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眸子裡不含半分的情感,仿若是兩個無底的深淵。
袁吟被看的呼吸一滯,揮到半空中的拳頭就這麼硬生生的停了下來。
“行了,彆鬨了。”時喻往外走了兩步,目光穿過籠子間的縫隙看向了祭台,“大家都打起精神來,危險即將來臨了。”
就在他話音落下的沒多久,野人們開始振臂高呼。
他們手上做著奇怪的動作,排列整齊的站到了祭台的兩邊。
片刻之後,從祭台的後麵走出來一個渾身都籠罩在黑暗當中的人,他穿著一件黑色的披風,連頭到腳全部都包裹在了其中,甚至連眼睛都沒有露出來。
他手裡拿著一個權杖,對著一群野人嘰裡呱啦的說了一大段話,大群野人立馬全部都跪在了地上,即便隔著長長的毛發,也可以看見這些野人滿臉的虔誠。
隨後那個黑衣人高高的舉起了自己手裡的權杖,對準了天上正在散發著淡白月光的月亮。
此時正是月上中天的時刻,遠處的天邊隻餘一抹極淺極淺的白,大地仿佛要被黑暗給吞噬,綿延的群山仿佛是矗立在黑夜裡的巨人,正幽幽的凝望著他們。
野人身上長長的毛發遮擋住了他們的麵頰和所有的皮膚,讓他們停下來不再叫喊的時候,仿佛和黑夜都融為了一體,隻剩下祭台中央四個巨大的火把散發著幽黃冷寂的光芒。
顧徽看了一眼掛在頭頂的月亮,嘴唇輕顫,“要開始了。”
權杖上有一顆透明的小珠子,似乎和月光產生了某種聯係,隨著那個黑衣人舉著權杖的時間越長,那種陰冷血腥的氣息便越發的厚重起來,所有的亮光都消失得無影無蹤,目之所及,皆是黑暗。
時喻麵容冷峻,眸子中是波瀾不驚,薑千陽的手緊緊地抓著時喻的手,身體抖動的有些厲害。
野人們一大群一大群的站在籠子前麵,用長矛指著裡麵的玩家出來,催促著他們一個個割破手指放上祭台。
整個祭台看不清是用什麼材質所做,隻是它周身遍布著殷紅的血色,濃鬱的血腥味在祭台上空飄蕩,詭異和扭曲幾乎成了祭台的代名詞。
而在祭台的正上方,恰到好處的是一個人形的淺坑,就仿佛這祭台是專門為人類量身打造的一般。
似乎是因為昨天抓的人不夠,顧徽之前在籠子裡被關了兩天都還沒有被壓到祭台邊上來,時喻他們卻已經被長矛抵著來到了祭台邊。
一個野人手裡拿著一把小刀,在玩家們路過他的時候挨個劃破了他們的手指。
玩家們一個一個的把手搭上祭台,鮮血滴落在上麵詭異的紋路上,迅速就被其吸收乾淨。
時喻小隊的幾人的血液都沒有引發什麼特殊的征兆,可就在秦虓的手指搭上去的時候,猩紅的血色卻在一瞬間漲大了無數倍。
明明隻是一滴鮮血,卻好似潑上去了一大桶,血液順著詭異的紋路宛若樹枝一樣蜿蜒向前,最後密密麻麻的布滿了整個祭台。
野人們被這一情況給震驚到,狂吼叫著趕了過來。
趁此機會,時喻悄無聲息的拿走了割破玩家手指的那個野人手裡的小刀。
光頭男劉大元猛然間想起了之前顧徽所說的話,想到那個被野人好生招待的玩家,他突然心裡一發狠,一下子就把秦虓給撞開了。
等野人們湊到跟前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劉大元的指頭正抵在祭台上。
仿佛是那餓了幾個月的餓狼終於抓到了一隻肥碩的羊羔,野人們看著劉大元的眼神無比的晶亮。
時喻略微歎了口氣,他給顧徽使臉色原本是想要坑秦虓一下的,沒想到他這一做法非但沒有坑到秦虓,反而是間接保護了他一命。
隻能說果然不愧是男主角嗎?
