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傾之前不知道馮麥家世, 原來跟她有差不多的背景。
自那晚賣包之後,她跟馮麥再無聯係。
憑直覺,馮麥跟秦墨嶺關係匪淺。
今晚這個飯局, 又是唱的哪出?
俞傾的安排被這個飯局打亂,傅既沉不在家,她回去也無聊, 在咖啡館門口站了半分鐘。
最終決定回辦公室加班。
明天,她還得去新建科技一趟。喬翰那個男人, 要是上了正道, 是一不可多得的人才。
分神間,到了律所一樓大廳。
俞傾刷電梯卡, 前腳剛跨進去。
“您好,請問您是碩與的律師嗎?”
俞傾轉身,一個氣質溫婉,著裝優雅,看不出實際年齡的女人款步過來。
女人眼圈很重,即便化了妝, 臉色還是憔悴。
她摁住開門鍵,對著那個女人點點頭, “是。”
女人:“那我跟你一塊上去, 我找於律師。以前她在這個律所, 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
她向俞傾打聽, “四十歲左右,挺漂亮的,很乾練。”
碩與裡姓於, 餘的女律師都有,符合年齡的還不止一個。
俞傾問:“您知道她名字嗎?”
女人搖搖頭, “我家孩子以前跟她家孩子在一個培訓學校上課,隻知道她姓於,我也沒有她聯係方式。”
俞傾登錄內部網,找出律師照片,“您要找的是哪位?”
女人一眼就認出了於菲,“就是她。”然後她揉揉額頭,有點局促,“我也傻了,忘了到你們律所網上找。”
俞傾緩解她的尷尬,“每個女人,每個月,總有那麼犯傻的幾天。我剛已經下樓了,想起來還要加班。這不,隻好又折回來。”
女人臉上有了一絲笑容,知道俞傾是寬慰她,“謝謝。”
電梯停靠。
辦公區域大,俞傾帶著女人去找於菲。
他們律所每個辦公室都燈火通明,沒幾人下班。
玻璃透明門,俞傾敲了幾下,推門,“於菲姐,有人找。”
於菲隻覺得眼前的女人眼熟,一下想不起來是誰,在哪見過。
女人主動自報家門,把兩孩子哪一年在什麼培訓學校上課說出來,“我姓陳,陳言,耳東陳,語言的言。”
於菲這才有印象。
陳言知道律師忙,趕緊說了說此行目的,她沒避諱俞傾,“我要離婚,想跟你谘詢一下。”
於菲本來要出去給她倒茶,俞傾示意於菲,“你們聊,我去倒。”她問陳言,“您是要咖啡還是溫水?”
“白水就好,謝謝。”
於菲擅長的執業領域是商事訴訟、仲裁還有企業兼並購。
民事案件,她代理的少,基本都是親戚朋友找她,案子也簡單。
至於離婚案,她從不接。
但陳言的精神狀態不是很好,她沒直接拒絕。
印象中,陳言是個幸運幸福的全職太太,她老公挺寵她,她一直過著養尊處優的生活。
陳言微微咬著唇,“他出軌了。”
隻有四個字,卻道儘了她的痛苦。
“今天他下班早,到家後輔導孩子,我一眼都不想看到他,出來閒逛,一路開車開到你們律所樓下,就臨時決定上來找你。”
十年的感情,終究沒抵過外麵的新鮮。
於菲默默歎口氣,這就是她不願接離婚案的原因,太糟心了,基本都是女人處於弱勢受傷的那方。
陳言隻有一個訴求,“我想爭取兩個孩子的撫養權,哪一個我都不舍得不要。可我又沒有經濟來源,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一個月她過的如同情屍走肉,還要在孩子麵前強顏歡笑,裝作什麼都沒發生。每天都是煎熬。
於菲一點都不了解陳言的老公情況,“你跟我說說,你先生的情況。”
陳言:“他是朵新飲品的銷售總監,年收入的話,稅後在兩百萬這樣,我知道的是這麼多。”
俞傾端著一杯溫水,正好走到門口。
陳言竟然是趙樹群老婆。
於菲想了片刻:“我不主張你現在就離婚。這是我從離婚女人的角度給你的建議,我自己就離婚了,其中滋味我知道。特彆是現在,你連工作都沒有,你拿什麼去爭撫養權?”
俞傾進來,把水杯放在桌上。
她沒逗留,回了自己辦公室。
於菲還沒跟陳言聊幾句,她的客戶來了,約好晚上見麵聊案子。“抱歉,沒法陪你了,你要是不急著回去,等我這邊忙完,我們再詳聊。”
“是我抱歉,都沒預約。”陳言暫時不想回家,“那我等你。”
她去了外邊的客戶接待區。
一路走過去,每個人都忙得不可開交。
陳言越發彷徨,這些年為了家庭和孩子放棄工作,她什麼技能都沒了。離婚後,她要怎麼養活自己。
俞傾起身去文件櫃裡找資料,轉身就看到陳言。偌大空蕩的招待區,她一人坐在那,神情落寞。
手機屏亮了,她摁斷。
之後拿手背抹眼淚。
包在車裡,她身上沒紙巾。
滿手都是眼淚。
在一個陌生的地方,誰都不認識她。她終於可以不用壓抑自己,眼眶裡止不住往下流。
俞傾好像看到了二十多年前,自己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