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地上更好?
這話說的……
秋漫咬牙,抬頭看過一眼周圍的人群。
周可兒身後都是她的閨蜜團,一向看不慣她,跟著周可兒說她風涼話。
蔣今歌這邊倒是多一些不認識的麵孔,但……自己的名聲自己知道,不啻於惡行累累,又被宋筱背地裡說了一年壞話,光是聽見“秋漫”兩個字,不管什麼事,圈子裡人恐怕自然都覺得是她的錯。
“天,這不是花絲鑲嵌嗎,太可惜了……”
又新來一個落井下石的。
秋漫認得說話的女生,她也是周可兒閨蜜團的熟麵孔
“你們不知道?這是可以追溯到戰國的傳統手藝……”
周可兒和趙妤看向少女,少女立馬解釋起來,這胸針上曆史的傳承,工藝的繁複,說的頭頭是道,聽得眾人連連惋惜,看胸針的目光讓秋漫芒刺在背。
深呼吸一霎,緩緩,秋漫又壓下惱怒。
胸針確實是壞了,有目共睹的,壞她手上。
蔣今歌:“哎,首飾嘛,壞了就是壞了,賠……也沒什麼好賠的!”
周可兒鬨得秋漫下不來台,一群人堵在門口看熱鬨像什麼話!這聚會到底是蔣今歌辦的,她自然得找補說話。
蔣今歌伸手碰了碰身邊沉默的男人。
“阿曜,沈、秋兩家也是多年的熟人了,既然壞了,你看這個也不好修,就算了吧。”
這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眼前一暗,有人蹲了下來,一隻骨節修長的手拉住了秋漫握胸針的手背,歎了口氣。
秋漫長睫顫了顫,
甫一抬眼,撞入一雙淺琥珀的眸子。
沈曜……
她一時有些分不清楚前世今生。
她麵前的是沈曜,又不是熟悉記憶中的那個。
男人皮膚帶著年輕人獨有的透白,衣著更時尚,氣質少幾分年歲帶來的沉澱。
除了這些,分明又還是他。
比常人更淺一些的眸子,在燈光下看像是琥珀,尤其吸引人。
劍眉星目,眉弓高,眉心壓眼,英氣勃勃的。
嘴唇搭配著高鼻梁厚薄均勻,還帶著微微的嘟嘟感,看起來十分好親,給人和他年紀不相稱的少年氣。
對。
沈曜快滿二十八了,但是他這張臉,帥是帥,卻是沒有年齡感的。
把他和二十二的蔣珺放一起,不會有人覺得年齡相差過兩歲。
而蔣沈兩家的男孩骨架子都好,肩寬腿長勁腰,男性的力量骨骼感十足……
秋漫忽然有點理解周可兒和趙妤為什麼來參加聚會了。
“壞都壞了,帶特殊意義的東西,不好賠,就是可惜了。”
見沈曜歎氣,趙妤化成了一朵溫柔解語花。
“也不是沒有辦法吧……”
聞言,眾人紛紛看向周可兒,周可兒對秋漫笑容熟稔道:“秋漫你外祖家就是做的傳統首飾,你不是說從小就被老師傅教著,學了十多年手藝嗎?既然都是傳統工藝,這個也應該學過吧?”
秋漫猛然抬頭,她什麼時候……
不,不對。
下一霎,秋漫反應過來。
她確實沒在她們麵前說過這話。
周可兒這是聽人說了花絲鑲嵌的複雜,特意來給她挖坑的呢!
秋漫真是要被她氣笑了。
周可兒身後的閨蜜也跟著附和。
“對啊,不然秋漫你試試……”
“之前不是說自己很有天賦嗎?”
周圍人吵吵嚷嚷,秋漫頭疼,高聲:
“行了!我弄壞的,我會賠!!”
把胸針往沈曜麵前遞了遞,秋漫又壓低嗓子抱歉:
“對不起碎了,但是我看過,珠子是好的。”
男人視線掃過來,眸光細碎不明。
秋漫向來對沈曜畏懼幾分,低了低頭:“至於壞的,我賠你就是。”
“賠……是賠禮道歉的賠,還是賠償的賠?”
沉默的男人終於開口,聲音低低的,十分好入耳。
大概是摔傻了,秋漫見鬼的從這語聲裡聽出兩分玩味要挾來。
“阿曜!”
蔣今歌著急,壓著喉嚨低低喚了聲。
外甥這不是讓秋家小姐下不來台嗎?戰國時期發源的手藝,秋漫才多大點兒,怎麼可能真的賠他?
周可兒玩味道:“那就是能做對吧?”
秋漫直直看著沈曜:“賠禮道歉可以,這個胸針,我也能賠你。”
“花絲鑲嵌工藝嘛,一模一樣我可以給你重做出來。”
趙妤忍不住發笑:“一模一樣?”
這大話不怕閃了舌頭?
聽聽這賭氣話說的……周可兒跟著身後的小姐妹們一起,也捂起了嘴笑。
唯沈曜聽後沒有一絲笑意,反而鄭重問她:“你確定?”
秋漫:“確定。”
“周小姐剛說了那麼多,有兩句誤打誤撞沒說錯,我外祖家就是做花絲鑲嵌的。”
趙妤和周可兒臉上笑容一僵。
秋漫:“這件東西背後有印,是方國禮老師傅做的,他就是教我的老師。”
秋漫說的信誓旦旦,周圍人後知後覺想到明家,又開始竊竊私語。
隻不過這次,看笑話的聲音少了。
沈曜眸子裡有什麼閃過,他微微垂目,淺色的眸被陰影覆蓋。
周可兒下意識反駁:“你吹的吧,你……”
沈曜:“東西確實是方國禮老師做的。”
周可兒話音一滯。
趙妤愣愣,沒料到沈曜會突然開口幫腔,也沉默下來。
沈曜看著那胸針,緩緩,往秋漫方向推了推手。
似是下定了決心,一絲不苟道:“那就辛苦你了。”
當事人開了口,一錘定音,讓看熱鬨的人都閉了嘴。
獨周可兒不忿:“她說謊,怎麼可能會……”
沈曜:“不是你先說她會的嗎?”
提出讓秋漫重做的是周可兒,此刻反駁的也是她,回味過這茬,大家的目光不由都掃了過來,誰都不是傻的,眼神都帶了兩分戲謔打量。
被大家一看,周可兒麵色陰晴不定,心裡惱極了,秋漫怎麼可能就真會做呢?!
趙妤也被目光掃視得極不舒服,在閨蜜再次開口討嫌前,連忙把人拽走了。
她們一走,閨蜜團討了個無趣也跟著散了。
“一直沒站起來,你還好嗎?”轉頭,沈曜問起秋漫來。
好不容易擠進來的鄭茉莉也關切:“對啊,漫漫你沒事吧?”
秋漫想也不想:“沒事,沒事,我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