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一點一點墜落下去,裹挾著寒意的山風陣陣吹來,卻遠比不上眼前男人帶來的冰冷。
兩個女孩眼裡含著警惕,互相攙扶著死死的盯著王賴子,思索著該如何在這個深山老林中逃離男人的魔爪。
王賴子人如其名,長了個癩頭,看起來奇醜無比,除了他動不動就總是打人以外,他醜陋的癩頭也是彆的姑娘不敢嫁他的原因。
那滿頭的癩子,再配得上他矮小的身材和猥瑣的麵容,幾乎可以嚇的小兒啼哭。
王賴子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毛病,以前長的不好看,家裡麵還窮,沒哪個姑娘願意嫁給他。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呀,雖然他依舊是滿頭的癩子,可是他有錢了!
幾年前,那些知青回城的時候,王賴子偷聽到了幾個知青的談話,說是南方海城那邊弄了個什麼沿海經濟特區,對外開放了起來,那裡流進了許多洋人的玩意兒,不僅數量大還賣的便宜,隻要去上一趟帶些東西回來,一倒賣,那就能賺的盆滿缽滿。
王賴子一下子就動了心,但這幾年,紅/衛/兵到處抓人的事情,還是讓他有些心有餘悸,因此,王賴子一直沒有著急行動,而是選擇默默的觀察。
漸漸的,他發現城裡的個體戶越來越多,他們開店賣東西賺了好多錢也沒有公安來抓,這讓王賴子高懸著的心終於也放了下來。
於是他偷偷的買了前往海城的火車票,雖然一路上好幾次差點被抓,但最終還是帶著那些好東西回來了,海城可都是些新鮮玩意兒,這裡的人見都沒見過。
即便王賴子提高了好幾倍的價格,還是有許多城裡的人爭著搶著要買他的東西。
兩年下來,王賴子也是大賺了一筆,他甚至還去了趟城裡的醫院,想要好好治治他的癩頭,但卻被告知因為時間太久,已經沒有了治愈的可能。
王賴子本想著自己這輩子可能真的要和媳婦兒無緣了,勢必要單身到底,可卻沒想到前段時間他爹竟然給他寫了封信,還說給他找了個媳婦兒,隻要五百塊錢就能買到手。
這可把王賴子給高興壞了,手裡的貨都扔下了一大半,就火急火燎的往家趕,唯恐晚了娶媳婦的日子。
可卻沒想到因為太過著急,在火車上露出了馬腳,差點被公安給抓了起來,他隻能把剩下的貨也給扔了下來,獨自一人偷偷跑掉。
這下可好,不僅貨沒有了,還賠了一大筆錢,來來回回幾個月,什麼都沒折騰到。
王賴子的心情很是鬱悶,但一想到能娶上媳婦兒,他又覺得這筆貨損失了倒也算是值當,就當是全都用來娶媳婦兒了。
但令王賴子萬萬沒想到的是,等他曆經千辛萬苦好不容易回了家,卻被他爸告知到嘴的媳婦兒沒了,人家柳老三被凍了一夜後清醒了過來,不賣女兒了。
王賴子是個混的,年過三十還沒娶上媳婦兒早就急不可耐了,而且聽說那個柳大丫今年剛剛十五歲,長的好看人也勤快,娶回來以後不僅能給他暖炕頭,還能把家裡兩手抓,把他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可人家不願意賣,又讓王賴子犯了難,彆人又不缺錢,他要怎麼才能把媳婦弄到手呢?
正當王賴子鬱悶無比的時候,忽然有一個男人找上了他,還給他出了個好主意,“現在的大姑娘臉皮都比較薄,你隻要和她有了肌膚接觸,難道還擔心她不會嫁給你嗎?”
王賴子的人混但是也不傻,直接反駁那人,“老子平白無故占了人大姑娘便宜,人爹不把我砍死?你說的倒是輕巧,這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情?”
那人卻緊接著又出了個主意,“這幾天大丫都會和其他的小姑娘一塊上山,到時候你就在山裡輕薄了她,一個小姑娘遇到這種事情怕都要怕死了,根本跑不掉,你再隨口一威脅,讓她不要說出去,等她嫁給了你,那時是圓是扁,還不都由你說了算?”
