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隼看著他,卻不知怎麼的,覺得這個盲眼的僧人滿目的無奈。
“行,這事交給我吧,我帶你去安全的地方等沈姑娘。”樓蘭的花花公子,夜店之王,花場老手哥舒隼,長長地歎了口氣。
你愛上了一匹野馬,可惜你頭頂寸草不生。
好苦啊。
阿彌陀佛,佛祖我悟了。
此刻一些凶獸已經衝破牢籠闖到了大廳之中,部分修士退之不及,隻好舉起手上的武器和這些凶獸廝殺起來,一時間大廳之中彌漫著粘稠的鐵鏽味,還混雜著凶獸身上的惡臭,沈聞撕了兩塊小碎布堵住了自己的鼻孔,又為了防止吸入什麼奇怪的氣體而在嘴裡含了一顆從賀蘭韻那邊敲來的避毒丹。
逃出來的凶獸和靈獸太多,以至於潮海閣的人手有些不太足,沈聞看見那個帶著麵具的主持修士懷裡抱著裝有七寶如意樹的匣子,在幾個修士的庇護下向後撤走。
沈聞本來可以追上去的,但是此刻她並不能走。
若是現在撤走,這些凶獸走了一匹,給它們衝出去。那麼第一個遭難的一定是近在咫尺的土戈城。
總不能什麼都靠鳩摩晦吧?
沈聞“嘖”了一聲,召出“無名”,單手雙指並攏,以自己為陣眼開了法陣。
她本是天靈根,以自身為“乾卦”陣眼,法陣覆蓋的麵積會更大一些。
原本正在和凶獸鏖戰的,一些來不及撤退的修士們突然感覺自己的腳底湧來一股徹骨寒意,不及細想,卻見細小的冰晶已經順著凶獸的四肢往上漫延。
原本和惡畜對戰,便是片刻生死,那冰晶如跗骨之蛆,沾膚就化作尖利的冰刺鑽入惡獸的身子,弄得這些靈智本來就不高的惡獸疼痛咆哮,四足猛踏地麵,想要甩掉這些討厭的玩意。
這便給和它們對戰的修士製造了機會,一擁而上砍瓜切菜一般剁向這些凶獸們。
也有會飛的,憑借著野獸的直覺在沈聞施展陣法的時候便雙翅一展,想要從石窟上方突圍。
沈聞當然不會給它這個機會,沙土在靈力和陣法的催動下,化作鎖鏈纏住了鳥妖的雙足,邊上得以抽出手來的劍修連忙以飛劍斬殺之。
大廳之中和凶獸的戰鬥如此激烈,沈聞卻還有餘力觀察周圍和野獸鏖戰的人群。有幾個修士的麵具被打掉了,或者被撕下半截手臂來,正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卻不見一個金烏衛,也不見狼蜥的身影。
——要麼是去圍捕狼蜥了,要麼就是去截七寶如意樹了。
沈聞微微皺起眉頭,隨意揚劍劈殺了一頭撲過來的貪狼獸,她身形靈巧,仿佛不是她去劈殺貪狼獸,而是那獸主動將自己的脖子送到她的劍鋒上。
沈聞被那獸從大動脈噴出來的血澆了一頭一臉,有生之年她沒有想到自己會受到這樣無敵的待遇。
弄得她隻好摘下麵具,隨便抹了一把臉,才恢複了視線。
在她擦掉遮住視線的血的時候,右側又撲上來一隻貪狼,卻被驟然升起的岩石牆擋在了外頭,一頭撞得差點頭骨粉碎。
沈聞隻覺得自己的儲物袋又是一陣上下攛動,顯然是被周圍凶獸的血腥味刺激的難以忍耐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雷首獨角蛟本來就是西域凶獸之首,它聞著其他凶獸的血腥味會躁動,似乎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恰在此時,戰場之上傳來一聲帶著修為的咆哮,原本在圍攻沈聞的貪狼群突然和野犬一樣壓低了身子,兩個耳朵折在腦後,尾巴緊緊夾在後麵,向後退了兩步。
沈聞扭頭,卻見那頭狼蜥嘴裡叼著個血肉模糊的人頭,身上黑霧繚繞,五隻眼睛緊緊得盯著自己。
沈聞:……
在狼蜥那帶著修為的吼聲再一次響起的時候,沈聞提著劍單手向上一指,便從周圍的石壁上竄出數條鎖鏈來,但是這臨時製成的岩土鎖鏈不能和之前用來困鎖“狼蜥”的靈鎖比,那畜生輕輕一掙便脫了身,昂起頭,壓低身子似乎要撲上來。
沈聞的目的也不是為了困住這惡獸,在惡獸掙脫鎖鏈的時候,她便禦劍懸浮到了狼蜥的上方,並且趁著四下無人關注,哥舒隼那廝也不在的時候,打開了儲物袋。
被沈聞關在儲物袋裡作為儲備糧,隨時可能被做成一盤蛋炒飯的雷紋金蛋,“嗖”一下竄了出來,直奔低配682大爺而去。
速度之快,仿佛一道雷霆萬鈞的金色流星。
卻見那畜生一伏身,昂起遍布獠牙的頭,一口把蛋蛋吞了。
吞了。
吞——
嗯?
沈聞:?????
老娘以為你是去降妖除魔的,結果你是去送菜的?那還不如我把你當蛋炒飯做了呢?!
沈聞正懸在半空中傻眼,那吞了金蛋的狼蜥疑似打了個飽嗝,站定在原地不動了。
緊接著,它像是喝醉了酒一樣在原地搖晃了兩下,便用四隻爪子抱著腹部轟然倒地。
那腹中,發出了可怖的嚼骨聲。
仿佛有什麼東西,由內而外,啃噬著它的軀殼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