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聞盤腿坐在佛堂上,一臉冷漠的看著麵前這些老和尚……也不能說是老,但是就是,怎麼說呢,渾身上下都透出一股飽經風霜的氣質,從精神氣上看上去就覺得他們老。
到是一邊的鳩摩晦很精神,放在沈聞原來的世界裡,出去說他二十歲都有人信。
“我都說了,已經消化掉了。”沈聞抬起左手,一團金光在她手中如水球一樣凝結,這金光淺淡,卻比沈聞原來可以使出來的菩提光更深一些,也比原本的佛主舍利金光更加淺淡——這足以說明佛主舍利上的修為已經和沈聞本身的修為融合在了一起。
沈聞到是想吐出來,但是這也得她吐得出來啊。
長老們麵麵相覷,一方麵佛主舍利是大塔林寺鎮寺之寶,哪怕當初出了大岔子,導致佛子之位旁落中洲,這佛主舍利的供奉地也不曾改變過,這事情若是發生在平時,沈聞早就給五花大綁按著出家了。
但是現在是戰時,沈聞的修為又高,又帶著僧兵們抵禦外敵,長老們欠著她人情。於情於理,於公於私,他們都不能逼沈聞做什麼決定。
而且……大塔林寺沒有收女比丘的前例……想到這裡,長老們不由心懷怨念地撇了一邊的鳩摩晦一眼,後者巍然不動,似乎根本沒有接收到他們的眼神。
幾個戒律弟子親眼看見佛主舍利所生的精怪奪舍方丈,之後又想奪舍大尊者,最終關頭卻被沈聞推開的事情,自然是一五一十向上彙報了,才有了現在長老們團團圍住沈聞,一副恨不得當場就給她把頭發剃光的表情。
——若是當初是鳩摩晦接下了佛主舍利的力量,哪還有那麼多麻煩事。
“眼下對敵要緊,佛主舍利一事可以等到此間浩劫過去之後,再做商量。”一邊一直不說話的鳩摩晦開口道,到是給了長老和沈聞兩邊台階下。
沈聞歎了口氣:“那什麼,我不知道你剛剛有沒有注意到,獸潮發起攻擊的時候,恰恰是佛光結界削弱的時候。”她決定不和長老們討論佛主舍利的問題,反正要她還是還不出了,出家也是不可能的,她可喜歡自己這頭秀發了,一點也不打算剃。
所以她把話題引向了今天白天的戰鬥。
前來支援的樓蘭國主哥舒鷹和他的弟弟哥舒翰都因為現在聊的事情是後塵國的內政,所以不便多言,自己就住到客房去了,先丟到一邊不說。
沈聞想說的是……
“結界削弱由內自外,我之前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在原本的佛主舍利光結界之上增了一層我自己的修為結界,所以當時佛光結界削弱,是由內而外的,外頭的人恐怕沒有那麼及時能察覺到佛光結界的削弱。”鳩摩晦順著沈聞的話說了下去,“所以,指揮獸潮的人,當時正在後塵國內。”
“不可能!”立刻有長老出聲反駁鳩摩晦的說法,“佛光結界天然克製‘戾氣’和魔修。若是指揮惡獸之人在結界之中,早就被佛光給淨化了,哪能還有力氣指揮獸潮呢!”
“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沈聞抱著胳膊,“而且,若是他本人在後塵國內的話,隻要亮出修為,大肆屠戮凡人,肯定能逼著大尊者和各位戒律師父們回防,但是他並沒有這麼做……為什麼?”
鳩摩晦搖了搖頭:“也有可能是我多慮了。”
“打仗的事,哪有什麼多慮不多慮的。”沈聞伸手,在鳩摩晦的肩膀上拍了兩下。
長老:……
不是,這位女施主,你知不知道大尊者這中修為的羅漢道佛修,女施主不能隨便亂摸的?你還拍他!還拍了兩下!
沈聞當然毫不在意,她從蒲團上爬了起來:“諸位今日同惡獸鏖戰都耗損了修為,我將玄術宗的靈丹都交給了大尊者,還請諸位今夜好好調息,若是大尊者的猜測沒錯,恐怕明早或今夜還會有一場惡戰。”
言罷,沈聞便推開佛堂的大門向外走去。
“你去哪?”鳩摩晦道。
“去城牆上巡邏。”她上輩子是個沒修為的普通人的時候,都能做到三天兩夜不睡覺急行軍,現在有了修為基本上也就不需要睡眠了,再加上她剛剛吞了佛主舍利,現在特彆精神,倒是那些在城牆上巡邏的小師父需要好好休息了。
“你損耗也不小。”大尊者道,“不可勉強行事。”
沈聞扭頭指著自己的鼻子:“我像是那種人?”
鳩摩晦隻是舒展眉頭,似笑非笑:“也是,是我多慮。”他單手行了一禮,待到沈聞關上門離開,才扭頭對著諸位長老道:“長老若要問什麼,便問吧。”
諸位長老麵麵相覷,過了一會之後才開口道:“既然如此,我等便開始了。”
鳩摩晦隻是垂眸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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