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安的事情,自從時喻提出了一個解決辦法,並且借給了她5萬元錢以後就再沒有關注過了。
八月是海蝦海蟹們收獲的季節,村民們每次出海回來都收獲滿滿,網店裡的訂單數量也日漸增長,即便許初念也一直勤勤懇懇地幫忙,時喻還是忙的有些腳不沾地,許久都未曾下過廚房。
這天,他被許初念和許奶奶纏的沒辦法,處理了一些緊急的事情後又將其餘的事情都交給了羅明旭,這才有時間來下廚。
一家三口剛吃完飯,小院的大門外卻忽然傳來了聲響,許初念打開門後,看到了滿臉笑容的何家俊和局促不安的陳安安。
時喻一看就知道他倆有事來找自己,讓許初念帶著許奶奶出去玩,時喻給他們倒了杯水,“這是怎麼了?”
何家俊笑意滿滿,聲音中是抑製不住的激動,“安安姐終於和那個混蛋離婚了。”
“這是好事啊。”雖然時喻沒見過陳安安的丈夫王輝,可卻也是瞧不上他,一個成天喝酒打牌隻會打老婆的男人,實在是有些沒品。
陳安安能夠想明白和對方離婚,無論是對她自己還是對她肚子裡的孩子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有王輝這樣一個嗜酒成性,動不動就動手打人的父親,對小孩子來說無疑是非常悲哀的。
童年的不幸對人的影響巨大,尤其是在幼兒的心中,一個暴力的父親會留下根本無法磨滅的印記。
陳安安緊張的搓了搓手,小聲的說道,“這次還要多謝許大哥你,要不然我還不知道怎樣才能逃離那個魔爪。”
“但是,”陳安安話鋒一轉,聲音越發的小了起來,“就是我沒有去告王輝家暴,有些辜負了許大哥的好意,您可千萬彆跟我生氣。”
自家人有自家事,時喻隻是提出一個建議而已,對方到底要不要實行還是看她自己,他擺了擺手,無所謂的開口,“這有什麼好生氣的,隻要你覺得日子過得舒心就好了。”
陳安安長舒了一口氣,知道時喻沒有看不起自己,這才細細的解釋起了緣由,“我一開始是想讓他去坐牢的,要不然即便我離婚了,他也會不停的騷擾我,甚至還會和我爭孩子的撫養權。”
陳安安恨不得王輝去死,又怎麼可能這麼輕而易舉地放過他,讓他繼續在這個人間瀟灑,又怎麼能對得起那個被他活生生打流掉的孩子?
可人有的時候就是這麼無奈,他們準備去起訴王輝的時候,陳安安無意間聽到了一句話,思前想後,她覺得那句話說的非常對,她不能因為一個人渣毀了她的孩子。
“孩子不能有一個坐牢的父親,”陳安安小聲地重複了一遍這句話,盯著時喻的眼睛,輕輕揉了揉鼓起的肚子,“沒有父親疼愛的小孩已經夠悲哀了,若是有一個蹲了監獄的爹,他以後可怎麼抬得起頭來。”
“我怕彆的小孩子嘲笑他,欺負他,”陳安安身上散發著一股母性的光輝,“我知道我這麼做便宜那個人渣了,可我有非這麼做不可的理由。”
“你做的對。”時喻讚同的點了點頭,“為了那個人渣賠上孩子的未來,確實不值得。”
但隨即他又說道,“可你也不能白白挨了這麼多年的打,讓他賠付醫藥費吧。”《炮灰他萬壽無疆[快穿]》,牢記網址:m.1.“許大哥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何家俊嘿嘿一笑,像是那偷了腥的貓,“安安姐當然不能白白挨打,雖然咱沒去法院告他,可也沒讓他討得了好。”
何家俊一席話說的神采飛揚,“我們用蹲大獄作為威脅,讓王輝那個混賬燒了婚前簽的協議,隻陪了他五萬塊錢。”
“你是沒看到雞飛蛋打時那個混蛋的臉色喲,可難看了。”
壓在身上多年的重擔一下子解除,陳安安也輕輕笑了起來,她現在隻背負著五萬塊錢的帳,像時喻這麼好的人斷然不會催促她還錢,隻要她踏實肯乾,日子肯定會越來越好的。
陳安安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許大哥,我還要養孩子,借你那五萬塊錢可能要慢慢還了。”
時喻當然不介意,“沒關係,孩子要緊。”
陳安安看他一眼,露出了一個羞澀的笑容,“就是……還有個事情想問問許大哥。”
時喻回答的不假思索,“你說。”
陳安安輕輕揉了揉肚子,沒離婚前,王輝雖然總是打人,可王家家底不錯,陳安安即便沒有工作也能夠吃飽穿暖,可現在離了婚,王輝自然再不可能給她生活費,她就必須要想辦法養活自己了。
陳父腿腳不利索,陳母身子也不好,兩個人用貝殼做手工藝品賺的錢也隻夠一家人的溫飽,而小孩子是個吞金獸,生下來以後的花銷更是巨大,如果沒有賺錢渠道的話,小孩子根本養不活。
陳安安知道自己有些難為人了,時喻幫了她這麼多,她卻一而再再而三的索取,語調中帶著一股小心翼翼的試探,“不知道許大哥你這裡……有沒有我能乾的工作?”
