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澄月和祁嘉虞回到教室的時候,廖衛峰正站在講台前,手拿一疊卷子。說來也巧,剛喊到時澄月的名字時,對方就從後門口大剌剌地走進來。
“你不是說今天默寫嗎?”時澄月壓著聲音埋怨。
祁嘉虞也很無辜:“廖衛峰占課也很正常。”
廖衛峰冷著臉敲了敲講台:“你們倆又乾什麼去了?”
祁嘉虞:“我們去檢查年級衛生了。”
廖衛峰又看向時澄月:“你也是?”
時澄月重重點頭:“嗯!”
“......”
廖衛峰無可奈何地搖搖頭,他攤開卷子:“時澄月,一百五十分的數學卷子,答了得有一百二十分的題吧,卷麵倒是寫得密密麻麻,最後得分六十七分。”
全班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笑聲。
時澄月走上講台,有些不好意思地接過卷子。
廖衛峰沒想過占用大家的午自習時間,隻在分發了卷子之後就離開了教室。因為發試卷的這個小插曲,沒人再有困意,不是聊天就是開始寫作業。
時澄月沒個正行地靠著椅背,試卷蓋住臉,長歎一聲:“同桌,你說我是不是沒救了?”
同桌鄭冉冉:“你要不——”
說到一半,時澄月猛然起身:“沒錯,我要趕緊把林一硯搞到手!”
鄭冉冉:“......”
這兩者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啊?
鄭冉冉:“你彆影響人學霸成績。”
時澄月輕聲嘀咕:“這就能被影響,那還算什麼學霸。”
·
時澄月在除了學習之外的行動力一向很強。
第二天,她難得起了個大早,當站在江理實驗的校門口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起得實在太過早了。
還沒有到入校時間,學生稀少,隻有幾個學生正在排隊,他們低頭拿著書,邊背單詞邊吃早飯。
時澄月在這些人中就像個異類,她在隊伍後排站好,百無聊賴地等待著開校門,直到看見從教學樓下來的兩個學生,才站直了身子。
視線正前方攢動的人群成了虛影,唯有林一硯成為這張噪點過度的照片中的一抹亮色。
他走得有些慢,落後於同行者半個身位,拿著筆和手寫板的右手繞到腦袋後頭,像逼自己清醒似的,拍了幾下自己的後腦勺,腦袋上的碎發隨風亂飄,淩亂地翹著。
時澄月把發圈摘下,任由長發披散在肩後。
鈴聲持續了半分鐘,到了入校時間。
時澄月看著前排的隊伍動了,她慢悠悠地往前走,待走到林一硯跟前時突然停住腳步。
林一硯看著她,早起的困頓還沒緩過來,大腦宕機了許久才看清眼前人,驚訝在他眼中一閃而過,緊跟著他如無事發生一般把目光挪開。
直到——
時澄月依然站在他麵前。
“不走?”他問。
時澄月睜大眼睛:“我這樣能進去?”
林一硯皺眉:“什麼?”
時澄月踮起腳,把臉湊到他跟前,拽著自己的一撮頭發,發尾掃過他的鼻尖和臉頰:“披頭散發不符合儀容儀表要求。”說完,她還反問一句,“你不知道嗎?”
那一縷碎發掃過林一硯鼻尖,帶著一陣陣癢意,讓他從頭頂到腳後跟的神經都一瞬間繃直,四肢百骸流竄過一陣酥麻,指尖都有些發麻。
林一硯想,她昨天一定是用了梔子花香的洗發水。
“那你——”呼吸失了些許平靜,他保持聲線平穩,“就紮起來。”
時澄月:“為什麼我不能罰站呢?”
她像極了美國電影裡反派角色的童年時期,狡黠,眼裡無時無刻不冒著壞水,大剌剌地將自己的壞透給你,卻會在被你發現時無辜挑挑眉,一副“你想多了”的樣子,等到你真信後,又輕佻地吹著口哨,嘴裡洋洋得意地露出一句“蠢貨”。
他不想被她覺得自己是一個好拿捏的蠢貨,即使他的確如此。
站在林一硯旁邊一起執勤的蔣凱承向兩人投來好奇又八卦的目光。
林一硯喉結滾動了一下:“外麵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