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被滅滿門的反派弟弟(1 / 2)

清晨,四下還略微有些昏暗,金色的光芒緩緩塗抹上了遠方的地平線,整個禹州城都還陷入在沉睡當中。

忽然的,尚且空曠的道路上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官道上一隊車馬的踢踏著腳步疾馳而來。

領頭的那馬兒骨架巨大,看起來有半個馬車那樣高,毛色漆黑,渾身上下沒有一根雜毛,油光水滑的,在它走動之間,長長的鬃毛隨著動作輕微搖晃,仿佛是黑色的瀑布在緩緩流淌。

拉車的駿馬身後跟著三匹同樣身形高大的駿馬,騎在俊馬背上的是三名十五六歲左右的少年,雖然年紀很輕,但每個人的麵容都十分的雋逸。

腰背挺得筆直,渾身上下都帶著一股殺伐之氣,使得普通人隻敢遠遠的觀看著他們,絲毫不敢靠近半分。

而領頭的馬兒身後拉著的是一架十分華麗的馬車,車頂四角鉤嵌著四條栩栩如生的長龍,“龍門鏢局”的旌旗在風中獵獵作響,招展的旗幟迎風飄揚。

很顯然,這是一隊規模雖小,但實力卻不容小覷的走鏢隊伍。

馬車頂上的四條長龍的下方綴著縹縹緲緲的輕紗,清晨的微風徐徐,吹動薄紗款款。

幽遠的車鈴隨著縹緲的風聲傳來,一縷帶著遠古悠然氣息的香氣從馬車出溢散而出,令守城的護衛們都不禁微眯起眼,沉浸在無窮的遐想之中。

坐在車椽上的少年手中抓著一條帶著倒刺的馬鞭,漫不經心的抽動一下馬兒的屁股,嘴裡還叼著一根翠綠翠綠的狗尾巴草,整個人悠哉悠哉的懸空在車椽之上,雙腿不由自主的跟隨馬兒的動作晃蕩蕩。

車隊緩緩停留在城門口,奔馳的駿馬卷起沿途的塵煙滾滾,隔著一層朦朧的塵土,領頭的黑騎打了個極響的的鼾,溫熱的氣體直接噴灑在了守城護衛的臉上。

荊涉直接跳下車椽,吊兒郎當的將嘴裡的狗尾巴草吐了出來,帶著些許疑惑問道,“還不開車門嗎?”

守城的護衛遙遙看了一眼遠處的地平線,“還需要一刻鐘。”

聽了這話的荊涉也不再催促,而是趁機直接和護衛閒聊了起來。

“距離武林大會的召開不是還有半年的時間嗎?怎麼這麼早守備就如此森嚴了?”

護衛深深地歎了口氣,似乎也是有些無奈,“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這武林盟主掌握著這麼大的權力,幾乎可以調動全江湖的勢力,誰不想在這十年一換的日子裡坐上這個寶座呢?”

“說的也是,”荊涉恰到好處的露出一抹痛苦的神情來,“若不是因為這武林大會要召開呀,我們是兄弟幾個還正悠哉悠哉的在外麵闖蕩江湖呢,結果因為要押送的這個鏢太過於重要,師父把我們全部都給叫了回來。”

“這一路風塵仆仆,可把我給累壞了。”說道這裡,荊涉直接牽著韁繩讓馬兒再次前進了兩步,恍若無骨一般的靠在了車椽上,“還是羨慕你們呀,雖然在這裡守著有些枯燥,但馬上輪完值就可以回家了。”

“我還不知道何時可以再見到爹娘。”

似乎是荊涉的話引起了護衛的同理心,他本就苦澀的麵容越發的悲痛了起來,“話可不是這麼說的,雖然你們鏢師走南闖北辛苦了一些,可賺的銀子也多呀,你看我們從早到晚的站在這裡,一共也沒有多少月銀,家裡的媳婦兒和孩子都快養活不起了。”

荊涉眼睛眨了眨,從懷裡掏出一塊碎銀子,塞進了護衛的手中,“我看小兄弟你天庭飽滿,說話字正腔圓,如此也算是我們有緣,不如結交個異性兄弟如何?”