王賴子心下一思索,倒覺得這是個好主意,十幾歲的小丫頭膽小的很,隻要稍微一嚇唬就聽話了。
他饞媳婦饞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有了個對象,可不能就這麼輕易的放跑了,反正他一個大男人也損失不了什麼,倒不如拚上一把。
時喻來了以後,家裡的生活條件上升了不少,柳落雁被養的長出了些肉,再加上因為時候是冬天,她的皮膚也白了一些,嬌嬌俏俏的少女滿臉怒容的站著,倒是增添了一絲彆樣的味道。
王賴子伸出肥大的舌頭舔了一圈嘴唇,饞的口水直流,他視線環視了一圈,慢慢悠悠地開口,“你們倆就彆騙我了,這深山老林裡哪有村子裡的其他人。”
說完這句話,他扯過袖子胡亂的擦了一把嘴巴上的口水,色咪咪的眯起了眼睛,直對著柳落雁說道,“你本來就是要給我做媳婦兒的……”
“你放屁!”柳桑柔直接張嘴罵起了人,柳落雁翻過年才十五歲,都還沒成年,眼前的王賴子看起來起碼有三十多了,都到了可以當柳落雁的爹的年紀了,竟然還恬不知恥的想要人家小姑娘給他當媳婦兒,簡直就是惡心。
柳桑柔拉著柳落雁的手一點一點往後退,隻要繞過這個灌木叢,下麵就是一條有些曲折的羊腸小道,她們一路狂奔下去,說不定還可以遇上村子裡的人。
就算遇不到,隻要她們跑得快一點,也是可以擺脫這個男人的。
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該怎麼在不引起王賴子的注意的前提下,從這片灌木叢裡退出去。
柳桑柔腦子飛速的轉動,嘴上卻也一直罵個不停,“我看你就是癩haa想吃天鵝肉,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就你這樣的也敢肖想大丫,長的醜倒是想的挺美的你。”
王賴子最忍不得的就是彆人罵他醜,一下子就生起了氣來,他怒氣衝衝地上前,舉起厚實的巴掌重重的打在了柳桑柔的臉上。
清脆的巴掌聲在這片樹林裡格外的響亮,驚飛了樹枝上棲息的小鳥。
柳落雁驚呼一聲,急忙將柳桑柔護在了懷裡,她強忍著心中的害怕和王賴子對峙,“你怎麼能打人呢?”
“老子打的就是她!娘希匹的!”王賴子狠狠啐了一口唾沫,猥瑣的麵容之上全然都是扭曲的神色,“敢罵老子!”
柳桑柔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被人如此地扇過巴掌,王賴子一個成年男人下手沒有絲毫的顧忌,眨眼間柳桑柔的側臉就腫了起來,疼得她眼淚都掉下來了。
但見成功將往賴子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他臉上也沒有了那種色咪咪的神情,柳桑柔稍微鬆了口氣。
“我不敢了,你彆打我……”柳桑柔裝作很害怕的樣子,用力顫抖著身體,素來溫柔的嗓音中帶上了一抹尖銳,“我不敢罵你了,你彆打我……”
片刻之前還不可一世的少女驟然間露出驚恐的神色,這讓王賴子心中湧起了無限的成就感,他得意洋洋地晃著腦袋,“小丫頭片子,這下知道老子的厲害了吧?”
“老子警告你,你再敢說一個字,老子立馬就把你扔到深山裡去喂狼!”
柳桑柔驚恐萬分地搖晃著身體,聲音怯怯的,“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哼!”王賴子冷嗤一聲,“娘希匹的,要不是因為今天我怕嚇到了我媳婦,老子非打死你個小丫頭片子不可,老子告訴你,老子狠起來,可是連……”
王賴子昂著頭眯著眼,得意洋洋的訴說著自己過往的英雄事跡。
柳落雁感受著自己旁邊柳桑柔身體的顫抖,心中不由得升起了悲憤,這麼好的妹妹忽然被打,她作為姐姐的不可能就這樣隻顧著自己,正當她準備摩肩擦肘的好好和王賴子爭論一番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了柳桑柔低若蚊蠅的聲音,“跑,快跑!”
