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詩能夠在皇帝忌憚世家的時候,坐穩貴妃之位,平安生下三皇子,與她出色的樣貌恐怕也脫不了乾係。
時喻輕歎出聲,好心的解釋了一番,最後疑惑的問道,“貴妃娘娘,您可有解釋?”
“我沒有!”
在時喻語罷的瞬間,葉詩就拉著三皇子重重的跪了下去,膝蓋砸在地麵上的聲響異常清脆,光聽聲音就知道有多痛了。
時喻眉梢微揚,這位,倒也是個狠人。
葉詩瞳孔顫了顫,傷心欲絕,“陛下……臣妾侍奉在您身邊多年,您對臣妾再了解不過,臣妾還有三皇子,又怎麼會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來,陛下,難道您也覺得臣妾是那樣的人嗎?”
看到大女兒出現的葉玠心中也升起了一抹希望,他急忙開口幫腔,“陛下,貴妃娘娘還有三皇子,就算是為了三皇子,她也不可能參與其中啊!”
“求陛下明察。”
原本麵無表情的皇帝臉上逐漸浮現出了一抹遲疑之色,如果說葉詩參與謀害太子,妄圖推三皇子上位,倒還是有幾分可能,但說她殺害信王,幫助葉音作賤她的女兒,葉詩圖什麼呢?
皇帝眉頭微微鎖起,難道……他真的誤會了什麼?
“咳!咳!”似乎是因為葉詩的到來帶了些冷風,時喻忽然開始劇烈的咳嗽了起來,本就蒼白的臉色越發的透明,好似隨時都要暈厥過去。
看著身體如此不舒服,卻還是要為信王討公道的大侄子,皇帝心中一軟,腦海當中一閃而過的懷疑瞬間被他拋到了九霄雲外。
此事皆是時喻經手,所有證據都是他查出來的,想必大侄子對事實的真相比自己要了解的多,更何況,大侄子還是自己的弟弟遺留下來的唯一的男嗣。
皇帝也不想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辱了這個大侄子的麵子,隻是輕歎一聲,在時喻咳嗽停下來以後問道,“阿喻,你怎麼看?”
時喻借著宋芊羽的攙扶站了起來,幽幽的開口,“其實此事究竟是否與貴妃娘娘和三皇子有關,還是要看葉大人才對。”
葉玠茫然的抬起頭,“什麼?”
時喻對著皇帝拱了拱手,“皇伯伯,我有話想要單獨和葉大人說說。”
皇帝對這毫不在意,沒有任何的思考就答應了下來,“可以。”
時喻緩步走到葉玠身邊,湊近了他的耳朵,“葉大人是想要葉家被滿門抄斬,甚至連累貴妃娘娘和三皇子呢?還是想要謀得一個生機,讓陛下放了葉家的幼童?當然……貴妃娘娘和三皇子,也會保住性命。”
葉玠心頭一跳,雖然時喻口中所言萬分的誘人,可他卻知道,將欲取之必先予之,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好處。
“需要我做什麼?”
“還是葉大人明事理,”時喻勾唇淺笑,“我聽說……世家大族之間多方牽製,聯係盤根錯節,為防止一家獨大,每家都知道對方的不少小秘密。”
時喻放緩了聲音,溫熱的氣體噴灑在葉玠耳邊,“就是不知道,葉大人是否願意將這些秘密分享出來呢?”
“你想要借此機會整頓世家,卻要拿我葉家做筏子!”
葉玠猛地抬起了頭來,通紅的視線對上了一雙含笑的眉眼,時喻毫不在意地露出眼底的野望,“葉大人可要考慮仔細了。”
仿佛是被時喻的視線給刺到,葉玠猛地低下了頭去,隱藏在半個長睫下的眼睛中滿含戾氣,恨不得就此衝上前去把時喻生吞活剝。
如果他當真這麼做了,葉家的子孫後代可還怎麼在貴族的圈子裡活?
更甚至可能彆說貴族的圈子,有這樣一個落井下石,出賣他人的族長,幾代以內的葉家人都可能會與官場無緣。
可如果他不同意,葉家就此敗落,即便三皇子於性命無憂,可也絕對會與大位絕緣。
是選擇苟活,還是豁出性命去保留脊骨?
這並不是一個太過於艱難的選擇。
隻要葉家還有人在,隻要三皇子還活著,他們就還有一飛衝天的希望。
葉玠臉上浮現出一抹悲愴和自嘲,“我答應你。”
時喻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向皇帝拱了拱手,“皇伯伯,葉大人已經向我證明,此事確實與貴妃娘娘和三皇子無關。”
得知葉玠願意奉上其他世家的證據,以及一整個關係網,他終於可以將像一個毒瘤一樣盤踞百年不斷吸附著百姓血與肉的世家連根拔起的時候,皇帝忍不住大手一揮,“朕也不是那等弑殺之人,阿喻求請,朕又豈有不應的道理。”
“隻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葉玠秋後問斬,其他人……流放三千裡吧。”
時喻躬身謝過,“皇伯伯心善,但……還有一人需皇伯伯親自定罪才是。”
時喻的話勾起了皇帝的興趣,他饒有興致的開口,“誰啊?”
時喻微微一笑,緩緩吐露出一個讓葉音心生絕望的名字,“前朝六皇子,褚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