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番外八 那一刻,她恍恍然看見了五年前……(2 / 2)

兔子的回禮 關抒耳 14650 字 2024-03-28

時澄月覺得太丟臉了。

她趕緊搖頭:“不會的,他要是吐了,我幫您把他丟下去。”

還沒等司機說話,林一硯從她懷裡探出腦袋,他迷迷糊糊看她:“為什麼要把我丟掉?”

時澄月:“……”

他通紅的臉貼著她的來回蹭:“你說呀,為什麼要把我丟掉?”

司機回頭,邊無奈搖頭邊笑。

車開到淮淩公館門口,時澄月想讓司機開到二十七號樓,卻被門口的保安製止。無奈,時澄月隻能拉著他下車。

林一硯幾乎是要把全部的重量都壓在她身上,短短的一條路走了好久好久。

他唇貼著她的耳畔,嗓音低又啞:“你怎麼不和我說話啊?”

時澄月:“……我現在和你有什麼好說的。”

林一硯甩開她的手,不顧地上涼,直接坐下。

時澄月看呆了。

“你喝醉的時候,我可不是這樣的。”他低頭,狠狠拔下一棵草,又隨便丟掉。

草:你媽的……

“你喝醉的時候,我可是背著你走了好遠的路呢。”他幽幽出聲。

他惆悵地歎了口氣,整個人躺在地上:“我好想哭。”

時澄月瞳孔地震,嘴裡不停叫著“上帝啊”,費勁巴拉地拽著他起身。結果可想而知,他紋絲不動。

他看著時澄月,目光下移,落在她白皙的手指上:“我喝醉了,你可不要對我做什麼呀。”

時澄月:“……我搞搞清楚,我能對你做什麼事啊?”

林一硯搖頭,一副認真回答問題的模樣:“我不知道。”

時澄月又要去拉他,無果。

她倒是在這寒冷的冬夜裡被折騰得憑白冒出一聲汗。

她想了想,蹲下身:“林一硯,如果你現在跟我回家……”她沉默片刻,像在做什麼心理建設。

不管了,反正他喝醉了,明天肯定記不得。

時澄月在他耳邊輕聲把那欲言又止的話說完。

那時候的林一硯模樣乖順,愣愣看她,頭發在寒風中被吹得亂七八糟。

他胸腔劇烈地起伏著,聲音也跟著放低:“真的嗎?你最會騙人了。”

時澄月來脾氣了,甩下一句愛信不信,也不管他有沒有跟上來就自顧自地往前走。

半晌,聽見後頭悶悶的一句“等等我”,她沒忍住唇角上揚。

走進房間,還沒等時澄月開燈,他高大身軀從後擁了上來,下巴支在她肩膀上,低低抱怨:“你怎麼走這麼快。”

呼吸震在耳畔,又像一個個小小漣漪顫抖著震開。

隱晦的曖昧氣息隨著後背的搭扣解開而在黑暗中無端端蔓延開來。他冰涼的手碰到她的脊背,冷得讓人本能一顫。

“今天這件好漂亮。”他在昏暗的空間裡說著,語速好慢好慢。

淺黃色,蕾絲邊像一簇一簇的楓葉。

他的武器,幾乎都要繳械在這個淺淺的秋天裡。

時澄月跪坐著,肩頸處披散的長發被他一手握住攏到旁邊。

她的手裡握著的,是滿滿的、充盈的、豐沛的、屬於他的熱烈生命力。偶爾抬眼,長睫在光影中交織煽動。

他們對視,她從他的眼裡看見這世間隻有她一人能看見的暗欲。

迷迷糊糊間,酒氣蔓延,像是隨著那個深吻而渡到時澄月唇間,她覺得自己也有些神誌不清醒。背對著他,下巴被抓住,強勢地扭頭接受他的吻。

可被強壓著脖子又如何?她不過一聲委屈的叫喚,下巴上的力道就鬆開。她低頭看著枕頭,偶爾淚眼婆娑回頭,看見他的吻落在她肩胛骨上。青筋迭起浮現在冷白皮上,手指沿著尾椎骨往下,到弧度最圓潤的地方終於停了。

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的手在溫柔又緩慢地旋轉揉動。

腰臀被迫抬得高高的。

“林一硯,你不可以這樣——”

唇舌陷到最深處。

他茫然地說:“你剛剛說可以的。”

她是說可以,可那不過是騙騙人的話。

“我現在說不行了。”

“我喝醉了,我不想聽。”

他不再說話,隻用嘴哄她。像鬆軟的麵包胚裡夾了一塊黃油,在口腔溫熱舔舐下變作液體。

時澄月徹底沒辦法說話了。

到最後,他細細吻去她眼裡溢出的淚。

“我們畢業就結婚,好不好?”林一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時澄月懵了,還沒從剛剛那個吻裡清醒過來。

“好不好?”他又問。

銀白月色下,他眼眶紅紅,像借著酒精肆無忌憚地表述心中想法。

“我們一輩子都在一起,好不好?”

