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被滅滿門的反派弟弟(1 / 2)

兩人原本是在比武,南璟猝不及防之下掉落了手裡的大刀,整個人也癱軟在地,幾乎是完全放棄了比試。

可與他對戰的那一人卻未曾預判過會有這樣的一個情況發生,手中的長戟完全來不及收住,竟是直直捅進了南璟的腹部,將他整個人都給捅了個對穿。

整個演武台上一片嘩然,武林盟主的選拔的確是武功高強者得之,可每一場比試也都是點到為止,即便有人受傷,也不過是一些不會傷及根本的輕傷而已。

但此時的南璟卻是直接被長戟給捅穿了!

戟是一種大開大合的長兵器,長柄一端裝有尖槍,旁邊附有月牙形的刀鋒,長相酷似魚叉,刺中人體時會形成一連串的傷口。

比武的那人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發生這樣的事情,整個人都有些慌張了起來,他茫然的眼神掃過四周,“不……不是我乾的,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沒有抵擋……”

似乎是因為太過於緊張,他抓著長戟的手開始劇烈的顫抖,在看到荊離嫣猛然衝過來的時候竟是一把直接把穿透了南璟腹部的長戟給拔了出來。

青天白日之下,陣陣血紅肆濺,銀白色的演武台上灑下大片,也糊了手拿長戟的那人滿臉。

“大夫!快點叫大夫!”

荊離嫣連滾帶爬的撲了過來,可無論她如何用力地堵住傷口,南璟腹部的鮮血還是宛若泉水一般爭先恐後地湧了出來,好似怎麼都堵不住一樣。

比武的那人幾乎快要傻眼,眾目睽睽之下,他把上一任的武林盟主傷得如此之深,他的門派又該如何自處?

“我……”嘴唇顫抖了一下,他膝蓋一彎,直愣愣地跪在了地上,“我不是故意的……”

荊離嫣抹了一把臉上的淚,刹那間鮮血和眼淚混合在一起塗了她滿臉,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格外的瘮人。

搖了搖頭,荊離嫣顫抖著身體,“不怪你……是璟哥哥他突然放下了手裡的刀。”

如此猝不及防之下發生的事情讓眾人一時之間都未曾反應過來,到了現在,一群人才陸陸續續圍在了南璟的身邊。

眾人看著如此嚴重的傷口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不過還好大夫已經被急匆匆的帶了過來,他蹲下身子大致檢查了一番南璟的傷口,表情有些凝重,“南盟主傷勢過重,需要立刻施針,但這個地方不太適合,必須要把他運到一處乾淨的房間裡。”

“但是在此之前,我需要有一個內力深厚之人幫忙止住南盟主傷口處的流血情況,這其中耗費的內力恐怕會比較多,不知諸位有誰願意幫一幫忙?”

“我來吧。”就在大夫話音落下的瞬間,人群之中忽然響起了一男一女兩道異口同聲的聲音。

時喻循聲望去,就看見了一名穿著一身白衣的女子,她頭上戴著一頂鬥笠,鬥笠周圍皆用白紗遮蓋,隻除了一雙手,她渾身上下所有的肌膚都掩蓋在白紗當中,看起來十分的神秘莫測。

靈清緊張的捏緊了時喻的袖子,小心翼翼的開口說道,“她就是我和小師妹的師父。”

時喻淺淺勾了勾唇角,壓抑下心中的興味,對著白牡丹拱了拱手,很是平淡地說道,“勞煩白掌門,隻不過南盟主不僅僅是武林盟主,他身上還關乎著下半部秘籍的秘密,牧某實在是不放心將他交由彆人。”

白牡丹眸光逐漸幽暗深沉,她張了張嘴想要反駁,荊離嫣卻似乎已經根本等不下去了,她哀求的看向時喻,“牧前輩求求您,救救璟哥哥……”

眼前的女子看上去悲傷極了,渾身顫抖不已,淚水淌了滿臉,大大的黑眸中全部都是哀求,全然一副擔心夫君擔心的不得了的樣子。

可時喻卻從那雙睜大的黑眸當中看出了一模異樣的情緒。

原主的這個女兒,也是有些不簡單啊……

“好。”點了點頭,時喻轉身對牧雲說道,“你來。”

在眾人萬般詫異的眼光當中,牧雲照著大夫的說法將內力運了出來,刹那之間,南璟傷口處原本不斷噴湧著的鮮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流的慢了一些。

白牡丹的雙眸隔著淺淺的白紗望進了時喻的眼底,“牧前輩當真是教了一個好徒弟。”

時喻毫不委婉地勾唇一笑,“白掌門手下的弟子也是不遑多讓啊。”

