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她的一雙兒女的性命比不得這個皇位的重要,她也沒有資格去祈求陛下救她們一命,因此,她隻能強迫自己閉上眼睛,不去看也不去想。
如此自欺欺人。
可那雙不斷有鮮血淌出的拳頭還是在訴說著她心中到底有多麼的害怕。
蘇蕊兒冷笑著,“陛下還在等什麼?當真要看這三皇子血濺當場嗎?”
就在這陣說話的功夫,大殿外麵忽然傳來了一道烏鴉的叫喊,因為時候是半夜,又加上此時皇宮中有大量的屍體,因此其他人並沒有覺得這身烏鴉的叫喊有什麼奇怪之處。
但時喻卻知道,言初霽回來了。
他這才裝作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好,我寫,你放了他們。”
“哈,哈哈……”聽了這話的蘇蕊兒又是一陣大笑,甚至是笑得連眼淚都出來了,“陛下還真是……一往情深。”
雖然嘴上說著如此,但蘇蕊兒渾身上下的幽怨還是控製不住的散發了出來,甚至有了演愈烈的趨勢。
見時喻已經同意,蘇蕊兒一把又將三皇子扔回了那名護衛的手裡。
似乎是擔心這個過程當中出現什麼紕漏,她親自走到一旁取來了毛筆和聖旨,還十分好心的替時喻鋪開了來,“陛下,請吧。”
時喻麵無表情的應了一聲,“好。”
語罷,他緩步走到案幾之前開始提筆寫字,按照蘇蕊兒他們要求的,寫下了將皇位禪讓於言煜歡的聖旨。
時喻寫完以後,蘇蕊兒便迫不及待地將聖旨給拿了起來,好整以暇地開始欣賞。
“今有皇二子,聰慧過人,得天庇佑,朕今傳位於其,望其為愛民之明君。”蘇蕊兒放聲念著上麵的字,念完以後幾乎是興奮的無以複加,急忙又拿給了言煜歡,“你瞧瞧。”
言煜歡也很是激動,甚至連手中的長劍都顧不得了,直接扔在了地上,放聲大笑,“好,太好了!”
從現在開始,他將成為這個天底下身份最為尊貴的人,他就不信,從今以後還會有人說他比不上言初霽。
“殿下,娘娘,如今還不是興奮的時候。”蘇鴻深深地吐出一口濁氣,打斷了母子二人喜悅的心情,“陛下還沒有蓋上玉璽。”
“對!玉璽!”言煜歡又捧著聖旨來到了時喻的麵前,“父皇,既然聖旨都已經寫了,也不差這一個玉璽了,您就直接交出來吧。”
時喻沉沉的看了他一眼,開口說道,“玉璽不在這裡,在上書房。”
話音落下的瞬間,蘇鴻等人臉上的表情都變了變,言煜歡更是頃刻之間就冷下了臉來,沉聲威脅道,“父皇……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兒臣勸您最好不要耍什麼花招,否則的話,您的太上皇的位置恐怕也將會坐不穩了。”
對於他的威脅,時喻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憤怒,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朕有騙你們的必要嗎?”
他視線環顧,輕輕歎了口氣,“這是朕居住的寢殿,傳國玉璽這種東西,怎麼可能會放在這裡?”
眾人心下一思索,覺得時喻說得倒也有些道理。
可從這裡前往上書房還有一段的距離,萬一這途中發生什麼變故……
但沒有玉璽的傳位詔書,終究也隻是一紙空文罷了。
思索了許久,蘇蕊兒還是決定壓著時喻和梅妃母子三人一同前往上書房。
他們敢把刀架在梅妃母子三人的脖子上,卻也不敢直接對時喻這個皇帝出手,於是被士兵團團圍起來的大殿門口讓出了一條小道,蘇鴻躬身伸出一條手臂,“陛下請吧。”
時喻輕輕瞥了他一眼,什麼話也沒說,直接邁開了腳步,江福海也緊隨其後的跟了上來,並抬手攙扶住了時喻的一條胳膊。
龍衛們將時喻和江福海團團圍在中間,士兵們又將龍衛們給圍了起來,蘇鴻等人則是跟在了他們的後麵。
言煜歡手中拿著隻差一個傳國玉璽印章的聖旨,心中有些激動,走路的時候眼睛直接抬到了天上去,猝不及防之下就被一個東西給絆倒,直接摔了個狗吃屎。
旁邊的侍衛急忙把他扶起來,言煜歡揉著幾乎快要磕掉的門牙憤憤不平的看了一眼絆倒他的那個東西,才發現這竟然是楊宏遠讓人拿來的那個屬於言初霽的頭顱。
多年來壓抑的情緒在這一瞬間爆發,一想到自己曾經被這麼個死人死死的壓在頭上,言煜歡立刻氣的有些咬牙切齒。
他飛起一腳狠狠地踹向了那個頭顱,“該死的言初霽,臨死了還要給我添堵!”
當頭顱踹飛以後,言煜歡便頭也不抬的直接帶著侍衛離開了去,卻未曾發現那個被布袋裹著的頭顱猛飛出去,撞到牆壁上又狠狠地跌了下來,綁好的布袋也因此而鬆散,顯露出了裡麵頭顱真正的麵容——一張和言初霽沒有半點相似的臉。
夜裡風很大,又因為經過了一陣拚殺到處都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