時澄月清楚地感受到臉頰和頸間的濕意,心臟如被彆著玫瑰的利箭擊中,痙攣一般,猛烈彈動。時澄月自知自己躲不開利箭,也願迎著玫瑰而上。

她說:“如果現在有一碗西班牙海鮮飯出現在我麵前的話,我可能就會同意了。”

林一硯立刻點頭說可以,然後一咕嚕爬起身,似乎是晚答應一秒她就會後悔。

時澄月拉住他,語氣裡是滿滿的笑意:“哎呀,明天也可以。”

“那你明天會反悔嗎?”

時澄月摟住他的脖子,燦爛一笑:“不會,永遠都不會。”

·

大四畢業的那年夏天,時澄月和林一硯去領了證。結婚照拍完,工作人員在時澄月耳邊揶揄:“你男朋友……你老公剛剛差點要哭出來哦。”

時澄月側過頭去,林一硯正低頭看著那張紅底的照片出神。

時澄月濕潤眼裡盛滿了笑意,柔柔叫他名字:“林一硯。”

林一硯抬頭。

她說:“回家啦。”

從民政局出來,時澄月說想走回家。林一硯說好。

路過江理實驗中學,時澄月好奇,這個時間點的學校裡居然還有學生,似乎還在上課。

林一硯說這是高三生,還說高三不都提前一個月上學的嗎。

時澄月啊了聲,表示高三和十七歲已經離她很久很久了,她早就忘了這個世界上,可憐的高三生是要提前開學的。

“小心一點。”一道聲音打破時澄月和林一硯的對話。

前麵,男生站在牆下,腳踩著大石頭,小心翼翼地抓住坐在牆沿上的女生。

女生害怕:“你要是抓不住我……”

男生無奈笑:“我就死定了,我知道。你已經說過很多遍了。”

女生還是苦著個臉。

“乾什麼呢!那邊那兩個!”淩厲聲音響起,“還看彆人?我說的就是你們兩個!”

女生向牆內看了眼,低聲叫:“是黃主任,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

男生皺眉,抬手抓住女生,打橫往下抱。

“快跑!”

夏風鼓噪,吹起校服衣擺。

男生女生十指相扣,從時澄月身邊跑過。

她發絲因此一瞬飄動。

時澄月不住回頭。

林一硯問:“在看什麼?”

時澄月正看得出神,沒聽見林一硯的話。

林一硯也順著她的目光望去,聽不出情緒地嘖一聲,意味不明:“不是吧,看上高中生了?”

時澄月好笑地看向他:“有病啊你!”

林一硯聳聳肩:“不懂了吧,妒夫都是這樣的。”

時澄月在他身邊狂笑,又不停地說他有病。

“你罵我,那我晚上不做你想吃的椒鹽排骨了。”林一硯凶巴巴地威脅她。

時澄月努努嘴:“那我親你一下,就當抵消了,行不行?”

林一硯還真裝模作樣地思考,半天才撂下一句“可以”。

他牽著她的手,指腹在她手背上自然地打轉,還問她蜜月安排在瑞士好不好。

後頭,逃學的男生女生被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黃忠實逮住。他帶著兩人的班主任,不由分說就是一頓猛批。

什麼“都已經高三了還不知道收心”,“高三的處分可不容易消掉”,“你們是要帶著處分出校園嗎”等等諸如此類的話。

過了這麼多年,時澄月依然喜歡看熱鬨,而黃忠實依然還在用著這套陳詞濫調。

夏日傍晚,天空霧藍,晚霞橙紅。

樹木樹冠繁盛,在風中發出窸窣聲響。

男生站在女生身前,高大身軀全然擋住她,不管老師說什麼都全然應下。

女生拽著男生的衣角,在他偶爾回過頭的時候狡黠一笑。

那一刻,時澄月穿過時間漫漫悠長的匝道,恍恍然瞧見了五年前的自己和林一硯。

還有那因為林一硯的到來而變得無比浪漫的十八歲。

【全文完】:,,.

上一頁 書頁/目錄 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