柳落雁身體的年齡雖然比柳桑柔要大上許多,可因為局限於時代的落後性,村子裡大部分的人雖然各有各的自私之處,卻都從未做過那種作奸犯科的事情。
因此,她的認知也是有一定的局限性的,柳落雁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很可怕,也知道對方強硬的要求自己做他媳婦兒是不對的,但她不知道一個人的劣根性究竟可以低到何等的程度,也不知道她們遇到的事情,很有可能會毀了她們的一生。
但柳桑柔卻是再理解不過了,王賴子的那種猥瑣下流變態的眼神,和她在現代社會時網上見過的那種通緝犯一模一樣。
而且對方身強力壯,她們兩個女孩子完全不可能是對方的對手,她們能做的唯一的事情就是拖延時間,然後迅速的跑掉。
王賴子沉浸在自己過往的英雄事跡當中,暫時沒有將目光放在她們倆的身上,這是她們逃跑的最佳機會。
柳桑柔用力地用胳膊肘搗了一下柳落雁,“快跑!”
柳落雁終於反應過來,她立刻抓過柳桑手的胳膊拚儘全力地帶著她往山下跑去。
“娘西皮的,敢唬老子!”一看到兩個女孩拔腿就跑,王賴子哪能不知道剛才她們是在轉移話題。
他啐了口唾沫後立即跟了上去。
柳落雁經常跟著柳奶奶一起乾活,體力還是很不錯的,但柳桑柔因為福星的緣故,基本上沒有太多的體力活動,就算是爬山也是慢慢悠悠的走,即便是有柳落雁拉著,跑了一段時間後也有些跑不動了。
王賴子身高腿長,兩步能跨過兩個女孩三步的距離,就在柳落雁和柳桑柔即將要繞過這一大片灌木叢的時候,王賴子已經追上了她們的腳步。
他不緊不慢地保持著和她們同步的頻率,就像是貓在溜著老鼠玩一樣,王賴子眯著眼睛笑出了滿口的黃牙,“跑啊,怎麼不跑了?”
柳桑柔知道這麼下去絕對不是個辦法,她們倆都會被王賴子給抓住,咬了咬牙,柳桑柔用力掙脫開了柳落雁抓著她的手,轉身攔在了王賴子的麵前。
柳落雁驚呼一聲,立馬又要返回來抓柳桑柔的手,卻被柳桑柔厲聲喝止,“大丫,你跑得快,你下山去找人救我,快點去!不然我們倆都跑不掉!”
眼看著事情要脫離自己的掌控,王賴子迅速加快了腳下的步伐,不過片刻的時間就追了上來,他一腳踹開柳桑柔,“臭丫頭,給我滾一邊去!”
柳桑柔被踹個仰倒,但她不顧身體上的疼痛立馬又爬了起來,死死的抱住了王賴子的腿,“大丫快跑!他要的人是你,我會沒事的,你快去找人來啊!”
柳落雁心痛的無以複加,她想要衝過去把柳桑柔和自己的位置調換過來,卻也知道隻有按照柳桑柔說的去做才會造成最小的損失。
她抹了一把淚,沒命的向山下跑去,“堅持住,你一定要堅持住!”
“你他娘的,給老子放開!”王賴子又狠狠一巴掌甩到了柳桑柔的臉上,那雙微眯起來的眼睛帶著瘮人的視線,“臭丫頭,你不要以為我不敢拿你怎麼樣,趕緊給老子放開,不然老子打死你!”
