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朦朧,桑酒盯著溫季瓷看了一會,溫季瓷的眉峰攏著,眉眼間帶著克製的忍耐。
桑酒知道她不能再招惹溫季瓷了,於是乖乖地閉上了嘴,縮在被子裡。
桑酒不再開口,房間裡是重新安靜了下來,但這樣自欺欺人的所謂平靜遠遠不夠。
溫季瓷下了床,目不斜視地從散落地上的衣服上跨了過去,走到了衣櫃前,給桑酒拿了一件自己的衣服。
連床沿邊溫季瓷都沒靠近,隻是把衣服扔了床上。
“把衣服穿上,我去洗個澡。”
溫季瓷頭也沒回,隻是聲音遠遠落下,燈光昏暗中,他進了浴室。
桑酒坐起身,換好衣服,她沒準備走,想著躺在床上等溫季瓷出來。可是桑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是淩晨兩點。
等著等著,桑酒就睡著了。
即便被子被誰掀開,泛著涼意的空氣貼近,桑酒也隻是換了個姿勢,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一聲輕笑,溫季瓷將桑酒連人帶被子抱進了懷裡。
桑酒醒來時,溫季瓷已經不在房間裡了。
由於桑酒幾乎天亮才睡,早上溫季瓷叫她起床時,她選擇了賴床,一睡就到了中午。
桑酒一看到時間已經遲了,立即從床上彈起來洗漱下樓。原本就兩天的假日,這一天就被她這麼睡了過去,下午就要出發了。
樓梯走了大半,桑酒停下了步子,站在樓梯上看著底下的溫季瓷,一臉哀怨。
明明溫季瓷睡的比她還少,怎麼他看上去就神采奕奕的。
溫季瓷抬眼看著桑酒,勾了勾薄唇。
“下來的時候小心點。”
話音剛落,桑酒跟受了詛咒一樣,從三節高的樓梯上摔了下來,雖然不算高,但她的腳背一崴,腳扭了。
溫季瓷站得遠,即便他看出情況不對,立即過來了,也沒接住桑酒。
桑酒本來就怕疼,反正在溫季瓷麵前,她也沒什麼好掩飾的,眼眶瞬間就紅了。
“這什麼事啊?我就是再不想走,也不能讓我摔斷腿啊。”
明明桑酒的模樣很可憐,溫季瓷卻忍不住發笑,他小心地把桑酒的褲腳撩上去,輕觸了一下桑酒的腳踝。“腳沒斷,隻是扭傷了。”
桑酒覺得自己實在太背,隻是出來幾天,還能受個傷再回去。桑酒隻能認命地讓溫季瓷把她抱上了車。
連回程的路上桑酒都一臉懨懨地看著窗外。
“早上大伯打電話過來,讓我們去一趟老宅,今晚大家都會在那裡聚一下。”溫季瓷知道桑酒心情不好,聲音放柔了些。
桑酒也隻是沉悶地哦了一聲。
溫季瓷側頭看了一眼桑酒,他一手握著方向盤,空出的一隻手握著了桑酒放在身側的手。
十指緊握,溫柔相扣。
桑酒察覺到手上的觸感,立即將視線收回,低頭看著溫季瓷的手,壞情緒莫名消失了大半。
她同樣用上幾分力,回握住溫季瓷的手。
“那你先送我去莊瀾家,然後晚上接我去老宅。”
桑酒傾過身子,手肘靠在她和溫季瓷的中間,語氣也輕快了不少。
溫季瓷自然而然地成了桑酒的司機。
提前幾天,桑酒就和莊瀾約好了,因為溫季瓷突然決定要出來散心,所以桑酒才把見麵的日子推遲了。
車子很快就停在了莊瀾家外麵,溫季瓷下了車,繞到桑酒的那一側。
桑酒剛準備下車,車門就從外麵被人拉開了,身前的安全帶一鬆,溫季瓷隨即俯下身來。
溫季瓷的手已經穿過了桑酒的腿窩,一副要把她抱進去的架勢。
剛意識到這一點,桑酒眼疾手快地把溫季瓷的手拽了出來。
溫季瓷明顯不讚同地看著她。
“腳受傷了還到處亂跑?”
“這是在大門口!”
桑酒是堅決不會讓溫季瓷在這裡抱她的,更何況門口還有著監控,能看得一清二楚。
即便在旁人看來,可能隻是哥哥對妹妹的照顧,但耐不住桑酒自己心虛,總覺得能被彆人看出點端倪。
溫季瓷看著桑酒這副做賊心虛的模樣,也緩緩地站直了身子,不過他沒挪半寸,還是擋在車門邊上。
他唇角彎著弧度,漫不經心地調侃道。
“難道要我看著你一步步跳著進去?”
彆說桑酒自己同不同意,溫季瓷是不可能允許這種事發生。
極不應景的,身後傳來了滑過地麵的摩擦聲,莊瀾推著輪椅出來了,她知道桑酒腳扭了,特地出來接她。
桑酒的反應更快,她用沒受傷的那隻腳輕輕地踹了溫季瓷一腳,製止了他接下來的所有動作。
桑酒還把視線從溫季瓷的身上移開,笑著看向他的身後,仿佛跟前沒溫季瓷這個人似的,避嫌工作做得極其到位。
溫季瓷覺得好笑,可也不準備在桑酒朋友麵前拆穿她。
不知不覺做了“電燈泡”的莊瀾正推著輪椅走近,明明傍晚的太陽光還明媚耀眼,可怎麼溫度突然下降了好幾度呢。
當莊瀾快走到車旁時,溫季瓷往側邊退了一步。
桑酒看溫季瓷一讓開,立即單腳從車上跳了下來,她沒敢看溫季瓷的眼神,往輪椅上一坐。
服務周到的莊瀾推著桑酒往旁邊走了幾步。
“我們會照顧好桑酒的。”
桑酒坐上輪椅後,才討好性地朝溫季瓷笑了一下,然後揮了揮手。
“那哥哥你待會再過來接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