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一場意外。”
平伯低著頭,語氣無比的真誠。
霍昭譽沒再對這個意外感興趣,閒扯了兩句,便回了主樓。他經過二樓書房時,房門沒關嚴實,看到父親坐在藤椅上抽煙,地上一堆煙頭。他腳步頓了頓,轉向了父母的臥房,沒有第一時間進去,而是徘徊了片刻,整理著思緒。
忽然,半開的房門傳來腳步聲,沒兩秒鐘,房門從裡麵打開,隨後是女人沒好氣的聲音:“在外麵亂逛什麼?還真準備睡書房了?”
女人到底口是心非、嘴硬心軟。
霍昭譽出了聲:“媽。是我。”
馮雅走出來,有點尷尬地笑笑:“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
“想和你聊聊。”
“哦。”
她看他有些嚴肅,斂了笑,退後一步:“進來吧。”
霍昭譽聞聲走進去,臥房裡麵稍顯淩亂,大床上鋪滿了各種衣服,行李箱半開著,裡麵整齊疊放著幾件衣服,還有一個黑色化妝包,看來她說跟他們一起去蜜月,也不是隨便說說。
“我都知道了。”
他把視線從行李箱上移開,落到了藍色牆麵上的結婚照。
父母是商業聯姻,婚姻生活中不見多親密。
父親冷靜自製、不苟言笑,是個工作狂,很少陪母親外出遊玩散心。
而母親一代名媛,含蓄矜持、優雅高貴,穿梭於繁華藝術圈,也很少為父親洗手羹湯。
他們說是相敬如賓也不為過,隻結婚照上俊男美女親密相擁、笑容燦爛竟像是彼此深愛的。
可惜,都是假象。
現在,還被拆穿了。
馮雅尚不知兒子偷聽了她跟丈夫的談話,但見他目光深邃,俊顏含霜,亦有幾分心虛:“你知道什麼了?”
“……爸和徐明煙的事。”
身為兒子直言父親的感情生活多有不妥,所以他神情不是很自在:“我早說過,你不用為我委屈自己。”
“你這是什麼話?”
馮雅驚愕,下一秒,反應過來兒子這是向著她,聲音不由得帶了點笑意:“還攛掇著父母離婚不成?”
她跟兒子感情不算深厚,豪門之家,似乎都有點這樣的問題。她本身也不是賢妻良母,兒子出生沒喂幾口奶,照顧他的奶媽婆子也多,就更談不上培養親子感情了。等他再大點,她又忙工作,滿世界亂飛,也沒多少時間陪他。是以,此刻聽兒子這麼維護自己,說不動容是假的。
果然,男人什麼的,還是沒有兒子可靠。
馮雅笑著誇他:“你是好孩子,近來越發成熟了。”
霍昭譽:“……”
他可不是來討誇獎的。
而是深知跟一個自己愛的人在一起是多麼幸福,所以不想父母蹉跎年華,最終成為怨偶。
可他似乎多慮了。
母親並沒有這樣的煩憂。
馮雅確實沒有要離婚的念頭,對於丈夫多年來自律的表現,她是滿意的。到她這個年紀,再談情啊愛的就矯情了。雖然徐明煙以及徐朝陽的存在讓她窩心,可她也明白,現在追究起來並沒什麼意義。
“你不用擔心。”
她拍拍兒子的肩膀,溫柔笑著:“隻需引以為戒,跟程鳶好好相處。她雖說出身不好,可進了霍家,就是霍家的媳婦。哪怕你以後不愛了,想離婚了,但也不能在離婚前輕辱人家。出軌、外遇、婚外情……”
“不會的!”
霍昭譽打斷她的話,毫不猶豫:“永遠不會!”
“這就好。記著自己的承諾,我也幫你記得。若是打臉,我也一起打。”
等等,這話題是不是扯遠了?
霍昭譽想把話題轉回來,可也知道這是父母之間的事,容不得他指手畫腳。思慮片刻,隻簡單說了:“媽,爸最近抽煙挺凶的,你去看看?”
一聽丈夫抽煙,馮雅臉色刷的難看了。她讓兒子回去睡覺,三兩步出去了房,嘴裡念叨著:“抽抽抽!還跟我說戒了,這是為那女人又抽上了?”
語氣裡終是透了點醋味。
霍昭譽:“……”
他若有所思地走出房間,上了樓。
三樓主臥
霍昭譽推門進房時,裡麵靜悄悄的。他環視了一圈,目光落在床上。程鳶穿著保守的棉質睡衣,側躺的睡姿,領口開的低,春光微露,顯出一點溝壑,而臉上敷著麵膜,一動不動,像是睡著了。
這麼困?
也不等等他?
小沒良心的,麵膜都沒揭呢。
他心裡想著,邁步過去,小聲喊:“鳶鳶?睡著了?”
自然是沒人回應。
霍昭譽沒做他想,輕手輕腳給她揭了麵膜,又用熱毛巾給她擦去臉上的黏膩,聞著她臉上、身上香噴噴的味道,一陣心猿意馬。可他也沒做什麼,去浴室洗漱了,輕輕躺到了她身邊。
室內開了空調,氣溫偏低。
他調高了氣溫,擁她入眠。
分外安靜的夜晚。
清晨時刻忽然熱鬨起來。
當然,熱鬨是霍昭譽的,程鳶正美美睡著,就被折騰醒了。她好眠被擾亂,氣得又推又叫:“一大早的做什麼,就不能讓我睡個好覺嗎?”
“我也想。可他不想。”
男人清晨容易亢奮。
身邊又是心愛的女人,誰忍的住?
霍昭譽親吻她的臉頰,拍拍她的腿,輕柔哄著:“小鳳凰,好老婆,分開點,老公帶你去天堂。”
我不想去天堂,隻想一腳踹你進地獄。
程鳶不配合,夾緊雙腿,轉動並不怎麼清醒的腦子:“那個……不是要去蜜月?待會要趕飛機吧?你也彆鬨,多休息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