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鑫澤哦了聲:“你們怎麼又來一食堂了?”
祁嘉虞:“怎麼了,美女不得入一食堂?”說完她又歎氣,“還不是我們兔子,又發病想來一食堂吃飯。”
時澄月端著餐盤在林一硯身邊坐下:“很乖嘛,老遠看見我就知道給我讓位子。”
她順勢抬手,林一硯的頭往反方向一偏。
時澄月:?
有事嗎你?
對上她的眼睛,林一硯垂了垂眼:“我沒洗頭。”
時澄月:???
“我沒想摸你頭啊,我擼個袖子剝蝦。”
於是尷尬成為林一硯當下的代名詞,他摸了下鼻子,沉默半天費勁地吭出一個哦字。
還是他自作多情了。
四人吃完飯,照例往小賣部溜達了一圈,林一硯買完四支雪糕才意識到現在這個季節吃雪糕好像不太合適,奈何一轉身,剩下個人都眼巴巴地看著他。
好吧,挺合適的。
他順手分給人。
祁嘉虞看了眼田鑫澤手上的那支:“你是什麼口味的?”
田鑫澤:“草莓。”
“那那那我想吃草莓的。”
“哦,那那那你想著吧。”
“……”
田鑫澤好笑地看著那邊氣成河豚的祁嘉虞:“你不會是想讓我和你換吧?咱倆什麼關係啊我就和你換?”
“不是,你說的是人話嗎?你上次想吃蔓越莓的棒棒糖,我不就和你換了!”
“什麼時候的事情?”
“……田鑫澤你去死吧。”
那邊,兩人為了一支冰淇淋爭論不休。
這邊,時澄月盯著林一硯手上的冰淇淋:“你喜歡吃我這支巧克力味的嗎?”
林一硯:“不喜歡。”
“噢……那你喜歡吃你手上這支牛奶味的啊?”
林一硯嗯了聲,一臉理所應當:“不喜歡的話,我就不買它了。”
說的還挺有道理。
“那我就不一樣了,我不喜歡一食堂的菜,但我為了能看見你,我還是願意天天來。”時澄月開始胡說八道。
林一硯覺得好笑。
什麼天天來?
她來的次數一個手指頭都數的過來。
“對了,十二月十五號那天,記得帶苗禾一起過來。”
十二月十五號?為什麼是十二月十五號?
她的生日明明是十二月十六號。
林一硯的腳步很不自然地一頓,又繼續往前走。
時澄月接著說,“她們想去城東的那家遊樂園玩。”
上午的體育課上,女生們照例跑好八百米之後開始在樹蔭下聊天,聊著聊著又扯到時澄月的生日,最後幾個人定下去遊樂場玩。
“她們?”林一硯順口問,“那你呢?”
她?她什麼都不想啊,她隻想照例去ktv待幾個小時,然後吃一頓她最想吃的燒烤。
時澄月鼻息無聲長歎了口氣。
林一硯瞬間明白了,她不想去玩。
“你不想去嗎?”林一硯問。
“我……還行吧……”
“這就沒意思了,想就是想,不想就是不想。我看你也不是雙魚座的啊。”
時澄月自顧自往前走,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碎碎念叨:“我不想去,但是大家都想去,如果我說不去的話,就會掃了大家的興。既然這麼多人裡,隻有我一個人不想去,那我就少數服從多數。”
“你是不是忘了件事情。”林一硯提醒。
“什麼?”
衣領被人從後頭揪住,時澄月被迫停下腳步,偏頭去看林一硯。
“這是你的生日,又不是彆人的生日,你管彆人開心不開心。”林一硯說。
“話是這麼說,可是——”
“不愛吃一食堂的菜,但是硬著頭皮來吃,不過你這是為了我,那暫且不算。不想去玩這些,但是硬著頭皮去玩。那你有什麼不想請的人,但是又硬著頭皮去請了嗎?”
最後一點實在是準確無誤地戳中了時澄月的心窩,所以她根本沒有去在意林一硯說的第一句話,她隻覺得林一硯真厲害,一語中的。
林一硯一瞧她那副樣子,大概能猜出來點什麼。
“你記得我們班班長嗎?就是那個為了我腳崴的男生。”
最終她歎了口氣,說起上午的事情。
林一硯覺得自己真的是個很小心眼的人。如果可以,他希望路梁這個名字永永遠遠都不要出現在他和時澄月的對話裡。
食堂通往教學樓的路在漫長的對話之中變得很短。
很快走到樓和四樓分界處,田鑫澤一句走了剛出口,又被林一硯一撈脖子,在兩個女生詫異的目光裡,林一硯鎮定自若:“我想去試試樓的廁所。”
田鑫澤:?