那護衛捏了捏手裡沉甸甸的銀子,原本還渾濁的雙眸立刻迸發起了光亮,“好兄弟,我叫王虎,家就住在前麵不遠處的葵巷裡,從左數第二個就是我家,兄弟在這禹州城有什麼困難,都可以來我家找我!”

荊涉沉默了一瞬,臉上帶著些許的猶豫之色,“這……會不會太麻煩王虎兄弟你了?”

“這有什麼好麻煩的?”王虎直接拍著胸脯保證,“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異父異母的親兄弟,哪有幫自家弟兄還會覺得麻煩的事情?”

荊涉勾唇淺淺一笑,“那我就直言不諱了。”

歎了口氣,荊涉將一切娓娓道來,“是這樣的,我們就是一個開鏢局的,隻不過因為師門的人數實在是太少,就隻在邊城那裡走走鏢,幾乎都沒怎麼來過中原,禹州城我們也是第一回來。”

“所以對禹州城的一切都有一些不太熟悉,不知小兄弟能否為我解答一番?”

王虎原本還以為荊涉要詢問什麼十分重要的內容呢,見他如此一說,一顆心徹底的放鬆了下來,“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最近呀盟主和盟主夫人似乎是鬨矛盾了。”

幾乎有快十年未曾聽到南璟和荊離嫣的消息,如今再次聽人提起,心中的那股恨意還是不由自主地爆發了出來。

荊涉一想到當初沾滿了他雙眼的血紅色,就恨不得現在就衝到南鷹堡直接將南璟的腦袋給斬下來。

但他知道自己現在不能攪和了爹爹的計劃,隻能按捺住心中的憤恨,裝作不經意地問道,“這話怎麼說?”

“嗨呀,其實也沒什麼,盟主和盟主夫人總是吵架,這十年來呀,禹州城的百姓都快要習慣了,不過以前差不多是好幾個月吵一次,而最近半年似乎一個月要吵好幾次,盟主夫人一吵架就會來城裡大肆購買,前兩天直接買空了一整個店子呢,你們如果在禹州城待的時間久一些,或許還能夠碰到盟主夫人。”

荊涉微微眯了眯眼,“這不是巧了嗎?我押送的這個鏢啊,還恰好和盟主夫人有些關係呢。”

一聽到這話,王虎的耳朵立刻豎了起來,“好兄弟,說來聽聽。”

荊涉湊近了王虎一些,“我告訴你,你可千萬不要告訴彆人呀,我可是把你當做親兄弟才告訴你這件事的。”

王虎眯著眼睛,連連答應,“這是自然,這是自然。”

荊涉這才娓娓道來,“你知道十年前盟主夫人所在的藏劍山莊被滅門一事嗎?其實呀,當年那滅門慘案活下來的除了盟主夫人以外,她的弟弟也活下來了,而我們這次走的這趟鏢,就是受盟主夫人的弟弟所托。”

聽了這話的王虎幾乎是瞳孔地震,整個人都激動的顫抖了起來,“牧兄弟,這話可不能胡說啊!”

荊涉搖了搖頭,聲音越發的小了起來,“這麼重要的事情,我怎麼可能胡說八道呢?你知道不,當年藏劍山莊之所以被滅門,其實是因為劍聖荊時喻手裡有一本練了就可以一統武林的武功秘籍,甚至還可以延長壽命,雖說到達不了長生不老的地步吧,但是活個兩三百歲還是不在話下的。”

“而盟主夫人的弟弟委托我們這次走鏢的物品就是當初的那本武林秘籍,隻不過如今這本秘籍隻有半本罷了。”

“半本?”王虎放大的瞳孔稍微縮回了一些,“半本秘籍要來也沒用啊!”

“誰說沒用了?”荊涉撇了撇嘴,猶猶豫豫的開口,“其實我們這次走鏢還有另外一個目的,盟主夫人的弟弟想要為當年滅門慘案報仇,他可是說了,這前半本秘籍就當作是一個探路石,隻要有人能幫他報仇,他就把另外半本秘籍如數奉上。”

“謔!”王虎震驚的無以複加,但隨即他又收斂了情緒,“這當初滅了藏劍山莊的人,似乎就是咱們現在的武林盟主吧?”