“當然,我沒有要求的,隻要能賺錢,不管錢多錢少,我都能乾!”
何家俊皺著眉拒絕,“你這還懷著孕呢怎麼能乾活,你要缺錢就跟我說,我這裡有。”
陳安安歎了口氣,“我是要養孩子,要生活,我一直要你的錢做什麼?你又不是孩子的爹。”
“我可以是!”何家俊忽然大聲說道。
突如其來的話把陳安安嚇了一大跳,她猛然間瞪大了眼睛,眼神四處躲閃,“你……彆亂說!”
惦記了這麼多年的心上人近在咫尺,話趕話又說到了這裡,何家俊不想再似多年前那樣的懦弱,他直接走過去搭上了陳安安的肩膀,強迫她直視著自己。
一字一頓的說道,“安安姐,我心裡有你,我不信你一點都不知道。”
陳安安驟然沉默了下來,隨後眼淚一大顆一大顆的往下掉,她沒有哭聲,隻是默默的掉著眼淚,卻是更加的惹人心疼。
何家俊瞬間就有些手足無措了,緊張到幾乎快不會說話,“我……我胡說八道的,你彆當真,你彆哭……彆哭呀。”
時喻默默的抽了幾張紙巾遞過去,“擦擦吧。”
“謝謝……”陳安安緩了好一會兒,才再次開口,“不好意思啊,許大哥,讓你看笑話了。”
何家俊萬分緊張地站在一邊,局促的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孩子,動都不敢動一下。
時喻覺得有些好笑,他側過頭,遙遙地看向碧波無垠的大海,開口打破了僵硬的氣氛,“我這兒倒還真有個工作適合你去做。”
陳安安立刻來了精神,完全把何家俊撇到了身後,迫不及待的開口說道,“我一定好好乾!”
如今已經是八月底,過不了多久許初念就要開學了,時喻的打算是還把他送去錦華中學。
當初校園暴力了許初念的人,可不僅僅是魏卓星一個,那些仗著家裡有錢有勢就肆意妄為的學生,還有許初念求助了好幾次,卻始終對他的遭遇都置之不理的班主任老師,時喻一個都不想放過。
他肯定是要跟隨許初念一起去江城的,小漁村這邊大部分的事情都可以交給羅明旭來做,時喻教了他幾個月,羅明旭基本上可以把控大權了。
因為村子裡念了書的人很少,懂電腦的就更少了,他們網店的客服的工作一直都是時喻在做,這項工作不是很累,挺適合陳安安的。
“讓我去做客服?”陳安安有些震驚,“我嘴皮子不太利索,這樣也可以嗎?”
時喻無奈地笑了笑,“隻要會用電腦打字就行,隔著網線交流也不需要說話,就是回答一下顧客們的問題就好,挺簡單的。”
“那成,”陳安安一口答應了下來,“謝謝許大哥了。”
她隻覺得時喻是他們一家的大恩人,說再多感謝的話都無法報答的那種,還好有那麼一件事情是他們能夠幫到時喻的,否則的話,他們一家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陳安安從隨身帶的布包裡拿出一個信封,“這個是我爸聯係那些工友搜集到的一個名單,在魏家工地上出了事的一大半都在這裡了,但我爸說雖然聯係到了人,可有好多人都不願意去上告,魏家他們得罪不起。”
時喻接過信封說了句謝謝,陳安安的話他早有預料,魏家對於這群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的勞動人民來說,是一個無法撼動的龐然大物,他們惹不起,隻能躲著。
但是沒關係,他會扳倒魏家幫他們討回公道的。
陳安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能幫到許大哥再好不過了。”
幾人又隨意的聊了一會兒天,眼看天色不早了,陳安安提出了告辭,時喻在送他們出去的時候單獨留下了何家俊。
長的人高馬大的男人像個鐵憨憨一樣,看著陳安安的背影傻嗬嗬直笑。
時喻也是看在陳安安對這個男人也有意思的份上才提點他幾句,“安安剛離婚,你就這麼這麼直白的說這話合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