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止不住地奪眶而出,柳落雁無比的憤恨自己是如此的無用,明明那個王賴子是衝自己來的,最後卻還要妹妹來保護她。
天色越來越沉,周圍安靜的連聲蟲鳴鳥叫都沒有,遙遙的天邊夕陽墜落,整個天地間好像隻剩下了她一個人。
柳落雁一顆心幾乎跌到了穀底,她看了眼前麵還有很大一截的山路,咬了咬牙後直接轉身跑向了另外一頭。
她在山上來回走過很多遍,知道不遠處有一個比較陡峭的山崖,那裡長滿了枯草,也沒有太多的石頭。
很快柳落雁就來到了山崖邊上,她踩在石頭上看了眼下麵,遠處的山腳下一條小溪靜靜流淌。
時間緊迫,柳落雁來不及想太多,臨走時柳桑柔毅然決然抱住王賴子大腿的動作給了她無儘的勇氣。
“桑柔,你一定要堅持住……”柳落雁緊閉著眼睛,躺直了身體直接從山崖上滾了下去。
雖然她挑了一處枯草最多的地方,可是在枯草掩映下柳落雁未曾看到的地方,隱藏著許多尖銳的小石子和樹枝。
她穿的衣裳並不是很厚實,一路滾下來,早已被樹枝和石子劃成了稀巴爛,裸露出來的四肢和臉上也出現了一道到滲著血的口子。
但落雁根本顧不得身上的痛,等到身子不再翻滾以後她爬起來立刻就向著村子的方向跑去了。
時候已經到了晚上,家家戶戶都在自己的院子裡做晚飯,路上也根本沒有什麼人。
柳落雁跑啊跑,雙腿感覺有千斤重。
“再堅持一下,馬上就要到村子口了。”她胡亂的一把抹去了臉上的淚,再次加快了步伐。
就在這個時候,柳落雁的視線裡出現了一道人影。
就像是久旱的土地終於遇到了甘霖,柳落雁聲嘶力竭地喊了起來,“爸!”
因為今天廠子裡又有機械壞了,時喻就比柳城華晚回來了一些,本以為兩個女孩應該早早的在家裡等著他吃飯了,沒想到身後忽然傳來了柳落雁的呼喊聲。
時喻急忙轉身,眼前女孩淒慘的樣子嚇了他一大跳,“這是怎麼了?”
看到父親後一顆緊繃的心終於鬆懈下來,柳落雁雙腿一軟就直直跌坐在了地上,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指著身後的大山,“桑柔……桑柔還在上麵,王賴子,爸,你快去救救桑柔,快一點啊!”
雖然柳落雁的表達不是很清楚,但時喻的心還是狠狠地沉了下去,他把跌坐在地上的柳落雁拉起來,“你先回家,這件事誰都不要聲張,一切都等我回來再說。”
柳落雁哭著點頭,“好,我知道了,爸爸你快去!我們遇到王賴的地方就在第二條岔路口榆樹後麵。”
時喻快馬加鞭的往山腳下趕,在西邊遇到了拄著拐杖等在那裡的柳沉魚,沒有仔細的解釋,時喻隻說自己上山有點事情就讓柳沉魚先回家了。
山腳下沒有了彆的什麼人,時喻也不用擔心會被村子裡的人給看到,直接扒拉出來了係統2333,“兌換傳送卷軸,傳送地點,第二條岔路口的榆樹後麵。”
[滴!傳送卷軸已兌換,即將進行空間傳送,請宿主注意查收。]
耳邊機械的嗓音剛落下,時喻便已經來到了柳落雁和柳桑柔分開的地方。
可眼前除了地上一些淩亂的痕跡,早就沒有了柳桑柔的人影。
時喻的心越發的沉了下去,做任務幾乎沒怎麼用過道具的他再次喊出來了2333,“定位柳桑柔的位置。”
[宿主,不好意思,我的等級太低,需要有關柳桑柔的貼身物品或者是頭發,指甲才能夠定位。]
時喻皺了皺眉,快速在那片狼藉處搜索了起來,幸好,柳桑柔在地上躺過,被時喻找到了一根掉落下來的頭發。
拿到頭發以後,2333很快就定位到了柳桑柔的位置,時喻又兌換了一個傳送卷軸,這才終於找到了她。
可眼前的一幕,卻讓時喻有些出乎意料。
茂密的灌木叢中,柳桑柔披頭散發的跌坐在地上,她的臉頰都高高的腫脹了起來,那一雙秋水瞳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整個人都死氣沉沉的。