白牡丹心裡氣極,在榮寒毅然決然拋下她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決定要殺掉南璟,因為隻有這樣才能夠徹底的斷絕榮寒利用武功秘籍複活南雲天。

滿心滿眼都隻有榮寒的白牡丹,哪裡還管的上南璟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她本是打算趁著大夫控製住南璟傷逝的機會一下子就殺了他,可沒想到偏偏半路殺出來時喻這麼一個程咬金,讓如此一個可以趁機殺了南璟的好機會就白白的在她眼前溜走。

咬了咬牙,白牡丹隻能另外尋找機會,即便心裡氣得要死,可她表麵上還是要做出一副恭維的樣子,“還是牧前輩教的好。”

就在兩人打機鋒的這段時間裡,荊離嫣已經迅速地做出了安排:她和牧雲帶著南璟去治傷,其他人繼續武林盟主之位的爭奪。

眾人再次坐回了原本的位置上,在荊離嫣等人離開以後,臉上的愁容立馬又變成了欣喜。

——南璟在的時候大家可能會打不過他,沒有辦法奪得武林盟主的位置,可如今南璟已經廢了,豈不是說明他們所有人都有了機會?

刹那之間,各大門派的掌門弟子接二連三的衝上了演武台。

時喻推了推荊涉的背,“你不是想要重建藏劍山莊嗎?如今正是一個好機會。”

荊涉抿著唇,有些猶豫。

靈清直接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之前凶我的時候不是凶的要命?你那麼有本事,武林盟主的位子應該也是要去爭奪一下才是啊,難不成看著現場這麼多的人,你慫了?”

如此毫不留情反諷的話語成功擊中了荊涉的一顆少年心,他立馬梗直了脖子反駁,“胡說八道!我怎麼可能會害怕?”

靈清冷笑一聲,“你不害怕,你倒是上去呀!”

額頭狠狠地跳了跳,荊涉直接漲紅了一張臉,“上就上!”

話音落下,他手中長劍向前擲出,隨即足尖輕點在地,在空中轉了一個三百六十度的大彎後右手抓住了劍柄,一個漂亮的回旋端端正正地站在了演武台上。

如此的出場方式驚豔了許多人,眾人下意識地睜大了眼睛。

靈玉捂著嘴巴偷笑,“師姐,荊哥哥這彆扭的性子也就你能說的過了。”

靈清瞬間小臉一紅,“你胡說八道什麼呢?你和牧哥哥之間不也是奇奇怪怪?”

被突然戳中了小心思,靈玉扭著頭躲在了時喻身後,“師姐討厭,我不要理你了。”

時喻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少年人的心思啊……還真是多變。

——

離開了人群,荊離嫣立刻就掏出一塊潔白的手絹擦乾了臉上的淚和血,白淨的小臉出現的瞬間,所有的悲傷也一並被甩開。

女子一身白衣,腳下步步生蓮,看起來十分的輕鬆明快,哪裡還有半分方才擔心南璟擔心的無以複加的狀態。

牧雲被她如此迅速的翻臉給驚到,下意識的忘記了繼續往南璟傷口處輸送內力,等他反應過來之時,殷紅的血液已經再次順著傷口湧了出來。

“啊……我不是有意的!”牧雲麵上浮現出一抹懊惱,馬上又要運起內力,卻突然被荊離嫣抬手製止,“不用了。”

“啊?”牧雲傻傻的看著荊離嫣,整個人都陷入到了迷茫當中,“為什麼?”

荊離嫣沒有說話,隻是自顧自地往前走去,抬著南璟的仆從和給他治病的大夫似乎也好似完全沒有看到這一幕一般,沉默著跟在荊離嫣身後。

牧雲忍不住撓了撓後腦勺,這武林大會上發生的事情似乎是越來越複雜了一些,而師兄的姐姐似乎也完全不是他口中所描述的那個樣子……

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牧雲最終還是選擇跟了上去。

“吱呀——”

木製的大門應聲而關,牧雲剛剛踏進屋子裡,荊離嫣便猛地回身抓住了他的手。

女子仰著頭,眼中蓄滿了淚,“你在恨我,對不對?”

牧雲沒聽懂她話裡的意思,滿臉疑惑地望著她,“我為什麼要恨你?”

少年人在說這話時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就好像自己是一個陌生人一般。

刹那之間,荊離嫣一顆心沉沉地墜了下去,無儘的心酸填滿了心田。

她以為弟弟會恨她,會怨她,畢竟她明明知道南璟是他們的仇人,還選擇了和南璟在一起。

可她從未想過,當他們姐弟二人再次見麵的時候,她的弟弟竟然會選擇不認她!