荊涉搖著腦袋慢慢悠悠的開口,“那是自然,盟主的武功那麼高,盟主夫人的弟弟再是怎麼練武,也沒辦法替爹娘報仇啊,這不得另外尋找機會嗎?”

王虎深以為然的點點頭,“這說的也是。”

此番談話過去,一刻鐘的時間也已經到了,就在城門即將要打開的前夕,荊涉輕輕拍了拍王虎的肩膀,“好兄弟,我們鏢局早就看上了那本武功秘籍,這話我可是隻給你一個人說了,你可千萬不要告訴彆人呀。”

“我們一路從邊城走到這裡,路上遇到過好幾次劫匪,我師父受了很重的傷,現在隻能在馬車裡休養生息,連一點風都吹不得,如果我們拿不到這本秘籍,師父可能就要這樣去了,兄弟你可千萬不要說出去。”

在有了靈清和靈玉的加盟之下,時喻直接帶著他們玩起了角色扮演的遊戲,時喻扮演的是為了護鏢身受重傷,失去所有武功,幾乎快要活不了多久的師父。

荊涉是“龍門鏢局”的少東家,同時也是大師兄,接下來一字排開,牧雲是二師兄,靈清是三師兄,靈玉則是年紀最小的小師弟。

他們此次從邊關不遠萬裡而來,就是為了當初藏劍山莊唯二存活下來的活口之一“荊涉”所托,用武林秘籍當做籌碼,引的整個江湖的人為他報滅門之仇。

而因為師父為了護鏢受傷嚴重,所以不得不將這個消息隱瞞下來,想要靠他們自己的人去殺了南璟,獨占所謂的武功秘籍。

因著時喻高超的化妝技術,幾人一路來到這裡,絲毫沒有被人認出他們原本的身份來。

王虎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轉著,當聽到荊涉說他們的師父受重傷以至於失去所有武功以後,心中不由得也開始火熱了起來。

麵對荊涉清澈的雙眸和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王虎有些不敢直視荊涉眼睛,隻是低著頭輕聲開口,“放寬心,放寬心,你可是我嫡親的兄弟,我哪能這樣出賣你呢?”

雖然他說話的時候看起來十分的鎮定,但荊涉又哪能瞧不出他眼底的心虛?

隻不過這本就是他們想要達到的效果,沒有拆穿王虎罷了。

荊涉張了張嘴,還想繼續說些什麼,但排在他們後麵想要進城的人已經開始不耐煩的催促了。

荊涉隻得跳上車椽,在臨走前再次提醒王虎,“好兄弟,可千萬不要忘了我跟你說的話。”

王虎衝他招招手,“兄弟放心。”

車輪滾滾向前,空氣中彌散著的全是塵埃。

眼看著馬車越走越遠,王虎迫不及待地對身旁的另外一個護衛交代了一番後就轉身離開了原地。

走過一段距離,荊涉裝作不經意的回身望去,就看到不久前信誓旦旦答應自己的王虎已經不見了身影。

他回頭隔著馬車的車簾,輕聲說道,“爹爹,這王虎當真會上當嗎?”

他雖然覺得自己的演技不錯,可隨便對著一個陌生之人變說出如此重要的話,是個人都會心有疑惑的吧?

車簾掀開,出現了一個身姿卓絕的男子,空氣中滿帶著刺紅的灼熱襯的男子那雙幽深的眸子越發濃黑如墨熠熠有光。

但他的臉色卻十分的蒼白,整個人虛弱的仿佛風一吹就散了。

“他會上當的,”時喻緩緩抬起眼眸,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淺淺的笑容來,“財帛動人心,你可不要小看了這本秘籍。”

為了這本秘籍,幕後那人可以直接設計滅了南鷹堡和藏劍山莊上下將近四百多人,甚至時隔二十五年以後又安排了靈清和靈玉來到他們身邊,可見那人對這本秘籍的執著。

自己的這個計策雖然看起來十分的簡陋,甚至是一眼就可以瞧出來這其中有貓膩,但時喻卻萬分肯定,即便是有刀山火海,那人也定然會來闖上一番。

荊涉想了想後覺得時喻說的也有些道理,便不再糾結於此事,“爹爹既然想讓這次渾水再渾濁一些,不如我們就更加招搖一點?”

