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洛輕雲聲音遠遠傳來：“你確定中心城會讓他安然退休嗎？那個任務，讓六名熟練使用‘朱雀’監察員連遺體都沒能收回。”
耿勁柔眼睛一顫……談墨就排在第七位。
洛輕雲回到了自己辦公室，打了個電話去研究所。
“趙教授，我需要請您幫個忙。”
“輕雲啊！真難得你竟然有事情請我幫忙？什麼事啊？”
“我記得您負責研究項目裡有神經毒素新型鎮痛劑，我想要調用。”洛輕雲說。
“輕雲，是不是你受傷了？”趙教授擔憂了起來。
“我沒有受傷，是給一個……很重要人使用。”
趙教授很遺憾地說：“但是中心城今早才來通知，要征調我這邊新型鎮痛劑。我也奇怪，中心城要這種鎮痛劑乾什麼？用人不多啊。”
“沒關係，我再想辦法。”
洛輕雲從口袋裡摸出煙盒，打開來給自己點了一根煙，喉嚨裡像是過了烈酒。
他下意識尋找那種痛感來源，埋得很深很深，痛到一呼吸全身細胞都在顫抖。
明明曾經被米諾斯蟲神經線穿透，被鱗鳥剝離血肉，被監察員匕首刺入胸膛……可他從沒有覺得那是疼痛。現在卻好像……是在痛。
那一刻，他想起了在運輸機上談墨單手撐在自己耳邊，低下頭來叫他給自己點煙畫麵。
那時候洛輕雲隻是單純覺得他笑起來很好看，但現在想起來也許是談墨終於得償所願釋然。
因為談墨……已經沒有那麼在意他了。
“我好像……沒辦法就這麼放你走了。”
——凡是過去，皆為序章。
高炙、談墨他們一堆人去了本市一家KTV，江春雷特地貨比三家，確定這一家啤酒便宜不摻水、歌單橫跨百年、沙發夠寬敞，一個包廂五個麥克風，保證他們每個人都能搶上麥，誰也當不了麥霸。
談墨今天興奮得很，點了一排啤酒，老常還特地瞟了一眼高炙，高炙點了點頭這才敢叫服務生把啤酒拿過來。
老常當著服務生麵，手抓德國小強，伸到對方麵前說：“小哥，你這兒衛生不大行啊！要給我們打折啊！”
服務生尷尬了起來：“這個德國小蟑螂，您就是換一家KTV也能找到。”
吳雨聲直接把那隻小蟑螂給彈掉了，“公寓裡怎麼沒見你這麼愛乾淨？不就是德國小強嗎？又不是米諾斯蟲！”
老常語重心長地說：“德國小蟑螂異化成米諾斯蟲才麻煩呢！有這些蟲子就有蟲潮感染隱患！”
“放心，真有米諾斯蟲來了，全都給你一個人塞嘴裡吃掉！”談墨笑嘻嘻地朝服務生眨了眨眼睛。
服務生趕緊退場。
五個人坐一排，仰頭吹瓶，特彆有氣勢。
畢竟k歌之前怎麼能不潤潤喉呢？
談墨手腕上通信器傳來“叮咚”一聲，他一邊把最後一口啤酒含進嘴裡，一邊點開信息看，整一口噴了出來。
“咳咳……咳咳咳……”
眼淚都給嗆出來了。
“怎麼了？”高炙一邊拍著談墨後背一邊問。
“灰塔沒有通過我退役申請。”談墨目光沉了下來，一把抹開臉上啤酒，“隻批了我一個月假期……草……我要去找耿勁柔那個老狗逼！”
高炙眉心皺了起來。
整個KTV氣氛變得壓抑。
誰知道老常忽然跳起來歡呼：“哦——萬歲！我這個十年公休假選手都還沒退役，你就想回家享清福！沒門兒！”
吳雨聲也笑了，“白感傷了。”
常恒和吳雨聲交換了一個眼神，現在培養一個ior不容易，更不用說像是談墨這樣高命中率。
稀缺資源，豈容雪藏。
“還天下無不散之宴席呢……這就是流水宴，吃是延綿不絕～”江春雷也嚷嚷了起來。
“滾滾滾！”談墨有一種非常不好感覺，“不喝了！我現在就去灰塔！”
高炙卻摁住了談墨，“可我確實是要走了。你小子就不能好好地陪我喝幾瓶？”
包廂裡燈光很暗，高炙目光變得柔軟又遙遠，談墨頓了一秒，抓過了另一瓶啤酒，和高炙一碰，“老高，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意思是，他們這群夥計，都平平安安。
高炙笑著跟他碰了瓶，心底卻湧起一抹不安。
這時候眾人熟悉節奏響起，常恒與吳雨聲如喪考妣，談墨一躍而起：“我歌——我歌到了！”
“什麼歌？”江春雷眯起眼睛一看，“……《紅日》？這是什麼歌？”
“年輕人沒聽過這種半個世紀經典不要緊，以後有是機會，但你現在需要這個！”常恒把一對隔音耳塞扔給了江春雷。
再一看，高炙、常恒還有吳雨聲滿臉坦然地一邊鼓掌一邊叫好，但耳朵都塞上了。
“命運就算顛沛流離！命運就算曲折離奇！命運就算恐嚇著你！”
談墨手握麥克風一臉沉浸，江春雷太好奇談墨歌喉，隻聽了一句，就算沒聽過原唱也知道這絕對不在調上，而且談墨歇斯底裡式嘶吼，破音不說，就跟隨時要斷氣撅過去一樣，江春雷都想給他叫救護車，可偏偏這家夥唱得精神抖擻渾然忘我。
就在這時候，吳雨聲、常恒還有江春雷通信器都震了一下，傳來一條來自灰塔消息。
常恒和吳雨聲交換了一個“不會好不容易休假還要出任務”眼神，點開了灰塔信息。
那是一份文件，裡麵內容清晰明了，絕對重磅。
省略文件前麵近五十字冠冕堂皇，內容重點就是一隊與目前二隊合並，也就是說從即日起，吳雨聲、常恒還有江春雷隊長將是洛輕雲。
文件裡沒寫禁止外傳，也沒有“機密”標誌，吳雨聲直接拿給高炙看。
高炙眉心蹙了起來，微微搖了搖頭，口型是：讓他嗨完。
高炙低下了頭，在兩隊合並名單上並沒有談墨，耿勁柔是不會為難談墨，所以駁回退役申請隻有可能是中心城。
談墨唱完了《紅日》，又點出了另一首老歌。
“甜蜜蜜～你笑得多甜蜜～好像花兒開在春風裡～”
談墨唱還不夠，還要回頭和他們挨個兒擊掌。
現在除了談墨，其他人都都在猜測著灰塔安排——談墨休假回來，多半要給洛輕雲當副隊長了。
隻有高炙總覺得有什麼不妥。
喝到淩晨四點多，談墨吼得嗓子累了，又喝了好幾瓶下去，在沙發上蜷了起來。
高炙作息時間一向規律，早就歪著腦袋睡著了，談墨蜷得不舒服了，下意識往高炙方向挪動，把腦袋擱在他腿上才心滿意足地睡過去了。
常恒靠坐在沙發下麵，手裡還攥著啤酒瓶。吳雨聲和江春雷腦袋靠著腦袋也熟睡了。
但是公寓裡洛輕雲卻沒有睡，而是站在窗台邊，褲子口袋裡那盒煙已經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