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嗒嗒還小,但在豬豬王國看的動畫片內容,可沒忘得一乾二淨。
在那動畫片裡,這個姐姐也是欺負她的其中一員。
雖然現在姐姐臉上臟兮兮的,頭發沒有整理過,身上的衣服也打滿了補丁,可嗒嗒仍舊記得她。
初來乍到,感受到的敵意是一波接著一波,嗒嗒緊緊皺著眉,像個大人一般審視著。
許妞妞逐漸鎮定下來。
她不知道在嗒嗒身上發生了什麼,但畢竟自己不真的是一個五六歲的小孩,哪能輕易被唬住。
就算嗒嗒確實比上一世機靈些,那也是蝴蝶反應引起的後果,成不了大氣候。
事到如今,她還是得先得到付蓉的歡心。
這樣一想,許妞妞搓了搓手心,怯生生地喊:“大伯母。”
“娘。”忽地,一道軟綿綿的聲音打斷了許妞妞的話,“抱抱。”
嗒嗒抬起小短手,有點不習慣地盯著自己突然變成五根手指的小蹄子看了看,手指頭輕輕一蜷,往付蓉的胳膊上勾勾蹭蹭。
看著自己閨女突然撒著嬌要抱抱,付蓉心都要化了,連想都沒有想,蹲下身就一把將她抱起來。
“嗒嗒怎麼要哭了?”付蓉用寵溺的聲音哄著嗒嗒,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親閨女,連餘光都沒有掃許妞妞一眼。
許妞妞醞釀到一半的乖巧話語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丟到身後去。
望著付蓉抱著許嗒嗒時溫柔的模樣,許妞妞的心跳驟然加速,前所未有的恐懼席卷而來。
……
付蓉將嗒嗒帶回屋,目光連一刻都不敢離開孩子。
她想不到,嗒嗒這次跌了一跤,醒來之後竟變成正常孩子的模樣。
其實就算嗒嗒仍舊癡傻,她也不會有怨言,隻是她與許廣華到底會老去,到時候任女兒一個人過日子,該有多難?
嗒嗒的頭發亂糟糟的,付蓉拿出一把梳子:“嗒嗒怎麼突然會說話了呢?”
付蓉的手握著梳子,輕輕捋開她的發絲,動作很溫柔,一點都不會疼。
嗒嗒眯著眼睛享受,奶聲奶氣地回答娘的話:“嗒嗒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在夢裡學會了說話。”想了想,她又認真地說,“夢
裡爹娘每天都在哭,嗒嗒就醒了。”
聽女兒說話一套一套的,付蓉失笑:“嗒嗒醒來,是要給爹娘擦眼淚嗎?”
頭發梳順了,可還是乾枯枯的,有點黃。
但嗒嗒是個愛漂亮的小豬,對著小圓鏡子照了照,滿意地露出個大大的笑容,又一本正經地說:“嗒嗒醒來是為了保護爹娘的!”
豬長老說,上一世讓嗒嗒在曆劫時失去智力,是希望她不要有身而為人的喜怒哀樂,保護她最初的純真。
嗒嗒隻是一隻小豬崽崽,聽不懂這話裡的彎彎繞繞,但有一點,她聽明白了。
那就是她也要保護爹娘!
許嗒嗒元氣滿滿,眼神晶晶亮亮的。
付蓉被她逗得也不知該笑,還是該鼻酸,隻珍惜地摟她入懷。
仍舊像在做夢,生怕夢醒了,就又回到原點。
到了晚飯的點,嗒嗒坐在爹娘中間,瞅著八仙桌瞧。
許家老爺子帶著三兒子去鎮上給人家做木工,二兒子則在城裡單位,家裡就許廣華一個男人,況且他又不受老太太寵愛,因此,家裡的晚飯是做得要多粗糙就有多粗糙。
許廣華不計較,付蓉也沒法爭,苦了嗒嗒可憐巴巴地盯著八仙桌。
嗒嗒用勺子刮了點紅薯舔了舔,默默歎了一口氣。
這家裡的夥食實在太差了,吃的都是什麼呀!
“老大家的,你明天一早先不去上工,把豬圈裡那頭豬宰了。”周老太突然發話。
許廣華扒了一口稀得不行的米湯:“宰豬做什麼?”
孫秀麗一笑,腰杆子都挺直了不少:“還不是二牛他爹要回家了嗎?每次他回來,娘都要特地宰豬的!”
陳豔菊笑著說,“我也盼著我們家壯壯他爹也能早點回來,到時候沾沾他二伯的光!”
周老太也笑出了一臉褶子。
……
就在這一晚,嗒嗒躺在炕上沉沉睡去,不小心做了個夢。
她夢到自己又回到了豬豬王國,悄摸摸溜到豬長老的預言鏡前。
在預言鏡裡,她瞧見自己的爹去宰豬,那小豬特彆凶,哼哼哧哧的,一頭就將她爹拱進豬圈裡。
豬圈上邊的欄杆倒下來,往爹頭上落,他一躲,欄杆重重砸到了膝蓋上。
爹受傷了,疼得連田地裡的活都乾不了。
也不知道在炕上休養了多久,等重新站起來的時候,仍舊一瘸一拐的。
在夢中,嗒嗒急得團團轉,直到第二天被雞鳴聲喊醒。
“嗒嗒不舒服嗎?一身的汗。”付蓉將嗒嗒抱到自己懷裡,用帕子擦去她背上的汗。
嗒嗒卻又不按常理出牌,在炕上一打滾兒,小短腿先下地:“嗒嗒找爹。”
付蓉指指屋外:“爹宰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