王賴子下手是真的狠,柳桑柔的小臉兒傾刻間就腫得跟發麵饅頭一樣,但她卻還是死死的抱著王賴子的腿不願撒手。
她太知道王賴子會對柳落雁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了,那是一個女孩子一輩子都無法承受得住的。
柳桑柔死死的抱著王賴子的腿,“我不會放開的,你休想對大丫做出那種事情。”
既然王賴子看上的是柳落雁,那對她出手的可能性就很小,隻要她能夠堅持到柳落雁跑到山下去,她們就一定會得救的。
十歲的女孩眼睛瞪得渾圓,即使眼眸裡沁滿了淚,卻一直咬著牙不願鬆手,王賴子用力掙脫了好幾次,卻始終沒有把自己的腳從柳桑柔的手裡掙脫出來。
眼看著柳落雁的身影消失在了羊腸小道的儘頭,王賴子逡巡的目光緩緩落在了柳桑柔的身上。
他突然發現這小丫頭片子雖然年紀小了一些,長的倒是也不差,那一雙大眼睛像黑葡萄一樣圓溜溜的,皮膚也是白白嫩嫩,一看就知道很好摸。
王賴子忽然蹲下身一把捏住了柳桑柔的脖子,笑得猥瑣又粗鄙,他的視線直勾勾地落在女孩微微鼓起來了一點的胸脯上麵,“既然你這麼拚命的想要保護大丫,那老子就大發慈悲,放了她好了。”
“但是啊……”王賴子的眼神眯起,一口黃牙湊近了柳桑柔的臉,“你害老子沒了一個媳婦兒,你需要重新賠老子一個才行。”
柳桑柔頓時脊背發寒,心底升起了一股沁入骨髓的冷意,她強行控製著聲音的顫抖,“你……你想怎麼樣?”
王賴子哈哈一笑,嘴裡的臭氣撲麵而來,“小丫頭,老子想乾什麼,你心裡難道不清楚嗎?”
柳桑柔深吸一口氣,“我是村子裡有名的福星,如果你敢對我做什麼事情,你絕對會後悔的!”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王賴子緊緊掐著柳桑柔的脖子,低頭垂在了她的頸間,十分享受的深吸了一口氣,“真香啊,原來女人竟然是這種味道。”
“今天老子能好好爽一把,明個老天爺一把雷直接劈死老子,也算是值了,”王賴子伸出厚實的肉舌頭舔了一下柳桑柔的耳垂,“小丫頭,你馬上就要成為老子的媳婦兒了,是不是很高興?”
黏糊糊的惡心感覺直麵而來,柳桑柔差點直接吐了出來,眼看著王賴子要動真格的,甚至開始上手扒起了她身上的衣裳,柳桑柔一陣心悸,恐懼瞬間爬滿了全身。
她想起前世開玩笑時同學們說的話,趁王賴子不注意的時候,將所有的力氣都聚集在了膝蓋處,然後狠狠地頂了上去。
“你他娘的!”王賴子疼的五官都有了一瞬間的扭曲,再也顧不得鉗製住柳桑柔,捂著自己的襠部開始了痛苦的哀嚎。
柳桑柔拔腿就跑,她知道自己拚速度是絕對跑不過王賴子的,因此她並沒有向著山下跑去,而是轉身繞進了山林裡。
她相信以自己的好運氣,應該可以躲開王賴子的追捕。
眼看著到嘴的鴨子又要飛,王賴子這下是真的生氣了,他也顧不得身體上的疼痛,暗罵了一口後又直接追了上去。
柳桑柔跑得慌不擇路,哪裡樹林茂密往哪裡鑽,希望借此可以躲開王賴子的視線,然而,有時候就是這樣的世事無常,柳桑柔一個不注意竟是被腳下的樹枝給絆倒。
等她再次爬起來想要跑的時候,王賴子已經來到了她的身後。
猥瑣的男人麵目猙獰,帶著滿腔的怒火抓住了柳桑柔的手,他用力將柳桑柔壓在身下,一雙眼神裡充斥著陰翳的神色,“老子看你還怎麼跑!”
——
“跑快一點,再快一點!”
耳邊是呼嘯的寒風,羊腸小道上看不到一個人的身影,柳落雁拚儘了全力沒命的奔跑,她從來沒有跑這麼快過,可眼前的路卻好像永遠都沒有儘頭,即便她的腳已經痛得快要提不起來,山腳卻還是遙遙的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