“都可以,”時喻低低的應了一聲,嗓音中帶著些許淺淺的笑意,“那便找這禹州城裡最大的客棧住下來吧。”

靈清和靈玉自從和時喻他們相遇以後,便再也沒有居住過客棧,每晚都是露宿荒野,兩個人所有的一切行為幾乎都在時喻的眼皮子底下,這段時間根本沒有辦法細細的謀劃。

見時喻終於要居住到客棧裡了,兩人心頭都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總不能在居住客棧的時候,時喻他們三個男子還要和她們兩個女孩住在一起吧?

憋了這麼久,二人終於可以獨處了,不由自主的,兩雙視線對在了一起,四目相對間,二人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抹深意。

牧雲騎著馬悠哉悠哉地跟在她們身後,將兩個人的小動作都儘收眼底。

——

牧雲攙扶著時喻,荊涉主動上前,“小二,來三間上房。”

“好嘞,五位客官請。”

不得不說,這大客棧的服務待遇就是好,不僅有人帶著他們進房間,還有人專門去料理他們的車馬。

引路的店小二非常活潑,“看幾位客觀的衣著,應當不是本地人吧?也是為了這武林大會而來?”

荊涉點點頭,十分冷淡的隻說了一個字,“是。”

店小二十分的有眼力勁,看荊涉不欲多說什麼,他便十分識趣地閉上了嘴,“上房到了,幾位客官請。”

說完他就要轉身離開,荊涉叫住了他,“我們整理一下會去用飯,記得幫我們留一個包間,菜品的話,就挑著些你們客棧裡拿手的上。”

店小二瞬間笑得合不攏嘴,“好咧,您請稍等。”

三間上房,時喻一個人住一間,荊涉牧雲住一間,靈清和靈玉住一間,兩兩住在一起,倒也是可以保證安全。

店小二離開以後,靈清和靈玉兩人便迫不及待地進了房間,完全沒有了之前溫婉可人,處處周到的狀態。

要是按照平常的話話,時喻一個沒有絲毫武功,還身體病弱之人獨自住一間房,靈清早就應當提出異議了。

進到時喻的房間,師徒三人對視了一眼,荊涉不由得皺起了眉頭,“爹,她們兩個,不會壞事吧?”

看著時喻這一段時間的布局,荊涉也了解到了大致當年事情的真相,他知道南璟是被人利用了,真正策劃這一切的另有其人。

他們如今要做的,就是要逼那個幕後真凶主動現身。

荊涉捏著劍柄的手微微緊了緊,他隱隱有些擔憂,要殺南璟一個人就已經千難萬難,再加上那幕後真凶,他豈不是有可能沒有辦法為娘親和族人報仇了。

時喻莞爾一笑,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寬心,一切都在爹爹的計劃之內。”

牧雲眼睛滴溜溜的轉著,“師兄倒也不必如此擔心,管他幕後真凶是人是鬼,隻要他敢出現,一劍殺了便是。”

“難不成師兄以為我們這十年的武功是白練的不成?”

荊涉也知道自己有些緊張過度了,聽著牧雲的勸解緩緩鬆懈了心神,“師弟說得對,是我魔怔了。”

——

日光溶溶的照進來,借著日光,靈玉視線直勾勾地望進了靈清的眼底,“師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她雙手用力的捏成了拳,手臂上有青筋乍起,憤恨的雙眸幾乎在噴火,“那張用來收買魔教的人追殺我們的銀票,上麵印著的標誌,就是我們梅山派的!”

靈清咬著牙不開口,一雙眼珠子驚慌亂轉,“師妹你多想了,師門怎麼會和魔教中人勾結在一起追殺我們呢?你肯定是誤會了,至於那個標誌,你或許是看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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