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硯:“你原本是來找苗禾做什麼的?”
時澄月:“苗禾說她新買了一個櫻花樹屋的樂高,讓我來陪她搭。”
林一硯忙不迭地接話:“我也可以陪你。”
在這句話說完的瞬間,他便拉著她的手起身朝樓上走。
他的手掌寬大,手指細長,輕鬆圈住她的手腕,大拇指指腹下意識摸索著她內側手腕上的皮膚。
如果他停留的時間長一點,不知是否能察覺到自己淩亂加速的脈搏跳動呢。
今天的林一硯,無論做什麼事,落在時澄月眼裡,實在都與誘惑無異。
苗禾買的樂高就放在書房書架的最頂層,還沒有拆開。
時澄月進了書房想要去拿,奈何怎麼踮腳都夠不著。
她真納悶,苗禾這小個子何必自討苦吃把它放到最頂層。
“怎麼了?”林一硯的聲音出現在時澄月耳畔。
“你家書架也太高了,我夠不著。”時澄月嘀咕。
林一硯的手臂貼著她伸直的手臂而過,他的下巴下意識支在時澄月腦袋上,手腕一動,就將那盒連包裝都未拆的樂高拿了下來。
他們倆好像離得很近。時澄月能夠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被一股炙熱圈禁。
不用看便知,她都似被嵌進他懷裡。
林一硯的胸膛似乎貼著她的後背,清新的柑橘果香馥鬱,因為距離危險即將越過紅線的緣故,肆無忌憚地縈繞在鼻尖。
他的下巴從自己的腦袋上一擊脫離,呼吸不經意間噴灑在她後頸。後頸上的細小絨毛似乎都因為這曖昧吐息而顫栗。
“你能不能……”不要離我這麼近。
太危險了,她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
“走吧。”林一硯的聲音打斷她的話。
時澄月訝然回頭,他不知何時往後退了一步,兩人之間是再正常不過的安全距離。
時澄月臉上發燙,她用力揉揉臉:“哦……”
原以為今天會和她一起度過下午時光的是同為女孩子的苗禾,所以時澄月隨意穿了件包臀裙。可當對象倏然變為林一硯,她覺得渾身上下哪哪兒都奇怪。
她不可以大剌剌地盤腿坐在地上,可兩腿並攏的優雅坐姿也實在令她覺得不舒服。
“怎麼了?”林一硯見她站在原地,好奇發問。
“裙子太短了,坐下來……不方便。”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她索性直說。
林一硯耳根紅了一瞬,他起身,長手一伸,拿過床頭灰色的珊瑚絨毛毯遞給她。
被子被太陽曬得暖烘烘的,蓋在裸露的腿間,熱意襲來。
時澄月道了聲謝。
是昨晚那場夢的緣故嗎,原本再正常不過的親密關係裡唐突地加了一份名為“羞恥”的成份。
真奇怪,他們一點兒也不像談了一年戀愛的小情侶。更像彆彆扭扭,背著老師和家長早戀,在周末偷摸約著見麵的高中生。
“你今天怎麼有點怪怪的。”林一硯突然說。
像心裡編織的小秘密突然被人戳破,她慌亂地抬頭:“啊?沒有啊。我很正常,我真的很正常。”
林一硯定定看她幾眼,才幽幽吐出一個哦字。
不行,不能被他發現!
從現在開始,她必須保持正常。
時澄月將配件分門彆類,努力拋卻一切雜質,讓自己心無旁騖地搭樂高。
也不知道林一硯是否看出了她莫名的無所適從,中途,他盤腿坐到床沿邊,手肘撐著膝蓋,安靜看她搭樂高。
這明顯的眼神似乎更讓人心思飄渺。
時澄月嘴唇囁嚅了一下,皺著眉:“你可不可以不要看我了。”
“想吃冰淇淋嗎?”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時澄月一愣。
林一硯:“你剛剛說什麼?”
時澄月頭搖成篩子:“沒沒沒!我說我想吃冰淇淋的!超級想吃!”
他視線凝聚在她臉上,片刻後,什麼也沒說,起身下樓。
時澄月拍了拍胸口,她真不是個好演員。
一定是第一次做春|夢的緣故,才會讓她在看見已經熟絡到不能再熟絡的男朋友時會心潮澎湃。
習慣一下,以後……大不了以後多做做這種夢就好了。
林一硯拿來一隻熔岩可可味的可愛多。
時澄月剛要接過,就見他慢條斯理地撕開外包裝,繼續氣定神閒地坐在床邊。然後把冰淇淋遞到她嘴邊。
時澄月:“?”