劉大元還在做著可以活下去的美夢,卻不知早有一雙冰冷的眼睛緊緊的盯上了他。
黑衣人舉著權杖站在他的麵前,吸收了月光的那個透明的圓球直接對上了劉大元的眉心,語調興奮地說了一大串眾人聽不懂的話。
隨後,祭台上突然冒出了一大團濃鬱的黑霧。
黑霧不斷的蔓延,幾乎將劉大元整個人都包裹其中。
劉大元隻覺得仿佛有數不儘的陰寒冷寂的氣息不斷地貼向他的皮膚,深深地滲透進他的骨髓裡,就連他全身的血液幾乎都被凍住了一般。
劉大元想要跑,但是他卻根本跑不掉,他總感覺在下一秒鐘他就會被無邊的黑暗給吞噬殆儘,將他的神魂都墮入地獄。
那種陰森恐怖的氣息不斷地刺激著劉大元的精神,讓他一直陷入恐懼中,始終無法逃脫出來。
劉大元有些恍然,他抬眸望向前方,黑霧中突然刮起陣陣狂風,似乎有一個透明的影子在黑霧中狂奔而來,一邊狂奔一邊咆哮著張開了巨口。
一股強烈的危險的氣息幾乎要將劉大元整個人都給淹沒。
他下意識的憑借本能飛快的向著一旁跑去,然而,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祭台上那些詭異的紋路當中突然伸出了一隻粘膩的觸手,狠狠地吸在了劉大元的後背上。
刹那間,一道慘絕人寰的痛苦哀鳴在黑霧中響起。
緊接著便是刺目的紅色在黑霧中浮現,伴隨著血腥味一同溢散開來。
其他人已經被野人們催促著再次關進了籠子裡,雖然隔著祭台還有一段的距離,可那濃鬱的血腥味和痛苦的哀嚎聲,還是深深的刺激到了他們每一個人的神經。
膽小的玩家瑟瑟發抖的蜷縮著自己的身體,試圖用世界上沒有鬼神之說來緩解害怕的心情。
秦虓冷著一張臉一言不發,不知道心中究竟在想著什麼。
雖然他因為劉大元逃脫了一死,可對方卻是背叛了他。
時喻淡漠的目光望向了劉大元,最後又悄無聲息的收了回來。
野人們壓著劉大元,強迫他走上了祭台。
血色愈濃,黑霧愈盛。
在劉大元躺上去的一瞬間,那散發著陰森恐怖氣息的祭台就仿佛是活過來了一般,原本雕刻在祭台周圍的詭異的紋路頃刻間變成了密密麻麻的像之前被他們殺死了的魚頭怪的尾巴一樣的東西,蛇尾蜿蜒而上,最後全部盤旋在了劉大元的身上。
那一根根的蛇尾光滑,粘膩,尖銳的頂端深深地刺進了劉大元的身體。
此刻劉大元內心的恐懼被儘數激發了出來,他掙紮著想要起身,但身體卻被死死的鎖在了祭台上。
尤其是後背緊貼著祭台的地方,本就粗糙不堪的平麵上生出了許多的蛇尾。牢牢的紮進了劉大元的身體裡。
沒過一會兒,那本就赤紅色的攀爬在劉大元身體上蛇尾顏色變得更加鮮豔起來,滿是紋路鱗片的蛇尾表皮似乎是有血色的水流流過,劉大元全身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蒼白。
那些紮進了他身體中的蛇尾,竟是在吸食他的鮮血!
劉大元麵目猙獰,幾欲奪眶而出的眼球更是滿是驚恐,死亡的氣息將他籠罩。
恐懼,無措,後悔,驚慌,種種情緒在劉大元的眼眸中閃過,最後都化為一抹濃烈的不甘。
他不甘心這麼就此死去,他才二十多歲啊,他還有大好的年華沒有享受!
