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病房, 俞Z擇把兩束花放在茶幾上。
蘭女士抬了抬眼皮,沒吱聲,她現在還氣著呢, 也不想先跟孩子低頭,她始終沒法原諒這樣白眼狼的兒子。
俞Z擇踱步到病床前,不管之前有什麼矛盾, 他還是關心道:“媽,您現在感覺怎麼樣?”
蘭女士耷拉著臉:“還行吧。”
俞Z擇頷首:“沒事就好。”
蘭女士好幾次欲言又止, 她自嘲地笑了笑, “你跟Z歆,你們牛。”說著, 她豎了個大拇指,“你們都是喝風自然長大的。我一天都沒付出。”
周思源坐在沙發那邊,臉上差點擰出水。
剛才在外麵,為了鄒樂簫那事,她跟俞Z擇已經鬨得不愉快。
她下去接俞Z擇時,還跟繼母千叮嚀萬囑咐, 讓繼母彆跟俞Z擇生氣,緩和關係, 等母子關係緩和了, 俞Z擇不可能不幫著思源控股。
這倒好, 話還沒說幾句, 就嗆起來。
俞Z擇跟母親對視,“媽,之前說過的話, 就彆再翻過來倒過去。既然您說了,我再說一遍, ”
他拿出手機打開錄音,“您付出是應該的,因為那時我跟Z歆才幾歲,這是您的責任和義務,後來您又生了孩子,也沒再管過我跟Z歆。這些年,我對您和您那個家的付出,足夠雙倍還上您的生育之恩,還有那五六年的養育之恩。即便這樣,我也沒說不管您,要跟您斷絕母子關係。隻是生意上的事,您彆再強人所難。所有的財富和生意都是彆人拿命拚出來的,沒人那麼大方,一次次把自己的命送給彆人去揮霍無度。”
錄好,俞Z擇發送給母親,“下次,你直接聽我錄音,我省得再說了。”
蘭女士:“......”
她虛空點點俞Z擇:“你到底是來看我的,還是來存心氣我的?啊?”
俞Z擇:“是您非要說這個話題,我還能怎麼辦?”
他也沒打算再待下去,“您好好休息吧。”
走之前,他又說了句:“以後不要再去找我爺爺了,彆去利用一個老人的善良和同情心。”
俞Z擇沒再管母親什麼表情,大步流星離開病房。
他拿出手機,好多年前,他就被母親拉入周家的家庭群裡,俞Z歆不在那個群。
之前他顧及著最後的一點情麵,他沒退出來。
這一次,他直接退出並刪除。
回到家,俞邵鴻在陪著寶寶玩。
現在每個周末,他也會抽出半天在家享受一下家庭時光。
俞邵鴻望一眼兒子,“還以為你早回來了呢。”他比兒子晚一些從公司離開,結果他到家後,兒子還沒回來。
俞Z擇倒了杯紅酒,坐在吧台前,“去醫院看了看我媽。”
俞邵鴻微怔,“你媽媽怎麼了?”
俞Z擇抿了一口酒,“沒什麼,老毛病,去調理的。”
俞邵鴻放心下來,“那就好。”真要有什麼,俞Z歆和俞Z擇肯定還是會難受擔心。
他把寶寶交給育兒嫂,也坐過來,沒問兒子怎麼這個時候喝酒,他自己也倒了半杯。
父子倆之間沉默了好一會兒,各自喝著各自的酒。
俞Z擇出聲,“我之前那麼直白的跟我媽說了那麼多,又經過這麼多事,我以為,她能慢慢試著改變自己。”
他一直是抱有希望的。
特彆是看到俞傾媽媽,那麼狠心的一個人,也會在二十五年後,願意放下芥蒂,來北京看演唱會,支持女兒的事業。
“我也一直期待,我媽有天能像厲阿姨那樣,就算做不到跟我們多親近,但至少願意去改變自己。”
“Z歆還是盼著,我媽能對她好點,能真正的關心她一回。而不是跟我們的關係建立在金錢上。也不是每次打電話都是找幫忙。”
說到這,他悶了半杯酒下去。
俞邵鴻晃著酒杯,“這是爸爸的錯,要是當年不離婚,可能,就不會有今天這些亂七八糟的煩心事。”
俞Z擇:“都過去了,沒怪您。”
他說這些,無意指責父母當年離婚。過不下去時,沒必要勉強在一起。當然,小時候也盼著父母能和好,希望一家人在一起。
特彆是母親又懷了孩子,那年,他也不過十歲。
二十年過去,他已經記不得小時候的自己,到底想過什麼,也從來沒告訴過任何人。
俞邵鴻接著之前那個話題,“你媽媽跟厲冰不一樣,性格不一樣。而且人和人,也不可能一樣。要不然,哪來的幡然醒悟和執迷不悟這兩個詞呢?”
俞Z擇點點頭,他不再強求了。
至於Z歆,現在有季清遠,有寶寶,俞傾又住在這裡,她那些遺憾,也慢慢會被撫平。
俞邵鴻杯子裡的酒也見底,他給自己又倒了一點點。他很少跟俞Z擇安靜坐一塊聊聊天。
也難得,俞Z擇願意跟他說說心裡話。
這樣的場景,很少出現在他們父子倆之間。
俞邵鴻忽然想起,今天他從銀行大廈出來,看到了鄒樂簫那個姑娘,車牌號以前是老鄒用,後來給了他閨女用。
他開門見山問道,“你跟鄒樂簫那小姑娘......”
話還沒說完,就被俞Z擇徹底打斷,“沒可能。”他轉著手裡的空杯子,“她就跟當年的厲阿姨一樣。”
年輕,張揚,對愛情至上。
她應該去找個跟她一樣年輕開朗的男人,戀愛,結婚。
而不是找他這樣的。
他跟俞Z歆一樣,有個不討人喜歡的性格。相處的時間久了,她就厭煩了。
也許,他還跟父親一樣,不長情。
俞Z擇放下酒杯,“我回個郵件,一會兒去看看小魚苗。”
他不想再聊這個話題,回了自己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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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樂簫剛剛到俞傾家,在銀行門口跟俞Z擇道彆後,她在車裡緩了好一會兒才能開車。
傅既沉跟俞傾在湖邊觀水平台釣魚,她不由蹙眉,這麼冷的天,這兩人還真有閒情逸致。
俞傾穿著最厚實的羽絨服,縮在傅既沉懷裡。
傅既沉背對著風,給俞傾取暖。
俞傾看到了鄒樂簫,揮揮手,“還以為你汽車拋錨了呢。”從鄒樂簫打電話說要過來,到現在,已經過去三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