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Z擇倒了一杯白水,“爸,這杯敬您,這些年,您辛苦了。”
俞邵鴻蹙眉,忽然笑了,“不是...今晚什麼情況?”
“就是覺得,您既當爹又當娘,不容易。一把年紀,還得成天替我們操心。”俞Z歆攬過話頭。
俞邵鴻跟兒子碰杯,杯裡的酒一口氣下肚。
他揉揉眉心,“俞傾要有你們一半懂事就好了。她呀,哪裡有馬蜂窩她往哪裡鑽,還非得把馬蜂窩搗下來。”
說起馬蜂窩,就不得不提傅家。
“你們還不知道,傅家老爺子,發飆了。”
俞邵鴻半起身,拿過酒瓶,自己給自己倒上半杯。“我也理解老爺子,畢竟哪個長輩能忍受,自家孩子被彆人家孩子玩弄股掌之中呢。”
俞Z擇把酒瓶收起來,喊來服務員拿走。
俞邵鴻雖然一直吐槽小女兒,可還是想見見她。
他借此機會,示意俞Z擇,“你現在就給俞傾打電話,讓她過來一趟,趁你們都在,看看這個事到底怎麼個處理。”
俞Z擇知道俞傾就在隔壁,他沒打。“等明天再找她,她現在趕過來,菜也涼了。”
“菜涼了,熱熱不就行了?”
“......”
俞邵鴻自己拿出手機,“我知道你們都向著她,你不打就算,我自己給她打。”
“我打吧。”俞Z擇撥號前,看一眼季清遠。
包間的牆與牆之間隔音,可門沒那麼隔音。俞傾看到是他的電話,第一反應肯定是出來到走廊接。
那電話聲說不定就被父親聽見。
季清遠意會,起身,“我去廚房,吩咐他們給俞傾加幾道菜。”
他出去,關上門。
沒走遠,就站在走廊上。
俞傾手機振動,她下意識就摁斷。
剛要給俞Z擇發消息,那邊又打過來。
看來有突發情況,不然魚精不會這麼著急打兩遍。
傅既沉正在掃尾她的那個果盤,還剩下半堵牆,半邊籬笆,他不緊不慢吃著,打趣的視線一直在她身上。
俞傾淡然道:“家裡的電話,肯定又是跟我掰扯不婚還是結婚,我出去接。怕吵起來,影響你食欲。”
她快步走出。
打開門,前腳剛跨出去,又硬生生退了回來,趕緊關門。
今天涼水都塞牙縫。
她姐夫正站在走廊上,好像在接電話。
還好,他側對這邊,沒看到她。
傅既沉要笑不笑:“怎麼又回來了。”
俞傾單手環臂,“外麵冷。”
她靠在門邊,接電話。
“在哪?”俞Z擇問。
“哦,跟上司在外麵吃飯。”
“那你先忙,結束了打我電話。”
俞傾鬆口氣,還以為家裡發生了什麼大事。
傅既沉看著她,“我跟你現在不是上司。”
俞傾坐過去,“嗯。是我一個人的傅總。”
“家裡是不是有什麼事?”“沒什麼。日常嘮叨。”她轉移話題,“傅總,我賣個東西給你。”
傅既沉調侃:“是不是要賣礦給我?”
“批發秋波給你。”她送他幾個媚眼,然後抱著他脖子,“你收了我的秋波,是不是也得禮尚往來?”
“準備送我什麼?嗯?”
她撒嬌時,沒人扛得住。
傅既沉低頭,給她一個深吻。
剛才那個上司不上司的小插曲就被她成功打岔過去。
這頓飯吃的還算輕鬆,傅既沉沒多提跟她家裡有關的任何話題。
他們這個包間上菜慢,吃到一半時,傅既沉手機振動,他看了眼俞傾,這才接聽,“嗯,看過了,有幾處要修改,我給標出來了。稍等一下。”
他把手邊的車鑰匙遞給俞傾,小聲跟她說,“幫我到車裡把電腦拿來,我發個資料。”
俞傾沒有絲毫懷疑,拿上車鑰匙就起身。
不過到了門口,她還是挺謹慎,門打開一半,先探出腦袋,看看走廊上有沒有認識她的人。
結果跟兩米外的那個人,四目相對。
她瞬間石化。
那一刻,腦袋是空白的。
她的求生欲讓她條件反射般想要去關上門,先躲了再說。父親總不可能闖門而入,還有魚精在,會幫助她圓場的。
可就在這個時候,傳菜生和服務員把門徹底推開,餐車上是熱乎乎的菜。
她沒法關門。
父親一喝酒話就多。
每次她被父親的消息狂轟濫炸,就知道他喝了酒。
今天看這架勢,喝的也不少。
“俞傾!”
“我今天終於逮著你了。”
“你是不是真不打算認我這個爹了?啊?你說說你都幾個月沒回家了?我們家跟傅既沉家隔得不遠吧?就是走路也用不了你多長時間呀。”
“平常你怕傅既沉發現你是我閨女,你說你不敢回去,我原諒你,我大人不記小人過。可他出差不在家時,你總能回去看看吧!”
“你就算不回家,你也好歹給我打個電話。”
“現在電話包月,花不了你幾個錢。”
“你說我怎麼養了你這麼個東西...你早晚你氣死我!”
俞邵鴻一手叉腰,一手捂著心臟。
俞傾眯了眯眼。
一股泥石流轟然而下。
她的小馬甲,被大風吹走了。
而包間裡,傅既沉正在品著美味佳肴,悠哉看一出好戲。
“你剛才鬼鬼祟祟那樣乾什麼呢!是不是知道我在你姐夫這吃飯,你刻意躲著我?”俞邵鴻越想越氣,上前就想把她給拎回家。
剛走兩步被俞Z擇一把拉回去,“爸,您彆激動,不許打人。”
“我...我...我什麼時候要打人了?啊!俞Z擇,你給我鬆手。”俞邵鴻想甩開俞Z擇,沒甩動,被俞Z擇給鉗製住,動不了。
父女間,隔著一米多。
俞邵鴻不知道包間裡還坐著傅既沉,俞Z擇拉著他,就是防止他看到。
俞Z歆感覺差不多,適時終止這場混亂的脫馬,“爸,您喝多了,認錯人了,她不是俞傾,就是長得有點像。”
她走過來,攙住父親另一邊手臂。“走啦走啦,彆影響人家。”
俞邵鴻莫名其妙,“我怎麼可能認錯我閨女!她就是俞傾!我沒喝醉!”
俞Z歆卻堅持,“您真醉了。您看您都說胡話了。”
“......”
俞傾:“......”
她知道怎麼回事兒了。
今天,傅既沉親手給她脫小馬甲。
他收買了俞Z擇,俞Z歆,說不定還有季清遠。
為了照顧她麵子,他選擇了這樣一種脫馬甲方式,隻有她自家人在場。
俞Z歆拉著父親,“走啦,不早了,一會兒可能要下雪。”
俞邵鴻鬱悶至極,看向季清遠,“他們倆向著他們妹妹說話,非說我醉了,清遠,你告訴他們,我到底醉沒醉!”
季清遠頓了下,“反正不清醒。”
俞邵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