他怎麼甘心就這樣被吸食乾淨全身的血液,憋屈又痛苦的死在一個詭異的破遊戲裡!
劉大元艱難的轉過頭,祈求的目光死死的盯上了秦虓,深深地悔意幾乎要從他的眼眶裡衝出來,他不應該偷奸耍滑,更不該試圖用秦虓的血來代替自己的。
他扭曲痛苦的臉上無端地顯露出一抹淒涼,那是瀕死之人最後的一抹絕望。
劉大元嘴唇扭動著,幾乎是拚儘了全力,才從喉嚨中擠出幾個字來,“救……救我……”
然而,無論他祈求了多久,掙紮的有多厲害,除了一片趨近於無的沉寂,劉大元什麼都沒有得到。
劉大元的身體深深地陷進了祭台當中,有一半的身體幾乎好似融化了一般,已經和祭台融為了一體。
鮮紅的血和森白的皮肉混合在一起,看起來陰森又恐怖。
張牙舞爪的紋路似毒蛇一般,嘶吼著,咆哮著,帶著一種不將劉大元吸成人乾便不罷休的氣勢。
劉大元感覺自己的身體都仿佛被撕扯成了無數片,那些密密麻麻的蛇尾深深地勒進了他的皮/肉當中,他張大了嘴巴,發出慘烈的哀嚎。
那一雙幾乎快要被恐懼填滿的眼眸卻死死地盯著秦虓,他的神色近乎瘋狂,那是陷入絕望的人內心的最後一抹希冀。
月光緩緩灑下,照亮了秦虓冷靜的麵容,他的神色淡淡,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情緒,仿佛是一個殘忍的惡魔一般,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劉大元被祭台抽乾了鮮血。
劉大元的身體急速的乾癟下來,光滑的皮膚仿佛是那乾枯了千萬年的老樹皮一般。
他的顴骨突出,臉頰凹陷,隻有一雙瞪得像銅鈴一般微微轉動的眼睛,還在訴說著他依舊活著的消息。
見他這麼久還沒有死,黑衣人有些疑惑,拿著權杖上前走了兩步,準備探查一番。
可就在這個時候,祭台突然發出了一聲巨響,然後整個炸成了碎片,劉大元的身體被炸得支離破碎,斑斑血跡不斷地滴落在地麵上,斷肢殘骸飛濺的到處都是。
拿著權杖的黑衣人被劉大元的血肉濺了一臉,他整個人愣愣的站在原地,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事情。
而那些跪在祭台兩旁的野人卻好似被這一幕給嚇到了,他們開始不斷地衝著祭台的方向磕頭,嘴裡呲哩哇啦地說著種人聽不懂的話,可從他們臉上驚恐的神情和說話時顫抖的聲音還是可以看出,祭台爆炸這件事情究竟對他們帶來了怎樣巨大的影響。
野人的哀嚎聲不絕於耳,那個拿著權杖的黑衣人卻猛地顫抖了一下身體,隨後一股鮮紅的血色從他的口腔裡噴射而出,灑滿了整個黑漆漆的祭台,和劉大元的碎肉混合在一起,散發出一股極度惡心的血腥氣味。
緊接著,變故突生,就在黑衣人的血液噴撒在祭台上的一瞬間,整個祭台上突然上燒起了熊熊的大火。
野人們越發的驚恐,一個個害怕的眼珠子都快要從眼眶裡脫落,他們跪在地上不斷的祈求,身體顫抖的仿佛是得了帕金森。
整個山頂瞬間亂作一團。
時喻飛速用從在人手裡偷來的刀子砍斷了拚接著籠子骨頭的麻繩,然後又迅速的刀扔向了顧徽所在的籠子,一把拉過薑千陽的手就衝了出去。
“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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