林一硯一本正經地反問:“你還能空出手來拿冰淇淋?”
哦,想想也是。
時澄月索性讓他喂自己。
室內雖然打了冷空調,簌簌涼風往時澄月的額頭上吹,但從落地窗裡斜照進的太陽光實在耀眼。
冰淇淋化得有些快。
最頂上是一層冰凍的牛乳雪糕,起先還有冰碴子,被太陽一曬,雪糕化開,沿著她唇角往下淌。
“呀。”時澄月小小聲地叫喚,伸出舌頭去舔的時候,舌尖下意識舔過林一硯的食指指背。
似有電流沿著指尖一路躥往大腦皮層的神經。
那股溫熱還貼著林一硯的皮膚,隨他心跳劇烈起伏。
時澄月第一時間仰頭看他。瀲灩雙眸裡帶著明晃晃的不知所措。
她覺得此刻的自己,一定像個變態。
這是一場始料未及的對視。
從昨晚那通電話開始箍緊的細弦開始放鬆,連帶著這座名為“理智”的休眠火山也終於結束漫長的休眠期,火熱的熔岩一瞬噴發,本就稀缺的理智開始糟糕地宣告崩塌。
在時澄月轉過頭,將將躲避他眼神的那一刹那,林一硯帶著前所未有的強勢牢牢抓住她的後脖頸。
如同抓住一隻瘦弱的,沒有絲毫反抗能力的幼貓。
“林一硯……”時澄月怔怔。
“親一下。”他語速飛快,說完這三個字的瞬間便俯下身子。
在她的唇間輾轉反側,幾乎都要讓時澄月喘不過氣來。
一上一下,差距極大。
所以時澄月隻能被迫仰著頭,整個腦袋都卸下了力氣,軟塌塌地靠在他寬大的掌心裡。
“林、林一硯……”被吻得眼前朦朧,她冰涼的掌心貼著他炙熱的膝蓋,連聲音都要跑調。
他又聽見了她低低的哀求聲,一如昨晚。
怎麼辦呢,如果她不叫他的名字,也許這個吻到此便結束。可她為什麼要以如此含水眸光迷離看他,連從她唇角溢出的“林一硯”三個字都萬分勾人,叫人眩暈。
不想停,真的不想停。
如果可以,昨夜她的獨自娛樂,他也妄圖參與。
餘光裡,那支冰淇淋被林一硯乾脆地丟進了垃圾桶。
時澄月心一懸。
啊啊啊啊這還沒吃幾口呢!市場價似乎是五塊八?還是六塊?
不管五塊還是六塊,總之浪費可恥啊!
還沒為冰淇淋傷心欲絕幾秒鐘,她的雙肩被他抓住,下一秒整個人被提起來。還沒等時澄月反應過來,她便已經稀裡糊塗地坐在了林一硯的腿上。
灰色的珊瑚絨毛毯掉落在地,本就將將到大腿中部的包臀裙因為雙腿|岔|開的緣故往上縮了些。
“我要掉下去了。”她費力躲開他來勢洶洶的吻,撇頭,小聲抱怨。
“不會。”林一硯右掌用力了一瞬,時澄月這才發現他的右手此刻就牢牢貼在她的腰間,左手輕輕捏住她的脖子。她披散的長發和從窗口斜射進來的光一道,在他掌背上顛簸成海浪。
她被吻得失去力氣,捏著他領口的手指都要發軟,人下意識便要往下墜。
不能讓她坐下去,不然她就會發現他的秘密。
所以林一硯又一次捏著她盈盈一握的腰往上提,頭頸微仰,以完全臣服者的姿態吻她。
這是一個漫長、帶侵略進攻意味,卻又叫人上癮的吻。
隻有他們兩人的空間裡,無需擔憂旁人打擾,他們吻得難舍難分,肆無忌憚。
這個吻帶來的連鎖反應太持久了,久到兩人搭了一半的樂高,吃完了一頓外賣,且她已經站在玄關處準備回家的時候還是心神不寧。
林一硯順其自然地提議要送她回家,她自然是措辭強硬地拒絕了。
林一硯沒掙紮,他低頭,捏著她的腳踝給她穿鞋。邊係鞋帶邊問她機票訂了幾號。
時澄月說是七號下午的飛機。
他點點頭,說那到時候一起回去。
時澄月說了聲“好”,卻發現他在打了一個蝴蝶結後,正要停下的手又動了動,然後……給她打了個死結。
……搞什麼?
時澄月正要開口問,林一硯便仰頭看她,嘴角帶著一絲些許暴露頑劣心思的笑容:“做個好夢,時澄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