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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來找沈聞的不止一個人。

或者說得更詳細一些,前來尋找沈聞的是兩撥人,一撥人氣勢洶洶,穿著統一的黑底金紋勁裝,為首的男子身材挺拔,麵上帶著金烏紋麵具。

另一個……隻有一人,一身白底藍紋道袍,手持拂塵,嘴角兩個酒窩,一雙仿佛永遠彎著的眯眯眼,即使對麵人多勢眾,一看就不好惹,他還是在笑。

站在中間的是鳩摩晦,兩撥人碰頭過來找沈聞的時候,他就站在這了,畢竟明家是來興師問罪的,沈聞讓他們等,他們絕對不願意等。

至於另外一名訪客,他上來便自報家門,說是昆侖殿劉楚客的大弟子,名叫雪霽。

明家好昆侖殿不和是人儘皆知的事情,明家興師問罪,昆侖殿過來摻和一腳,似乎也是意料之中。

比起一介家主之尊,親自過來興師問罪,那邊雪霽看上去就安定得很,似乎隻是過來走個過場罷了。

那邊的明曌早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便對依然將麵容遮了起來的鳩摩晦道:“法師,那人何時下來?”

鳩摩晦道:“施主等著便是。”

既然沈聞不馬上下來,隻是讓他們等著,那就說明沈聞並不願意那麼快就見他們,若是拖到他們不耐煩走了自然好,若是想打……

鳩摩晦一個大乘佛修,一個打他們全家都夠了。

至於沈聞,她麵無表情得坐在越女的梳妝鏡前,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仙子髻、嬌娥妝、一身越女提供的繡裙,仙子髻上的素銀步搖微微輕顫——不管多少次,看到這張臉沈聞都有一種“這不是自己”的感覺。

不過習慣了三年,她已經逐漸能適應這種瞬間出現的“我非我”的不適感,並且熟練的壓下去了。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想要習慣性的扶額,卻被越女眼疾手快一把排在手背上:“彆亂摸,萬一把額妝擦花了怎麼辦?”

越女是個美麗的女修,霽月城對於女弟子的品味要求很好,不但要懂美,更要能創造美——大師姐方翠瓶雖然臉上有那麼大一塊黑色的胎記,卻畫得一手好嬌娥妝,廣寒仙子時常讓她在重要場合為自己上妝,這一點越女承認自己不如方師姐。

她不僅愛美、懂美,更知道怎麼搭配才能最大限度的表現出美——沈聞發如黑綢,膚若羊脂,配上,容貌生得宜淡宜濃,隻是因為年紀不大,所以在衣著上更要清雅嬌俏,才能凸顯出那一份和年齡相宜的少女感。

而因為衣著俏了,身上的配飾才宜素淡,所以項墜、臂釧、耳璫、步搖、玉簪這些女子出門必備的小飾品,全以素銀打底。

她原本那隨便的穿著,顯得她跟個上了年紀的婦人一樣。

“你老帶著麵具都不會悶麼?”越女抱怨了一句,“你真好看,我都要嫉妒了。”說到這裡,她堵著嘴一副“我哄不好了”的姿態。

沈聞看了看邊上的麵具,眼睛微微轉了轉,笑道:“今天不帶了。”

言罷,便起身輕拂了一下裙擺,往甲板上走去。

越女還猶自跟在後頭絮絮叨叨:“你平時也多學著些穿衣打扮,白瞎你這張臉。”

“無所謂啊。”沈聞在前頭笑道,“反正也看不見。”

越女楞了一下,便以為她說的“看不見”指的是她常年戴麵具,彆人看不見她在麵具之下精心做了妝容。

“那不一樣,姑娘家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怎麼就是給彆人看了,你這是刻、刻板印象,我為著自己舒暢不成麼?”

“是、是,越道友活學活用。”

於是小琵琶就跟個驕傲的孔雀一樣昂首挺胸了。

沈聞走到甲板上,恰聽見明曌和鳩摩晦口角,詢問自己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出來見客,便趴在船舷上,用抹著蔻丹的素手微微扶住下巴,道:“我來了,不知明家主有何指教?”

她看上去懶洋洋的,像是剛剛睡醒,隻是像挑釁一般垂眸望著、唇角噙笑,便如滿園春色紛至遝來。

一邊的雪霽臉上的笑意隱去,半晌才又露出兩個酒窩,眯笑著道:“等得值,再長些也值。”

沈聞:……

這發言,lsp了啊。

她將臉轉向雪霽:“這位道友,可是昆侖殿的人?”

雪霽收起雲掃,對著沈聞抱拳行禮:“在下昆侖殿殿主大弟子雪霽。”

沈聞笑道:“小女子怠慢諸位,諸位唐突來訪,未曾準備茶水。飛舟地方又小,怕擠了諸位貴足。”

她這話說得雖然好聽,但是語氣卻不知道為什麼讓人如坐針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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