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那時她還很小,可至今都記憶猶新。
她暫時放下工作,拿了一包紙巾送過去。
陳言感覺失態,接過紙,“謝謝。”
她杯子裡的水早就冷了,俞傾又給添了一杯熱水。
陳言對俞傾有莫名的親近感,特彆是在自己脆弱又無處可訴說時,釋放了溫暖和善意的俞傾,成了她傾訴和信任對象。
“於律師不建議我現在就離婚,我腦子也亂了,這一個多月,一天都沒睡好。”
俞傾沒打算聽這些,畢竟她認識趙樹群。“那等於菲姐忙完,你們再好好聊聊。”
陳言擦擦眼角,“我其實認識你,你叫俞傾,以前在傅氏集團上班,是吧?”
俞傾一愣,她仔細回想了下,很確定,這是她第一次跟陳言打照麵。
陳言坦誠,“我之前跟蹤過趙樹群,想抓他跟肖以琳在一起的證據,留著離婚時用,沒想到有一次跟蹤到你和他出去談事,我還以為他又新找了一個,後來發現是誤會。”
她嘴角擠出一絲笑,“謝謝你啊,一直都照顧我心情。”
手機響了,還是趙樹群的電話。
陳言沒接。
振動結束。
有消息進來:【言言,你晚上想吃什麼,我給你們做飯。】
陳言沒回,‘刷啦’,眼淚掉了兩串下來。
俞傾彆開眼,看向窗外。
以前母親一邊歇斯底裡吼她時,就這樣眼淚嘩嘩。
陳言擦乾眼淚,起身,“俞律師,你名片能給我一張嗎?等周末我過來時,請你跟於菲喝咖啡。”
今天她就不等於菲,她要是回家晚了,兩個孩子會等她,睡太晚影響明天上課。
陳言跟於菲打聲招呼,告辭。
俞傾站在窗口,夜幕無邊。
她在想,此刻,母親在乾什麼。
站了片刻,她回去乾活。
晚飯還沒著落,俞傾邊翻資料,邊撕了一袋小魚乾吃。
七點半,於菲送走客戶,經過俞傾辦公室門口,一股香氣傳來。
她往裡探頭,“什麼這麼香?”
俞傾:“貓糧,要不要來一袋?”
於菲笑,擺擺手,“最近本來火氣就大,不能再吃辣。對了,陳言那邊,我不建議她馬上離婚。你這位不婚主義者,什麼意見?”
“跟你一樣。”
於菲點頭,“那等她下次來找我,我叫上你。”
“好。”
一晚上,俞傾一共吃了四袋小魚乾。
嘴巴辣,頭腦清醒。
快九點,她才離開律所。
傅既沉那邊,飯局也幾近尾聲。
酒過三巡,天南海北閒扯起來,話題百無禁忌。
“既沉啊,你今年三十了吧?”
他們有意無意,開始把話題往年紀不小了,該結婚了這方麵扯。
傅既沉拿了一張餐巾紙折疊成長條,“彆把我說那麼老。我才二十來歲,剛初戀的年紀。”
眾人一陣大笑。“要點臉啊。”
傅既沉幽幽道:“怎麼就不要臉了?我今天二十九歲十一個月零二十九天。還差兩天滿三十。我抓住了青春的尾巴,談了場戀愛。”
又是哄堂大笑。
馮麥坐傅既沉斜對麵,目光不用拐彎就能直達,一頓飯下來,她看了傅既沉不下十餘遍。
這個男人心思藏太深。
有時眼神裡會透出一絲真情實感,又很難捕捉。
整晚,他總能隨著飯桌上的話題,在三分漫不經心和兩分一本正經之間,隨意切換,毫無違和感。
“你撕餐巾紙乾什麼?”鄒行長問。
“做錯了事,補救。”傅既沉轉臉問包間裡的服務員,“給我一勺米飯,謝謝。”
包間安靜下來,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傅既沉身上。
傅既沉把餐巾紙撕成一長條,找出筆,在紙上畫圖。
上次酒桌上,打趣傅既沉的那人,今天一時興起,“你還真搶了人家秦墨嶺媳婦?什麼時候請我喝喜酒?”
喝了不少酒,這會兒頭暈乎乎的,完全忘了這個飯局是要給馮麥介紹對象。
話音落,那人被鄒行長在桌下踢了一腳。
鄒行長是讓他閉嘴,彆哪壺不開提哪壺。
那人腦袋短路,擰眉,“我靠,誰踹我的!啊?不想活了是不是!”
鄒行長:“......”
沒忍住,在心裡爆了句臟話。
傅既沉若無其事跟那人道:“什麼時候能請你喝喜酒,取決於今晚我這個補救過不過關。”
“什麼意思?”
傅既沉:“第一回談戀愛,不習慣戴戒指,俞傾給我的戒指我落辦公室了,回家她看不到,又要不高興。就地取材,自己做一個。”
他把畫了小魚的餐巾紙繞著無名指一圈,多餘的撕掉,接頭處用兩粒米飯黏起來,一個簡易的小魚牌戒指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