莫大的悲哀湧上心頭,荊離嫣泣不成聲,“我不是故意拋下你的……我沒有辦法……”

荊離嫣雙手捂著臉頰蹲下來,努力不讓眼前的牧雲看見自己狼狽的模樣,“那時候的你隻有五歲啊,還那麼小,我不能由著你去送死,南璟的武功那麼高,我又根本沒辦法練武,除了和他虛以委蛇,我真的沒有任何的辦法……”

“我已經很努力的在為爹娘報仇了……”荊離嫣顫抖著身體,“你不知道我在和南璟親熱的時候究竟有多麼的惡心,可我沒辦法,除了這樣,我沒有其他任何一個辦法為爹娘報仇。”

“阿涉……對不起……”

聽到如此熟悉的“阿涉”兩個字以後,牧雲才終於反應過來荊離嫣是認錯人了,他急忙上前伸手將荊離嫣攙扶起來,“嫣姐姐,我不是荊涉,師兄才是荊涉。”

荊離嫣的哭聲瞬間一頓,她猛地一下抬起頭,“你說什麼?”

女子臉上的悲傷還尚未完全散去,又湧上了巨大的震驚,看起來有些滑稽,但牧雲卻隻感到了心疼。

他心疼這個比他大了十多歲的女子,心疼她獨自一人背負著如此巨大的仇恨。

師兄尚且有父親陪在身邊,有著父親的關懷,可嫣姐姐根本不知道她父親還活著,她以為所有人都死在了當年那場大火裡,她獨自一人負重前行……

牧雲一顆心好似被針紮一般,密密麻麻的泛著疼,他咬了咬嘴唇,停頓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我本名就叫牧雲,我是師父收養的孤兒,師兄才是你的親弟弟荊涉。”

“而且……”牧雲輕歎了一聲,“師父……就是您的父親,他也沒有死,隻不過受傷嚴重武功儘失,再也沒有辦法拿刀了而已。”

就像是一棵枯木忽然逢了春,巨大的驚喜砸下來,讓荊離嫣甚至都有些不敢相信,她猛地一把拉住牧雲的胳膊,用力到指尖發白,“你沒有騙我?”

“沒有,”牧雲搖搖頭,補充說道,“方才提出讓我來給南璟止血的人,就是我的師父,您的父親。”

陌生的麵容在腦海當中閃過,荊離嫣努力回想,終於查詢到了一絲熟悉的感覺,“爹爹他……易容了?”

牧雲輕笑,“是。”

“好,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再次得到了肯定的回答,荊離嫣整個人喜不自勝,弟弟好端端的回來了,就連爹爹也還沒有死,她不是無家可歸的孩子!

漆黑的瞳孔中蘊含著無儘的期待,荊離嫣滿帶笑意的開口,“等我手刃了仇人,就可以乾乾淨淨的去見爹爹和弟弟了。”

說完這話,荊離嫣瞬間又變了臉色,她勾起唇角,微彎的眉眼中帶著無儘的薄涼,指著南璟對早就被她買通了的大夫說道,“弄醒他。”

即便已經看過了一次荊離嫣變臉,牧雲還是被她這說變就變的神情唬的一愣一愣的。

不過仔細一想也倒是釋然了,荊離嫣畢竟隻是一個沒有絲毫武功的弱女子,想要在豺狼一般的南璟麵前取得信任,還要想辦法對付他,沒有一點本事也是不可能。

大夫早已被買通,對這一切都見怪不怪,聽了荊離嫣的話以後瞬間就從隨身攜帶的藥包裡掏出了一根又粗又長的銀針,對準了南璟的腦門兒就狠狠的紮了下去。

直到銀針的整個針尖都沒入了南璟的皮膚,留在外麵的尾巴還在微微的顫抖,可見大夫用力之深。

片刻之後,南璟眼睛眨了眨,隨後費力地睜開了來,可即便已經蘇醒,他臉上的痛苦也沒有絲毫的消減。

南璟整個人無力的躺在床上,腦袋耷拉著,像是被硬生生的抽掉了所有的骨頭,軟趴趴的在風中搖擺,仿佛是一隻巨大的肉蟲,動用它渾身的肌肉在不斷的掙紮蠕動著。

星星點點鮮紅的血液不斷地從腹部巨大的傷口裡流淌出來,在地麵上彙集成了一小灘,看起來既詭異又惡心。

原本俊朗無比的臉上儘數都是猙獰,劇烈的痛苦使得他眉眼緊緊地皺在一起,眼眶附近褶皺的肌肉將一雙眼睛擠成了狹小的一條縫隙,但卻依舊能夠從那窄窄的縫隙當中看出隱藏在眼底深處的驚天怨恨。

