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萍想不明白,難道是有人告密了不成?
她下意識的回過頭去查看她爸和她的距離,然後就透過人群看到了一雙滿帶著嘲諷的笑眼。
周萍心頭猛地一顫,她咬牙瞪著時喻,“是你!”
時喻步伐輕緩,不緊不慢的往前走,麵對周萍聲嘶力竭的質問,他也依舊條斯理,“不然呢?”
周萍快要瘋了,她好不容易逃出來,如果今天被抓回去,她就算不被她爸打死,也得脫層皮。
更有可能會被逼著打掉肚子裡的孩子,隨便找一個人給嫁了。
村子裡的那些不受寵的姑娘,嫁人以後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周萍再清楚不過了,她不想隨意的被指給一個老頭,然後和其他的女孩一樣辛辛苦苦的伺候著對方一大家子人,稍微做的不好就是拳打腳踢,一輩子也沒有出頭之日。
那樣的日子,光想想就覺得絕望。
恨意一下子迸發起來,前世對時喻的濾鏡消失的無影無蹤,隻剩下了無邊的怨恨。
她惡狠狠的瞪了時喻一眼,然後轉過身開始拚命的往前跑。
她一定不能被抓回去!
然而,作為一個備受寵愛,很少下地做農活的女生,周萍的步伐根本比不上幾個大男人,即便她拚了
命的在奔跑,但還是很快就被周父等人給抓到了。
周父衝上來一句話沒說就直接賞了周萍一個大嘴巴子,“你還覺得你不夠丟人是不是?肚子裡揣了個孽障,你怎麼還有臉去找人家時喻的?”
“我怎麼生了個你這麼不要臉的女兒?”周父氣的牙齒都在打顫,那雙常年做活的粗糙大手一下又一下的拍打在周萍的身體上。
周萍難以置信地看著周父,她長這麼大,除了前世跟在盧浩身邊的時候挨過打,還從來沒有被父親這般對待過。
她掙紮著想要起身,可卻被兩個哥哥死死的給按在地上,隻能任由周父不斷的發泄。
巴掌聲重重的落在眾人的耳朵裡,周父下手沒有半分的猶豫,“我不如打死你算了,免得你成天的在外麵丟人現眼!”
周萍都以為自己快要死掉了,她渾身上下哪哪都疼,比被盧浩派人打的時候還要疼的厲害。
淚水不由自主地糊了滿臉,周萍哀嚎著求饒,“爸,我錯了,我再也不跑了,你彆打我了……”
打了一會兒,周父見時喻始終一言不發,手下的動作開始變得越發的輕緩了起來。
再怎麼說也是他的親生女兒,又怎麼可能真的把人給打死,不過做給時喻看的而已。
“阿喻啊,”周父搓了搓打的有些通紅的手心,小心翼翼地向著時喻投去了目光,“你看,萍兒這……”
此時的時喻已經從井裡挑了滿滿兩大桶的水,他把扁擔抗在自己的肩上,徑直打斷了周父的話,“周萍已經和我沒有關係了,周伯伯您怎麼做都是您的家務事,不用和我說。”
語罷,時喻沒有向周萍投去絲毫的目光,挑著兩大桶水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柯奶奶見時喻挑著水回來,高興的直咧嘴,甚至都露出了牙齒上方粉紅色的牙花子,“好孩子,一大早的累壞了吧,快去休息一下,奶奶去做飯。”
柯新月見此迅速的抱了一個小馬紮出來,她身體比較瘦弱,力氣也小,抱著小馬紮走路一搖一晃。
但她還是把馬紮放在了時喻的身邊。
小姑娘仰著頭,大眼睛裡閃爍著細碎的光芒,“爸爸辛苦了,快坐下休息一會兒。”
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小崽子。
時喻忍不住抬手rua了一把她的小臉,隨即就摟著小姑娘的胳膊把她抱在了懷裡,然後變戲法一般的從口袋裡拿出幾根小皮筋,開始為小姑娘打理著毛糙的頭發。
柯新月不太知道爸爸在做什麼事情,但她很是乖巧的沒有亂動,直到時喻停下來,才眨著一雙大眼睛詢問,“爸爸,你剛才在我頭上弄什麼呀?”
時喻用手指彈了彈剛剛紮好的兩個小揪揪,柔聲道,“給你綁頭發。”
“真的嗎?”圓溜溜的大眼睛閃爍著,裡麵是抑製不住的開心,她看到過村裡的小朋友的媽媽給她們紮的小辮,她可羨慕啦。
但是現在,她再也不用羨慕任何人啦。
她的爸爸給她紮了小辮子!
柯新月興高采烈地趴到水桶旁邊去照,看著水麵上倒映出來的倒影,她樂得哈哈直笑。
一溜煙衝進了廚房,炫耀般地對柯奶奶開口,“太奶奶,快看快看,爸爸給我紮的小辮!”
“哎呦喂,”柯奶奶很是配合的驚訝出聲,“我們月月可真漂亮。”
小姑娘被哄得心花怒放,嘴角的笑容就沒有放下來過,一直等到時喻抱著她出門,依舊捧著小辮子傻樂。
等一路走出了村子,看到周圍陌生的景象的時候,柯新月才意識到了有些不對勁,兩隻小手軟乎乎的摟住了時喻的脖子,奶裡奶氣的開口,“爸爸,我們這是去哪裡呀?”
時喻抬手將她掂了掂,扯過她的袖子蓋住身上的傷口,“
去給你買幾身新衣服,順便拿些藥治下你身上的傷,小姑娘家家的,可不能留疤。”
順帶,也去會一會盧浩。
看周萍今天的反應,她肯定不會這麼輕易善罷甘休的。
惡人還得要惡人來磨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