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預定好的包間, 俞傾環顧打量房裡的裝修,是俞Z歆喜歡的風格。
傅既沉讓服務員都離開,他不喜歡吃飯時旁邊站那麼多人。
包間門關上, 傅既沉轉身,透過窗子,看院裡的夜景。
清新幽靜。
這是他喜歡來這裡吃飯的原因。
“季清遠是俞Z擇妹夫。”
俞傾的目光還在彆具一格的室內擺設上, 假裝感慨一下,“難怪了, 原來都是有錢人。俞Z擇妹妹可真幸福。我跟她都姓俞, 同姓不同命呀。”
傅既沉彆有深意地笑了笑,“你命也不錯。你看誰有那個福氣讓我天天陪著吃飯?”
“......”
俞傾權當是他安慰她了。
服務員送來了餐前果盤, 這是俞傾的飲食習慣,飯前吃點水果,充饑減肥。
果盤主題是,‘冬日雪屋’,跟今天的天氣應景。
一個精致的用各種水果拚起來的彩色小屋,安靜坐落在水晶盤裡, 雪屋屋頂是用白色草莓裝飾。
屋前的籬笆和草地上落滿了雪,雪花是用白巧克力粉做成。
厚厚的雪地上, 有一小串小鹿的腳印。
俞傾研究半天, 還沒確定好先吃哪個部位。
傅既沉沒想到一個果盤而已, 竟能讓她像寫法律意見書那樣, 一本正經傷腦筋。上一分鐘她還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身份暴露。
這一秒,她沉浸在吃的世界裡, 無法自拔。
“俞傾。”
“嗯?”
傅既沉再看她時,她把小屋的窗戶拆下來吃了。
他:“......”
窗戶是檸檬削片做成。
“你要說什麼?”俞傾吃完‘窗戶’, 半起身,對著小屋的煙囪,‘哢嚓’一口,煙囪被咬了半截下來。
她又咬了一小段‘籬笆’,兩種水果混在一快吃。
傅既沉被她這種沒心沒肺的吃法給氣得一時忘了要說什麼。
“怎麼不吱聲了?”俞傾瞅著他。
傅既沉:“我好像記得,魚也是有心的。”
俞傾點頭,“有啊。不過魚的心可小了。”
她給他科普:“魚隻有一心房一心室,隻夠自己住的。除了月魚,魚還是變溫生物,就是冷血動物,哪裡溫度舒適它去哪裡。”
說著,她把其中一扇門卸下來放嘴裡。
“還有什麼想知道的?”
傅既沉:“...沒了。”
他手機振動。
有消息進來:【你跟俞傾到飯店了?】
他回:【嗯,她在吃水果。】
【我們也到了。隨時保持聯係。】
隔壁包間。
俞邵鴻感覺今天這頓飯有點鴻門宴的氣氛。下午時,他接到大女兒Z歆電話,說晚上想跟他一起吃個飯。
就在季清遠開的私房菜館。
他也有些日子沒見到大女兒,推了晚上的應酬,忙完就直接過來。
到了包間一看,沒想到俞Z擇也在,還有季清遠。
“你們今天都不忙?”
俞Z擇退出聊天框,把手機擱桌上,“忙。Z歆說要一家人一起吃頓飯,就過來了。”
他看向俞Z歆,“是不是有什麼事?”
俞邵鴻也看向女兒,“怎麼了?”
隻有季清遠,不緊不慢喝著一杯白開水。今晚,他跟俞Z擇還有俞Z歆,都是一個專業的演員。
隻有嶽父,被蒙在鼓裡。
俞Z歆一臉淡定,“我這段日子精力都在孩子身上,也沒空陪爸,前兩天又聽說了俞傾那事,老這麼下去不是辦法。”
提起俞傾,俞邵鴻五臟六腑都疼得慌。
說秦墨嶺是男小三,還要把人家釘在恥辱版上。又要給他科普什麼遺傳學,生命科學。
他擺擺手,“不提她,不提她。提她我就少活好幾年!”