這人有毛病吧。
林一硯做了個請的手勢:“帶個路。”
時澄月:“……”
祁嘉虞:“……”
走到四班門口,值日組長正在催祁嘉虞掃地,祁嘉虞完全忘了這茬,急吼拉吼地衝進去。剩下個人站在走廊上,不過片刻,祁嘉虞又拿著掃把衝出來開始掃走廊,邊掃走廊邊和人搭話。
田鑫澤感歎從樓看的風景好像比五樓好看一點。
時澄月說他少見多怪。
田鑫澤剛要回懟她,就見祁嘉虞拿著掃把就往他腳下掃蕩。
田鑫澤無語。
他就是被好姐妹聯手欺負的命唄。
林一硯靠著走廊那邊的牆,沒參與兩人的對話,他揪著衛衣帽子的抽繩,有一下沒一下地甩著,視線落在正往外走的路梁身上。從四人走到四班門口的那一刻開始,路梁的眼神就時不時往這邊掃來。
幾乎是在他出門的那一刻,林一硯突然正色:“祁嘉虞。”
他的聲音坦蕩,沒有絲毫控製音量。
時澄月嚇了一跳,小聲嘀咕:“你這麼大聲叫她乾嘛。”
祁嘉虞也不明所以:“怎、怎麼了啊?”
完了,說早了。林一硯底氣不足,還沒想好一套很拽很酷的詞。
他清咳一聲:“一食堂的菜那麼難吃,你為什麼天天跟時澄月一起過來?”
祁嘉虞覺得莫名:“那兔子讓我過來,我就過來啊。難吃怎麼了,她要吃我還能不陪她?”
林一硯:“哦?可是時澄月對你很好嗎?”
時澄月一臉疑惑,這人在說什麼?
祁嘉虞當然是義無反顧站在小姐妹一邊的:“當然了,她對我可好了。”
“我怎麼不知道?”
“你為什麼會知道?我腦子有病啊,天天把我對她好掛在嘴邊乾嘛?”
林一硯心說時澄月這好姐妹還挺上道。
“聽見沒?”林一硯垂眸望向時澄月,“有付出有回報,無論得到多少回報,都不在乎多少付出,這才叫友誼。非要算的太準,順便道德綁架人的,那算個狗屁友誼,這是交易吧。”
一語落畢,他看著路梁不知不覺間慢下來的腳步。
時澄月的表情一斂,她順著林一硯的視線望去,突然明白了他說這話的原因。
田鑫澤是沒明白林一硯說這話的意思,他隨口接一句玩笑話:“我頂你啊硯硯。”
林一硯微笑:“謝謝,麻煩你回去謄抄一遍,順便裱起來掛你們家大門口。”
田鑫澤:“……”
林一硯手肘輕碰了下時澄月的肩,問道:“你呢?要不要也裱起來?”
這人開起玩笑來還挺有意思的。
至少是真的能讓她笑。
所以時澄月很給麵子地學田鑫澤說話:“可以呀,畢竟我也頂你啊硯硯。”
林一硯很不走心地笑笑,語氣懶散又隨意:“我也頂你啊。”
田鑫澤眼皮不著邊際地跳了一下。
林一硯費心思上樓也就為了幼稚地當著路梁的麵說那些話,任務完成,他繼續撈過田鑫澤的脖子準備回教室。
時澄月和祁嘉虞在後麵疑惑地對話。
“他不是來看看樓的廁所嗎?”
“不知道啊……可能……海拔太低影響了他的尿感?”
“時澄月你這人有毛病吧!”
“有些人認床,他認廁所這幾率也不是沒有啊。”
林一硯輕嗤。
全世界的男廁所都長一樣,有什麼好看的?
田鑫澤突然說:“林一硯,你以後說話注意點。”
注意什麼?
林一硯不明所以。
兩個大男生相互對視了一眼,林一硯很福至心靈地理解了對麵這人腦子裡在想什麼。明明隻是脫口而出的玩笑話,被刻意地拉出來鞭笞一頓之後,他竟然也覺得這太不對勁了。
原本,他想回懟田鑫澤自己腦子不對勁心術不正才會對這些話這麼敏感,可是鬼使神差的,他又想起了幾天前那個讓他失眠的夢。
耳根和脖頸隱隱發燙。
最後,他得出結論:“齷齪,太齷齪了。”
至於是說田鑫澤,還是說自己,那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