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佐助最近小日子過得非常滋潤, 滋潤到他有些憂愁。
太陽從窗戶照進屋子,灰白的石磚反射著刺眼的光芒, 佐助頂著一頭淩亂的黑發從軟乎乎的被子裡鑽出來,吸吸鼻子就知道哥哥已經把早餐做好了。
洗漱的時候路過他貼在牆上的‘每日計劃書’, 順手把新的一頁撕了下來, 揉吧揉吧團成一團扔進了垃圾桶裡。
滿嘴泡沫含著牙刷, 輕薄的T恤被水打濕了一塊,貼在肚皮上涼颼颼的。
小肚子微微凸起來,才會在彎腰洗漱的時候碰到洗漱台被水打濕。
摸摸小肚子上的軟肉,佐助眼裡的憂慮快要實質化了。
想起昨晚偶然瞥見帶土洗澡出來,那結實的腹肌, 要是兩個人站一塊, 不知道的還誤以為懷孕是人是他宇智波佐助。
佐助覺得這樣下去不行。
昨晚睡之前一筆一劃寫下的近日計劃書此刻淡定的躺在垃圾桶裡。
計劃書第一項,七點起床, 鍛煉一個小時, 八點吃早餐。
被暖洋洋的陽光喚醒的時候已經快九點了, 第一項就推遲了兩個小時, 今天的計劃又作廢了。
佐助暗暗下決心,今晚再寫明天的計劃,明天一定好好執行!
雖然垃圾桶已經吞掉十七張同樣的計劃書了, 但佐助對明天的自己還是很有信心的。
洗漱出來後, 屋子裡空無一人, 哥哥要去安排流民建村, 阿飛倒是每天嚴格遵守他製定的孕期計劃, 早早出門運動了。
早餐有海帶湯,荷包蛋,還有烤鮭魚和米飯,還有一疊水果蔬菜沙拉。
佐助覺得自己增肌計劃的失敗,全能的哥哥要負主要責任。每天吃太好也是長胖的元凶啊!佐助決定要跟哥哥好好談一談,可不能再這麼下去了,像好吃好睡的小豬仔,養肥就該殺了。
佐助抿著嘴鄭重的決定了,運動要上,飲食要降,爭取早日練成歐爾麥特的身材。可能身高有點勉強,但肌肉絕對不能輸!
就從今天的早餐開始,隻喝一碗湯,吃一個煎蛋和米飯就行了。
真香啊,哥哥做的早餐!吃完湯泡飯,煎蛋吃了一嘴油,佐助看著剩下的烤鮭魚猶豫了很久。
偌大的餐桌上,其他碗碟都空了,隻有一份烤鮭魚孤零零的躺著,好可憐啊,佐助不由得一陣同情。舔舔下唇,算了,今天就勉強把它吃掉吧!明天告訴哥哥早餐少做一點。
吃完早餐,佐助從亂糟糟的書桌上抓起自己前幾天畫的團扇村規劃圖,很潦草,線條也雜亂。他抬著看了好一會,想了想,回憶不起來昨晚是怎麼想的了,草圖上的線條代表什麼也想不起來。
很好,又作廢了。
第五張團扇村規劃圖和每日計劃表一起安詳的躺進了垃圾桶。
佐助了門,站在千手柱間石像頭頂上,將下麵的河穀儘收眼底。
原本空曠安靜的河穀此刻略顯淩亂。齊腰高的蒿草被踐踏燒毀,繁茂的樹木被砍伐,開辟出道路與外界接通。木材,石料,磚瓦,源源不斷的運進來。打地基,建房屋,修道路,數百流民忙碌著,宇智波的團扇村已初具雛形。
佐助從千手柱間頭頂一躍而下,和瀑布一起飛速下落,耳邊是湍急的水聲,飛濺的水珠糊了一臉,在非常接近水麵的時候用查克拉包裹全身,穩穩的站在了水門上。他踏著水走上了岸。
施工中的建築工地很嘈雜,亂哄哄的,扛著木頭的工人從他麵前路過,一個九十度急轉彎,木頭尾部差點甩了他一臉。這豪邁的作風讓佐助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身高力壯的小哥一臉嚴肅,連聲抱歉都沒有,沉默的扛著木頭走遠了。
佐助看著小哥魁梧的背影,這年頭,鬨饑荒逃難的流民都長得比他壯實了。
“你醒了,佐助。”一身黑袍的宇智波鼬緩緩走過來,漆黑的雙目溫和的看著佐助。
佐助發現他的哥哥氣場太強大,周遭亂哄哄的一切都變成了沉默的黑白背景,隻有宇智波鼬是鮮活的。
“有把早餐吃完嗎?”鼬靠近佐助,抬手把黏在佐助額頭的一縷濕發撩到耳後。
“吃完了,哥哥我中午還想吃烤鮭魚,昨天做的蘑菇肉串也好吃。”佐助咂咂嘴,他沒忘記要控製體重增加肌肉,高強度的運動是要充沛的體力來支持。雖然他每次都是吃飽之後忘了運動。
“好。”鼬笑著答應了。
哥哥帶著他在建設中的村子裡轉了一圈。
“現在人數還不算多,這些流民裡有一部分還沒有忘記自己的家鄉,村子建好拿到工錢之後還是要離開的,所以剛開始的房屋沒有建太多。”鼬帶著佐助站在一處高地,這裡要建宇智波一族的神社。
“所有人都平等的住在村子裡,沒有中心地區,沒有尊貴的家族,所有人都是一樣的。”鼬目光悠遠,似乎在看建設中的村子,又似乎透過村子在看彆的什麼。“宇智波也好,以後進入村子的其他人也好,都是平等的。”
佐助奇怪的打量著鼬。
“這發展不對啊尼桑,”佐助愕然的說,“我們不是說好了,要建一個隻屬於宇智波的村子嗎?”一張小臉全是茫然,“什麼人人平等啊我才不要!”佐助看著他哥簡直不知道該擺出什麼樣的表情來。
他知道他哥是有點死腦筋,幻想過人人平等,舍小家為大家,可是這個錯誤的思想他用了五年時間已經掰過來了啊。
既然人人平等,那小家為什麼要被舍棄?