“爸,你要再不管她,就沒人管她了。”俞Z歆給父親倒上一杯紅酒。
俞邵鴻把酒杯端到俞Z擇跟前,“你喝吧。”
他轉頭跟女兒說,“你少倒一杯,我那杯給你哥。平時你們天天叮囑,讓我少喝酒少喝酒,可應酬時,不喝也不行呀,身不由己。今晚跟你們一塊吃飯,我就不喝了。”
俞Z擇跟俞Z歆不由對望一眼。
不喝的話,待會兒那場戲不是太好演呀。
最好喝得半醉不醉的,才不至於太尷尬。
俞Z歆也不好執意讓父親喝酒,她給自己倒上一杯,剛要收起酒瓶,有隻高腳杯遞到了她麵前。
她微微側目,季清遠正看著她。
父親還在場,她就勉強給季清遠倒了一杯。
俞Z歆轉過身,繼續跟父親閒聊,說的都跟俞傾有關,“爸,俞傾這種性格,也不是她的錯,你彆怪她。”
“怎麼就不是她的錯了?難不成還是我的錯?”
“還真是。不是有句老話,養不教,父之過。”
俞邵鴻不樂意了,“我怎麼就沒教育她了?”
“她小那會兒,你忙得一年半載才有空去上海看她,她有時都認不出你,相處個一兩天才跟你熟悉,但你又得回北京忙了。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俞Z歆隔空跟父親碰杯,她輕抿一口紅酒。
俞邵鴻欲言又止,大女兒這番話,字字誅心。
俞Z擇順勢把一杯紅酒遞給父親。
俞邵鴻拿起高腳杯,微微仰頭,一飲而儘。
俞Z歆又給父親倒了一杯,“我知道,您忙公司忙賺錢,忙著養我們兄妹三個,不容易。這杯我敬您。”
她再次跟父親碰杯。
俞邵鴻又喝一杯。
心裡發悶。
說起做父親的責任,他挺對不起俞傾的。
他轉著手裡的空杯子,歎口氣,“我知道你們都怨我。”
“怎麼會。”俞Z歆給父親夾菜,“嘴上抱怨兩句肯定免不了。不過心裡都記著您的好。”
放下筷子,她給父親又續上一杯紅酒。
俞邵鴻苦澀笑笑,“俞傾那個小王八蛋呀,她心裡誰都沒有。我算看透了,對她再好都沒用。”
他跟大女兒倒苦水,“我那天給她打電話,我想見見她,問她在哪,她說她在地球上,你說她氣不氣人!”
想想心裡都堵。
半杯酒悶了下去。
“她能跟你鬥嘴,就說明也不是真的要氣你,真想氣你,直接把你拉黑了,眼不見心不煩。”俞Z歆拿上手邊的毛巾,包住紅酒瓶,正想給父親的酒杯再加滿。
“咳咳。”俞Z擇乾咳兩聲。
他是提醒妹妹,彆再倒了,一會兒父親喝趴下了,接下來的戲還怎麼演?
俞Z歆光顧著跟父親說話,沒接收到俞Z擇的信號。
季清遠伸手攔住她倒酒,“差不多得了,這酒後勁大,喝多了傷胃。”
她的幾根手指被季清遠壓在了掌心。
俞Z歆不動聲色抽出手,整個手背都放在濕毛巾上蹭蹭,接著給父親夾菜,“這道菜是廚師新琢磨出來的,爸您嘗嘗。”
季清遠餘光瞥了一眼她那隻手,手指修長,十指如蔥,就是剛擦擦手那個動作,實在礙眼。
這一來一去的小動作,都落在俞Z擇眼底。
結婚四年,日子過成他們那樣,也是一種本事。
他一度以為,Z歆遲早要跟季清遠離婚,誰知道,今年生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