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天氣比彆處都燥熱,隨著盛夏到來,難免夏困。
程鳶的夏困尤為強烈,甚至可以說嗜睡。一天到晚,精神憊懶,連三餐都沒什麼胃口。
此刻,霍昭譽打量著她的臉色,眉頭一皺:“我覺得你瘦了。”
程鳶笑笑:“沒有的事。”
她扯了扯身上的薄毯,倚靠在他肩膀上:“剛來客人了嗎?聽到有說話聲。”
霍昭譽心思被她這話題帶過去,點頭道:“嗯。大伯一家過來了,說幾句話又走了。”
“說了什麼?”
“股權折現的事。”
程鳶知道霍昭譽分到了霍熠名下百分之二十的股權,價值數十億,但沒什麼興趣,隻問:“爸怎麼說?”
“說是考慮下。”
“哦。”
她閉上眼,沒再出聲了。在她看來,錢夠花後,再多的錢就成了數字。當然,這很有些小富即安的思想。
霍昭譽現在也有點這種思想了:“我覺得這不該是我的東西,拿著挺窩心。”
馮雅一聽,又怒又笑:“瞧你這出息!你窩什麼心?同是霍家子孫,這些本就是你應得的。尤其是霍熠的個人資產。”
他以為什麼人都能行重孝的?
霍昭譽不想在這件事上多費口舌,皺眉道:“媽,你彆跟我爭執,也彆跟父親抬杠,不過一點錢,累的家宅不寧,倒是不值當了。”
這話很是發人深省。
錢財這種東西,有利有弊,害得親人反目成仇的事多了去了。
馮雅的喉嚨被堵住,停了一會,才喪氣地說:“罷了,你們父子都是有主意的人。我管這些做什麼。”
她也不是那種唯利是圖的人,放過這茬,就看向了兒媳:“鳶鳶,我看你這兩天沒什麼精神,可有哪裡不舒服?”
她憂心她是水土不服。
程鳶笑著搖頭:“沒有。挺好的。”
“保險起見,還是找個醫生來看看吧。”
她說著,就安排仆人找醫生了。
醫生是霍宅的老中醫,一番望聞問切後,笑著說出診斷:“恭喜二夫人,少夫人是懷孕了。”
這話一出,一室靜寂。
大約過了半分鐘,馮雅才反應過來:“什麼?懷孕了?”
老中醫連連點頭:“對,雖然脈象還比較弱,但應是喜脈。夫人若是不信,可以帶少夫人去醫院做下檢查。”
“好、好、好,去醫院。”
馮雅驚喜的語無倫次了。
霍昭譽也喜得不行,摟著程鳶的肩膀,又跳又笑:“鳶鳶,你聽到沒?我要做爸爸了。爸,我要做爸爸了。媽,我要做爸爸了。”
那欣喜若狂的傻模樣實在沒眼看。
霍振年雖然欣喜孫兒來臨,但麵上還算淡定,見兒子高興成了傻子,還抱著媳婦兒亂跳,忙製止道:“你冷靜些,彆傷著你媳婦。”
霍昭譽終於冷靜下來,大手貼在了媳婦的肚子上,神色小心翼翼:“兒子,對不起啊,爸爸太高興了。”
程鳶也很高興,高興的呆傻了,神色愣愣的,手下意識地摸著肚子,眼裡熱熱的。她懷孕了。她有孩子了。她前不久還擔憂自己無法懷孕,沒想到孩子已經呆在肚子裡了。她算著最後的同房時間,至少有半月了。
真是太好了。
這個好消息很快傳到了老夫人耳朵裡。
她也不知聯想到了什麼,本纏綿床榻的人,忽然精神好了,能下床了,說話也中氣十足了:“快,快,快,把我的孫媳婦接過來。”
仆人忙回:“老夫人,二夫人帶少夫人去醫院做檢查了。”
“不是讓老韓給號出來的?你讓老韓來回話。”
她竟連一時半刻都等不及了。
老韓就是那個老中醫,叫韓壽,為霍家服務半輩子了。他很快就過來了,快七十歲的人,穿一身灰白色的唐裝,很有些仙風道骨的氣質。
“老夫人?”
“昭譽的媳婦兒懷孕了?”
“是。”
“幾個月了?”
“月份太小,靠號脈,尚看不出。”
“那就是這些天了?”
韓壽一聽這話,就覺出她是聯想到剛去世的三爺了。他不是迷信之人,但見她氣色不錯,顯然孫媳婦這個時候懷孕會給她很大慰藉,也不好多言,隻道:“興許是吧。”
“老天保佑啊!”
她雙手合十,朝著牆上鑲嵌著的佛像拜了拜,眼淚又落了下來:“我的熠兒……”
霍家三爺霍熠是她餘下生命的痛點。
韓壽靜站一邊,安撫:“老夫人節哀。佛說,生即死,死即生,冥冥中一切自有定數。”
他這麼說,既合乎了老夫人的心理,也注定了程鳶肚中孩子的滔天富貴。
當然,母憑子貴在哪裡都是適用的。
程鳶隨著丈夫、婆婆才進霍宅,就有等候在門口的仆人傳話:“二夫人,少爺,少夫人,老夫人請幾位過去說話。”
霍昭譽心中一咯噔,生出一種不妙的預感。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支持。要生包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