睛。
他快步趕到沈聞消失的地方,像是極為不解似的皺起了眉頭。
——他對土戈的每一條暗巷都了如指掌,這條小巷是個死胡同,即使是修士,也不可能突然消失不見。
而那身材嬌小,背著一柄用布條紮起來的長劍的蒙麵女劍修,沒有使用飛行法器,也沒有禦劍,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就在下一秒,他的後脖子那裡傳來一陣冰冷刺骨的涼意。
不能動。
——隻要一動,對方一定會毫無猶豫的削下他的頭顱來。
“好了,告訴我,跟著我乾啥?先說明,劫財沒有,劫色不行啊。”
“月黑風高,尾隨獨自在外的單身女性,不說實話我可把你當色-狼騸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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