但她衣裳還算是完好的穿在身上,隻不過那漂亮的夾襖上浸滿了血跡,鮮紅的血色滲透進去,使得夾襖裡麵的棉花都膨脹了起來。
不僅是夾襖,她的臉上,手上,頭發上,全部都是飛濺上來的殷紅的血跡,襯的她麵色蒼白如紙。
柳桑柔整個人呆愣愣的坐著,像是一具毫無生機的提線木偶,而就在距離柳桑柔不遠的地方,靜悄悄的躺著一具支離破碎的男屍。
那個男屍的臉上全是血洞,透過鮮紅的血液,時喻看到了裸露出來的森白的骨頭。
而他身上也全部都是傷痕,縱橫交錯的傷口處皮肉外翻,還在不斷地滲著血。
時喻眼神沉了沉,他緩緩走過去蹲在了柳桑柔的身邊,伸手替她擦去了臉上的血,然後輕聲開口,“不怕了,小叔來了。”
柳桑柔終於反應過來,她著急忙慌的扔掉了手裡沾滿了鮮血的捕獵器,一瞬間,淚如雨下,“小叔,我殺人了……”
柳桑柔一開始是靜靜地流著淚,流著流著逐漸轉變成了低沉的抽泣,過了一會兒又發出了痛苦的哀嚎,轉瞬間幾乎都成了一個淚人。
她死死的攥著拳頭,聲音顫抖無比,“怎麼辦,我把他殺掉了……我殺人了……”
“我沒有想要殺人的,隻是他想要對我做不好的事情,我拚命反抗了一下而已,我不知道我手裡拿的是捕獵器,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死了。”
小姑娘痛苦又委屈,害怕的無以複加,“小叔……我殺了人,我會不會被槍斃啊?或者要去坐牢?”
“不會,”時喻堅定地說道,“你沒有殺人。”
柳桑柔疑惑不解,“小叔,你在說什麼?”
時喻看著她的眼睛正色道,“你今天什麼都沒有看見,也沒有來到這裡,你隻是和大丫一起在山腳下轉了一圈,沒發現有什麼東西就回去了,聽見了沒有?”
“我……”柳桑柔聽懂了時喻話裡的意思,但她很是遲疑,“可是王賴子的屍體怎麼辦?”
時喻手腳麻利地脫去了她身上的外套,又讓柳桑柔自己脫下了褲子,隻穿著一條薄薄的秋褲。
隨後時喻又把褲子翻了過來,用反麵把柳桑柔身上的血跡一點一點的全部都擦了個乾淨。
柳桑柔的一顆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裡,她害怕的開口道,“小叔,你這是要毀屍滅跡嗎?”
“可是王賴子這麼大個人,他不見了,肯定會有人報警的,到時候如果警察來調查的話,我們該怎麼辦?”
時喻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你放心,一切都交給小叔,沒有問題的。”
柳桑柔一顆心稍微緩和了一些,她緊緊地跟在時喻的身邊,眼睜睜看著他把和自己有關係的一切東西全部都用一把火給燒了個乾淨。
那個用來殺掉了王賴子的捕獸器是用鐵做的,用火沒辦法燒掉,時喻直接拿著那個捕獸器,找了個距離往賴子的屍體格外遙遠的地方挖坑埋了起來。
時喻用軍大衣兜頭裹住了柳桑柔,抱著她一路下了山,然後回到了自家的院子裡。
到家的時候,柳奶奶已經把柳落雁給洗乾淨了,從柳落雁嘴裡知道了山上發生的事情後,她第一時間讓柳沉魚去了柳城華的家中,說是柳桑柔和兩個女孩玩得開心,今天晚上就不回去吃晚飯了。
見到時喻回來,柳落雁第一個衝了過來,她急急忙忙扒拉開軍大衣,確認對方隻是脫了外衣,身體上並沒有其他損傷以後,柳落雁終於鬆了一口氣。
隨後她又死死地摟住了柳桑柔,不由得又落下了淚,“還好你沒事,嚇死我了,嗚嗚嗚……”
“趕緊去洗洗,”柳奶奶早早的燒了一大鍋熱水,“這身上一股子血腥味道。”
柳桑柔也知道自己身上沾了血,雖然已經被擦乾淨了,看不出來顏色,但卻依舊有一些味道,還是要把這些味道掩蓋下去的好。
她答應了一聲後就走進了廚房,柳落雁也緊隨其後的跟了進去,“我幫你。”
柳奶奶這才走到了時喻的麵前,輕聲問他,“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還有血腥味?”