南璟努力的張大了嘴巴,但無論他用上了多大的力氣,卻始終無法說出一個完整的音節來。

一寸一寸的劇烈痛感不斷的侵蝕著他渾身上下的每一根經脈,那種陣痛爬上頭皮的感覺,那種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鋪天蓋地的痛楚,讓南璟的麵色一點一點變得灰敗。

他隻覺得現在自己的頭腦一片混亂,除了疼痛以外,沒有了其它任何的情感,他努力的想要通過那僅有的一絲縫隙看清楚眼前的荊離嫣,他想要張大嘴巴問問荊離嫣她究竟做了什麼。

但卻終究都是徒勞,他什麼都做不了。

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虛弱,逐漸的,眼前的最後一抹光明也快要消失不見,整個世界徹底的變成了一片扭曲與灰暗。

牧雲詫異的看著無法發出任何聲音的南璟問道,“他這是怎麼了?”

荊離嫣絲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沒什麼,隻不過是下了一些藥讓他閉嘴罷了。”

她實在是聽煩了眼前這個男人的聲音,也厭惡極了他說他愛自己的樣子,她唯恐自己在報仇的時候忍不住會直接吐出來,因此一勞永逸,徑直毒啞了南璟。

聽到這話的南璟內心幾近絕望,他從未想過自己綢繆多年,最終竟然會栽在荊離嫣的身上。

他感覺自己仿佛是被關進了沒有一絲光亮的監牢當中,永永遠遠的看不到明天,隻剩下無邊無際的煎熬和內心深處的絕望。

“南璟,”荊離嫣黧黑的眼眸木沉沉的轉了轉,伸出修長白皙的手掌,然後重重一巴掌打在了南璟的臉上,徑直打的他偏過了頭去,“你現在是不是非常的恨我?是不是恨不得將我千刀萬剮,抽筋扒皮?”

“可是南璟,你要知道,我心裡的恨一點都不比你少!”

說著說著荊離嫣哈哈大笑了起來,但神情卻在一瞬間變得格外的扭曲,直接死死地掐住了南璟的脖子,“和你在一起的這十年,我無時無刻都不在陷入痛苦當中,和你親密接觸的每一瞬間,都令我感到無比的惡心!”

她隻不過是一個沒有絲毫武功的弱女子罷了,她又能做些什麼呢?

沒有人將她放在眼裡,包括南璟也是。

可他們所有人都忘了,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

這句話用在她的身上十分的貼切。

荊離嫣嗬嗬的笑著,“你以為我是愛你才日日為你洗手做湯羹嗎?你錯了,我隻不過是十年如一日的將毒藥下在你的飯菜裡而已。”

“你以為我是個什麼都不會的弱女子,你一把火燒了藏劍山莊,可你卻忘了,就在阿涉練功房的旁邊,也有一間我的藥房!”

荊離嫣雙眼微微眯著,似乎是陷入到了某種回憶當中,“那時你的話說的多動聽啊!你說你要好好待我,要接替爹爹的手繼位藏劍山莊,可如果你當真是真心待我,你又怎麼可能不會知道,我在藥房裡不僅學會了煉藥,也學會了製毒呢?”

雙手寸寸收緊,荊離嫣很是歡喜的欣賞著南璟瀕臨死亡時的痛苦神情,“那藥我下了十年,早已經深入肺腑,平日裡不會有絲毫的異樣,可隻要配上烏頭草的香味,毒素就會在瞬間爆發開來,到時就算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

南璟隻感覺到鼻腔裡的空氣越發的稀少起來,死亡的氣息逐漸的蔓延在他的全身上下。

“嗬——嗬——”

絕望之下,南璟竟是努力的發出了兩個音節來,然而,卻也隻能是瀕臨死亡之前的痛苦掙紮,他依舊說不出一句完整的求饒的話。

荊離嫣笑嗬嗬的伸手摘下了南璟腰間的香囊,“我不會就這麼掐死你的,你應該好好的享受著體內經脈寸寸斷裂的痛苦,在無儘的折磨中漸漸死去。”

看著眼前這一幕的牧雲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並且在心中暗暗發誓,以後得罪誰也不要得罪女人。

眼看著南璟瞳孔漸漸放大,眼白都翻了上來,冷汗從他的身體裡滲出,整個人疼得仿佛是剛從水裡撈上來的一樣,荊離嫣十分不屑的撇了撇嘴。

她將房門打開,回身最後看了南璟一眼,“你就好好享受如此美妙的待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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