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沒有!”
葉玠悲鳴出聲,他連滾帶爬的撲過去,雙手死死的堵住了葉音試圖繼續栽贓嫁禍的嘴。
滿腔的憤怒使得他額角炸起了根根青色的脈絡,像是一條條蠕動的毒蛇盤旋其中。
在葉音開口承認的時候,葉玠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傻了,他費儘心力的為這個女兒擦屁股,甚至不惜拖著整個葉家下水,可結果卻是,他的女兒像瘋狗一樣到處亂咬,隻想讓所有人都替她陪葬。
此時的葉玠尚且還不知道葉音所做的一切皆是為了保護褚川,可即便如此,他還是被這個女兒的薄涼給怔住。
不大的上書房裡坐滿了人,深秋的冷風也未曾吹進,可葉玠卻感到了無邊的寒意,他好似落入了冰窖當中,凍的失去了所有的知覺,隻看得見滿眼血紅。
葉玠怒目圓視的瞪著即便被自己捂住了嘴,卻還依舊奮力掙紮的葉音,渾身都透露著濃濃的疲憊,“你真的是我的女兒嗎?”
他怎麼感覺自己好似是頭一次認識對方呢?
大女兒葉詩作為嫡長女,肩負著葉家的榮寵,自小便被拘著學習種種禮儀,可葉音不是,小女兒總是父母的心頭寶,如珠似寶的寵著她長大,從未讓她有半分不如意過。
可結果卻是,數十年的疼愛好似在一朝之間全部被喂了狗,父母親緣,姐妹深情,皆毀在了葉音斬釘截鐵的話語裡。
她說得毫不猶豫,沒有半分勉強。
“你怎麼能!你怎麼敢的啊!”葉玠老淚縱橫的臉上是觸目驚心的絕望。
一邊裝虛弱一邊看好戲的時喻不由得嘖嘖了兩聲,前世宋瓊林登上帝位,賦予葉家無儘榮耀的時候,葉玠可不是如今這副嘴臉。
那時的他,無比稱讚葉音狸貓換太子的行為,斷然沒有如今的決絕。
葉音是自私自利不錯,可造成她這般性格的緣由,卻是在葉玠和葉夫人的身上,自小葉音想要的東西就沒有得不到的,如果那東西暫時無法獲得,她就會去設計,去搶,無論她闖下了多麼大的禍患,永遠都有一個葉玠在她身後替她擦屁股。
時喻微微眯了眯眼,葉玠自己寵出來的女兒,最後可不得他自己承擔後果。
怨不得他人。
葉音作為女子力氣本就比不過葉玠,再加上又被砍了一隻手,很快便被葉玠控製了下來,無法再說出一句話。
葉玠鉗製著葉音的手背上暴起青筋,血絲密布的眼底怒意翻滾,但他還是咬牙將其壓製了下來,佝僂著脊背,向著上首重重扣頭。
他顫抖著嘴唇,聲音沙啞無比,帶著無儘的淒涼,“陛下,貴妃娘娘和三皇子對此事絕對毫不知情,陛下您相信微臣啊!微臣也是昨夜才知道事實真相的,微臣知錯,微臣罪不可恕,可貴妃娘娘和三皇子是無辜的啊!”
“微臣萬死,”葉玠抖落了滿身的自傲,“求陛下治罪。”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仿佛蒼老了幾十歲。
皇帝若有所思地敲著桌子,隨後將話頭交給了時喻,“阿喻,你怎麼看?”
他總覺得時喻還憋著什麼大招沒有放出來。
麵色蒼白的青年微微一笑,“葉大人和王妃各執一詞,難辨真假,不如……乾脆將貴妃娘娘和三皇子殿下一並請來問問好了。”
皇帝隻略一思考,便答應了下來,“這倒也是個主意。”
“那便派人去請吧。”
本以為可以將貴妃和三皇子摘出去的葉玠呆愣在當場,他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瞪著時喻的的眼底充斥著滔天怒火。
此時的他心中再也沒有了任何的僥幸,一股難以言喻的巨大悲哀湧上心頭,幾乎要將他整個人都給淹沒。
魯國公府這麼多年,難道真的做錯了嗎?
“陛下——”
匆匆趕來的葉詩煞白著臉,滿臉的驚恐,她看著滿地斑駁的血跡和跪在地上魂不守舍的家人驚叫出聲,“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不快點請太醫!先救人啊!”
葉詩扭頭就要吩咐身邊的宮女去太醫院,卻又在轉身的刹那,看到了縮在角落裡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太醫,她猛地走上前去,命令道,“還不快點去診治?”
然而,那名太醫卻隻是哆嗦著身體,一動也不動。
葉詩這才察覺到了異常,她轉身看向皇帝,隻見威嚴的帝王端坐在椅子上,平日裡溫和的麵容變得一片肅然,讓她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這……這是怎麼了?”
穿著宮裝的美人眉眼濕漉漉的,因為害怕而導致身體輕輕顫抖著,鼻尖泛著一抹淺淺的紅,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十二歲的三皇子緊緊拽著自家母妃的手,也有些不安了起來,“母妃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