佐助擔心的看著哥哥,唉,穿梭時空而已,怎麼大家都不正常了?
“......是我記錯了,”鼬楞了一會,笑笑對佐助說,“哥哥都聽你的,你說什麼就是什麼,那就改一改,把宇智波的住宅建在村子最中心。”
“你真忘了啊哥哥,我們宇智波是要住在上麵的,”佐助指指瀑布之上,“以前的宇智波城堡不就建在上麵嗎?”
“沒有,隻是覺得太遠了,和村子裡的其他人隔太遠了,會被排斥。”鼬很自然的解釋說。
“這是宇智波的村子,宇智波有絕對的領導權,其他人隻要仰視就夠了。”佐助坐在一摞石磚上晃著腳,“木葉那種情況,絕對不會再發生。”佐助表情一片空白,黯黑的眼眸注視著不遠處對麵而立的兩座巨大石像。“哥哥,你說,如果我把千手柱間的石像毀了,木葉會找我們麻煩嗎?”
沒等哥哥回答,佐助又自言自語的說:“還是算了吧,就讓他立在那裡,提醒以後宇智波家的人。”
屁股下的石磚突然動了一下,佐助差點摔了個狗吭泥,一回頭,又是剛剛抗木頭那位小哥。還是沉默著不說話,把石磚搬了就走。
“不對呀,他不是剛剛在那邊搬木頭嗎?”佐助疑惑,“我沒看錯啊,什麼時候過來的?”他站在高處往那邊看了一眼,“看,那邊還有一個!”他驚呼著對哥哥說,“難道是雙胞胎?”
“可能吧,我沒注意。”鼬沉默了一會,“走吧,我帶你去那邊看看,那邊是醫院和學校。”
佐助從高處跳下來,掛在哥哥脖子上被他拖著走了。
佐助總覺得怪怪的。
晚上寫完第二天的明日計劃,睡進了被子,半睡半醒間腦子裡走馬燈一樣過著白天的事,突然猛的坐了起來,冷汗從額頭流下。
他知道哪裡不對勁了。
整個工地很亂,充斥著各種聲音,唯一缺的,是人的聲音。
數百流民,佐助在他們中間轉了好幾圈,沒有一個人說過一句話,連抬木頭搬石頭這種重活,喘氣的聲音都很安靜,甚至應該說,連喘息的聲音都沒有。
“怎麼了?佐助?”黑暗裡,睡著佐助對麵的鼬問到。
“我去噓噓。”臨時蓋的屋子裡沒有衛生間,都是去屋外解決。
“要我陪你嗎?”
“我都十六歲了哥哥。”佐助羞惱的說,“你跟出來我一定會生氣的!”
走出屋外,一陣涼風吹得身上發冷,額頭上的冷汗揮發,頭皮上都涼颼颼的。
雪白的月亮安靜的懸在頭頂,閃爍的星子零落的散在夜幕上,銀輝灑落,漆黑的倒影緊隨人後。
佐助站在千手柱間頭頂,靜靜的看著河穀邊建出了輪廓的團扇村,他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咚咚咚,像有人用鼓槌在狠命擂一樣。
奇怪的地方有很多。
比如流民來了好幾天,下麵從來沒有起過炊煙。
比如作為流民,他們都過於強壯了。沒有老人沒有孩子,也沒有女人,全是身強力壯的年輕男子。沒有流民的樣子,要說是誰養的私兵還更讓人信服。
一想到下麵有幾百個身份不明的人,佐助心裡就毛毛的,很想一個豪火球噴下去把一切都燒乾淨。
可是他的團扇村......
佐助深呼一口氣,輕飄飄的躍了下去,落在河麵沒有激起半點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