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冷場幾秒。
有些話不得不說。
周允莉硬著頭皮,“昨天到現在,工作怎麼樣?”
俞傾麵無表情:“不錯,謝謝主任關心。”
“昨天我就想問問你的,後來轉臉就忘。”周允莉揉揉腦袋,“我這幾年可能是到更年期了,脾氣大,易暴躁,還老忘事兒。”
俞傾嘴角勾了勾。
心裡嗬嗬。
這是把那天壓她合同,甩鍋給更年期。
周允莉不由握了握茶杯,另一隻手拍拍腦袋,“我這什麼記性,剛才路上還一直想著,這差點又忘了。”
俞傾瞅著她。繼續表演。
周允莉:“前些日子,我不是跟你說過嘛,誰適合什麼崗位我心裡清楚,過段時間就給你調崗。當時我可不是信口開河,是真想過給你把崗位調了。你那麼好的教育經曆,在這個崗位上,大材小用。”
俞傾轉著手裡的筆,“其實調不調崗無所謂,反正都大材小用了這麼久。”
“......”
即便喝的是涼茶,周允莉還感覺燙嘴。
周允莉咽下茶水,訕訕道:“話不能這麼說,輪崗是為了更好的了解集團法務流程。”
她拿過一個檔案袋,“我這邊正好有個棘手的案子,是競爭對手起訴我們朵新商標和廣告語侵權。這幾天我就是忙這個,還有其他案子,搞得我焦頭爛額,不然合同交接也不會出岔子。”
她點到為止。
“你以前在律所,儘調接觸過,我交給你。正好給你崗位過渡。有什麼不懂的,儘管問我。”
她把檔案袋遞過去。
之後,話題又繞道調崗上。
周允莉歎氣,“你也知道,我上頭有領導,這手底下還有你們這幫難管的年輕人。我這個職位,看上去風光無限,儘受夾板氣。”
俞傾懂周允莉這話什麼意思。
在推卸責任。
當初把她崗位換給另一位同事,是不得已,是領導的吩咐,她周允莉很無奈。
她假笑,“這麼說,我是其中一塊板,給您氣受了。”
“......”周允莉差點被懟吐血,可又不能板起臉,還不能有半分不高興。
怎麼辦?
裝唄。
咬著牙裝。
她虛空點點她,像長輩說教小孩那樣的口氣,“你說...你這孩子,就嘴犟,跟我閨女一樣。”
俞傾笑而不語。隻不過這笑,是冷笑。
沒有劇本,不管是她還是周允莉,她們都是個即興發揮的好演員。
她拿上文件夾,“主任,您忙。”
從周允莉辦公室出來,俞傾這才翻看周允莉剛才給她的,關於朵新侵權案的案卷。
原來是樂檬起訴了朵新。
看到樂檬兩個字,她頭大。
章小池剛從茶水間回來,給她順手捎了杯咖啡。“剛才茶水間在八卦,說秦墨嶺跟我們老大,終於正麵剛起來了。”
以前兩家競爭再激烈,但從沒有過交集。
現在一紙訴狀。
矛盾激化。
俞傾指指桌上那份文件,“現在交給我了。”
章小池:“夠你忙的了。燙手山芋呀。”
俞傾笑笑,“可不是。”
章小池隻是以為案子麻煩,其實她不知道的是,更麻煩的是她跟秦墨嶺還有傅既沉的關係。
剪不斷,理還亂。
最最麻煩的是,樂檬,還有她們俞家的股份在裡頭。
此時,總裁辦公室。
喬洋正在向傅既沉彙報工作,財務上的彙報結束,她沒急著離開,來之前,她接到朵新總裁的電話。
讓她探探傅既沉的口風,跟樂檬的案子,是按常規流程走,還是其他方式解決。
事關跟秦墨嶺的個人恩怨,她沒敢耽誤,“傅總,還有一事。”
傅既沉示意她說。
“秦墨嶺的樂檬飲品,起訴我們商標侵權。”
“商標侵權?”
喬洋點頭:“樂檬他們那邊咬定侵權。應該是看我們朵新今年市場起來了,開始到處找茬。就怕他們搞輿論,顛倒黑白。”
朵新在市場上兩年了,秦墨嶺現在想起來商標侵權了?
傅既沉若有所思,應該是因為競爭那兩塊地,秦墨嶺心裡不爽快。
喬洋繼續彙報:“還不止商標侵權,附帶起訴我們朵新今年新上市的那款檸檬茶,瓶身的廣告語侵權。”
傅既沉沒關注過樂檬那邊的廣告語,“廣告語又怎麼侵權了?”
喬洋抿抿唇,“我們朵新的瓶身廣告語是‘一見傾心’,樂檬是‘傾心一夏’。”
都有傾心二字。
傅既沉雖沒學過法律,但也知道樂檬不是‘傾心’的著作權人。
這短短的幾個字的瓶身廣告語,既沒有廣告創意,也無獨特表達形式,隻是有個傾心一詞,秦墨嶺竟然也說侵權。
喬洋見傅既沉沒吱聲,她接著道:“朵新所有產品的廣告還有營銷都是交給飛琛策劃公司,這筆尾款已經結清,不過今年年度的推廣營銷費用,還沒有結。明年的廣宣合同,也沒簽。我聯係了飛琛的負責人陸琛,讓他們配合我們這邊應訴。”
傅既沉‘嗯’了聲。這點破事,他沒時間操心。
飛琛的老板,陸琛,跟他認識。跟秦墨嶺也認識。
他合上筆記本,“這事以後不用彙報給我,讓朵新跟法務那邊商量著辦。”
喬洋點點頭,“好。”
今天的彙報全部結束。
喬洋這才說了句題外話,“你捂得夠嚴實呀,跟俞傾在一起這麼久,連廣告詞都用了她名字在裡麵,我們還沒發現。”
傅既沉沒接話。
有這個廣告詞時,他跟俞傾還不認識。
喬洋以為他這是默認,她也沒再多說什麼。
現在整個集團都知道他未婚妻是俞傾,而之前又傳她跟傅既沉是一對,現在最需要避嫌的是她。
一旦不注意,就會被公司那些八卦女人貼上小三的標簽。
她名聲就徹底毀掉。
她始終納悶,傅既沉談戀愛,還訂了婚,怎麼他所有朋友,沒有一個知情?
就連她二叔,是傅既沉最尊重的長輩,事先都沒聽到一絲消息。
她總覺得有什麼隱情。
卻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
她拿上記錄本和各種報表,“傅總,我先回了。”
傅既沉頷首。
門關上,辦公室安靜下來。
傅既沉給內勤秘書打電話,讓廚師中午做兩人的菜量。
以後每個中午都是。
把手機放一邊,他還在想著秦墨嶺所謂的廣告語侵權。
傅既沉去冰箱拿了一瓶檸檬茶,赫然映入眼簾的就是‘一見傾心’。
之後,他又搜索了樂檬飲品的瓶身廣告語‘傾心夏日’,這四個字的字體很小,在不顯眼的位置。
怎麼看,朵新都構不成侵權。
午飯時間到,傅既沉叫上俞傾去食堂。
臨走,他拿了一瓶檸檬茶。
俞傾比傅既沉早到,她隨手從餐桌的花瓶裡抽了支玫瑰放鼻尖聞聞。
這是她第一次來總裁專用包間,簡單卻不失格調。
正百無聊賴,包間門推開。
俞傾手托下巴,側臉,對著來人笑笑,然後把手裡的那朵玫瑰遞過去,“送給我的傅總,工作辛苦了。”
傅既沉正好把手裡那瓶檸檬茶給她,“送給我的俞律師,工作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