按照過來人的經驗,柳奶奶知道這麼大的味道絕對不會是處女血,而且柳桑柔的身上也沒有受傷,如此濃鬱的血腥味絕對來的不正常。
她擔心自己兒子做出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來,心理緊張的緊。
時喻歎了口氣,小聲地解釋了一下事情的經過。
即使柳奶奶自覺曆經了不少的事兒,卻還是因為這而大吃一驚,但緊隨其後的她又發出了疑惑,“那個王賴子,他怎麼會突然到咱們村的山裡來?我總覺得這件事情有些不太對勁。”
時喻也緊跟著點了點頭,“王賴子一開始是衝著大丫去的,不過後麵因為桑柔拚命保護她才逃出來了,如果桑柔不是運氣好,恐怕也會糟了他的毒手,這件事情還需要好好調查一下才行。”
柳奶奶對時喻的話深以為然,但她很快又有了疑惑,“這王賴子都已經死了,事情要怎麼查呢?”
時喻搖了搖頭,“慢慢來吧,要真的有什麼陰謀詭計,他終究都會露出狐狸尾巴的。”
柳奶奶起了身,“兩個丫頭肯定都嚇壞了,我去給她們熬個蛋羹。”
“好,”時喻目送著柳奶奶轉身離開,卻並沒有把自己心中的懷疑說出來。
知道了事情始末的柳沉魚氣的直跺腳,“直接殺死了王賴子那個混蛋簡直是太便宜他了,就應該把他千刀萬剮才對!”
時喻看著小丫頭義憤填膺的樣子,輕輕笑出了聲,他摸了摸柳沉魚的腦袋,“行了,彆氣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那咱們就讓它過去吧,這件事情對你兩個姐姐來說也算得上是心理陰影了,你以後少在她們麵前提起。”
“這我當然知道,”柳沉魚仰著腦袋一臉的傲嬌,“我又不傻,你瞧不起誰呢?”
“好好好,”時喻無奈扶額,“那麼,請問柳沉魚同學,爸爸現在還有事情需要再進一趟山,你能替爸爸照看好奶奶和兩個姐姐嗎?”
柳沉魚眨巴了一下眼睛,笑得滿臉奸詐,“爸爸你是要去處理那個王賴子的屍體嗎?”
她突然上前一步,湊近了時喻,帶著滿心的期待,“我能不能跟你一起?”
時喻搖了搖頭拒絕道,“不可以,這麼血腥的場麵,小孩子家家的最好還是少見的好。”
“切,”柳沉魚不滿的撇了撇嘴,“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去吧,我會照顧好姐姐們的,”
時喻轉身離開,等他走到山腳下時,再次開啟了傳送卷軸,眨眼間就站在了王賴子的屍體麵前。
2333心中無比的好奇,“宿主,你要怎麼做呀?”
時喻沒有直接回答,隻是沉著臉說道,“兌換引狼粉。”
[滴!引狼粉兌換成功,請宿主注意查收。]
引狼粉是一種可以激起餓狼血性的藥粉,隻要將這個藥粉撒在人的身上,不出片刻的時間就會被藥粉引來的深山老林裡的餓狼給撕成碎片。
而且這種藥粉的味道隻有狼能夠聞得到,人類的嗅覺察覺不出半點的異常,且還特彆容易揮發,隻要將這種藥粉暴露在空氣當中,不過兩個小時,就可以消散的無影無蹤。
這是一種殺人於無形的東西,正好可以讓時喻用來毀屍滅跡。
王賴子進山無論是否有人知曉,隻要時喻他們不說出真相,王賴子的死就斷然不會被歸咎在兩個女孩的身上。
時喻兌換了足足三大包的藥粉,將其一絲不落的全部灑在了王賴子的屍體上,一直等到山裡的餓狼出現,將王賴子的屍體撕成了碎片,保證半點看不出柳桑柔動過手的痕跡以後,時喻才轉身離開。
還未走到院子門口,時喻忽然聽到了一道有些熟悉的男聲,他急忙推開了院子的大門,果不其然,柳城華正站在院子中間若有所思的看著好端端的柳落雁。
時喻擰眉,“你怎麼來了?”
柳城華依舊是那副老實本分的模樣,帶著滿臉的真誠,舉了舉手裡的水果,“這不是覺得桑柔天天和大丫她們一塊玩,還在這裡吃飯有些不太好意思嘛,我就拿了些水果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