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主動向皮皮簡單說了下他和沈青讓的事情。
“我一直和餘是觀念不太合,起初我隻是勸他以武力鎮壓散團,結束人類內戰的局麵,他喜和平,不願意對同胞下手。雖然意見不合,但我也是服他的,畢竟他曾救我一命。直到後來一次任務中我聽到林淮和餘是彙報長盛女團暖瓶的事情,才發現了餘是的真麵目。他表麵上救下了長盛首領蘭姐,贏儘了人心。實際派人追殺真正的首領暖瓶和其心腹,而我的妹妹,就是保護暖瓶離開的成員之一,我本來想讓妹妹進家屬基地,可我妹妹不願意讓我養著她,她怕她會連累我,她執意要加入女團靠自己活下去,她進的女團就是長盛,餘是知道,全逍遙的人都知道,可他們還是對我妹妹下了殺手。”
“知道真相後,我曾試圖毒殺餘是,但失敗了,他身邊的林淮檢測除了食物有毒。我怕時間久了會暴露自己,於是就準備跑。沈青讓是在那時找上我的,他說他也是受害者家屬,希望和我合作,他幫助我離開,並且告訴了我長盛的事情,讓我去找湯婷,把真相告訴湯婷,聯合湯婷搭上熱血團,借助熱血的勢力對付逍遙……”
皮皮沉默。
沈周越的故事,才是書中的故事,是網文裡常有的套路。
一個小人物,過得很苦,被恩人救了,他很感謝,一心為恩人的軍隊儘心儘力。他有個善解人意的妹妹,妹妹不想連累他,死了。後來他發現殺他妹妹的是恩人,而且這個恩人根本不是表現出來的那麼善意,且做了很多傷天害理事的……
於是他脫離恩人的掌控,走上了複仇之路……
皮皮擰眉:“你是什麼時候懷疑他的?”
“我一直都不信他。”沈周越聳了下肩膀:“但是如果我不假意配合他,是沒命能活到現在的。”
他們都知道沈青讓的所作所為是餘是授意的,顯然他們是想靠他引出其他隊逍遙有反叛之心的團體,然後一網打儘。
可是沈周越隻能假意順從。
一旦他反抗,失去了利用價值,餘是會第一時間殺了他的。
“你呢?”沈周越問皮皮,眼裡有欣賞之意:“你是怎麼懷疑上他的?”
皮皮沉聲說:“我隻是不敢小瞧餘是。”
沈青讓如果真的那麼早就有了異心,餘是是不可能不發現的。
利用沈青讓假意叛變,把沈周越、湯婷、蘭姐這三個明顯對逍遙有敵意的人串在一起,引出他們背後的殘留勢力。
一窩端,端個徹底。
多符合餘是的作風。
餘是的計劃他們猜出了個大概。
沈青讓和湯婷在蜻蜓基地提前設好防範,裡麵的人都是原長盛和近幾年湯婷收攏的女人,打算和餘是來個魚死網破。
而餘是剛好可以趁機把她們的兵力跟打沒。
對外宣稱遇到了刺客,他們抓了引發暴動的亂民,武力鎮壓他們理所應當,絲毫不影響逍遙和平愛好者的頭銜。
皮皮問:“湯婷知道這件事嗎?”
“知道。”
“那些女團呢?”
“在蜻蜓基地。”
皮皮不解:“知道沈青讓的詭計還把兵力都帶進去?”
這不是剛好中了餘是的圈套麼?!
沈周越解釋:“雖然沈青讓叛變是假的,他那給我們的毒液也是假的,但是喪屍化的毒液我們已經搞到了真的。”
隻有拿到真的毒液。
就可以按照計劃把餘是喪屍化,餘是以為那是假的,不躲避,反而他們更容易得手。
皮皮遲疑:“你怎麼知道是真的?”
“真的在這兒。”沈周越向上拉了下袖子,露出一截手腕,腕上戴著一條已經不走的表。
他打開表蓋,裡麵躺著一個透明細管,綠色的、亮晶晶的液體在緩緩流動著。
皮皮眼皮跳了跳。
她見過毒液。
可以確定,這個和當初讓奧利奧喪屍化的毒液一模一樣。
皮皮愣愣地看著沈周越,深感不解和驚訝:“怎麼搞到的?”
沈周越把手表蓋子扣上,取下來,遞到皮皮身前:“他們早前研究毒液時,對外宣稱是治療喪屍化的藥,我偷偷順了一點藏著,以備不時之需。”
“拿著。”沈周越催她:“能把他注射到餘是體內的,隻有你了。”
皮皮沒接。
“你不怕我臨時反水?”她問。
沈周越無奈地勾了下嘴角:“這東西隻有你能用,在我手裡也是廢。”
皮皮思忖兩秒,她接了過來。
手表鏈她戴著長。
沈周越接過去改了下手表鏈重新遞給了她。
皮皮邊帶著手表鏈邊說:“我們人數占優嗎?”
沈周越垂了下眼眸。
“不占優,大家都是抱了必死的決心來的。”
“……”
沉默許久。
皮皮說:“有樣東西,或許能派得上用場。”
“是什麼?”沈周越問,疑惑又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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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來得很快。
10.31的時候逍遙派車來接皮皮。
皮皮出發前特意把大可和阿妹喊來。
她放了六張局部地圖和一封信一個鐵盒子在他們麵前。
“以煙-霧-彈為信號,如果後天晚上八點之前你們看到了信號彈,就說明我平安無事已經從逍遙回來。”
“如果沒有發現煙-霧-彈,你們就打開它。”
大可和阿妹麵帶疑惑,不懂皮皮的意思。
皮皮嚴肅得拉下臉來:“不到時間不許打開。”
“是。”他們齊聲應了,把東西收好。
那是皮皮私下裡置辦的基地位置,鐵盒子裝著每個基地的要是。
都是地下基地,安全性高,每個基地都有倉庫,裡麵裝著可以撐一個季度的物資。
如果她沒能按時回來,紙條裡寫著讓阿妹和大可帶著團員們分散開居住,隱姓埋名以另一種身份生活。
皮皮什麼都沒有帶走。
非帶沒帶走東西,反而還把原本貼在樹上的小星星都揭了下來,提醒奧利奧她不在。
皮皮低調,走之前除了大可和阿妹誰都沒有通知。
免得有人知道長盛首領不在會來長盛鬨事。
大可和阿妹送她一直到基地口。
皮皮對他們揮了下手。
“我走了。”
大可和阿妹不知她的計劃。
他們隻當她去參加婚禮,還挺開心:“皮皮姐再見。”
再見……
誰知道能不能再見。
皮皮沒說話,轉身上了車。
“……”
車裡人挺多,得十來個人。
都是特級異能者,生麵孔,穿著逍遙的製服。
皮皮上車,都挺恭敬地說了聲:“皮皮姐。”
“嗯。”皮皮不鹹不淡地應了句。
大家一路無聲。
熱血離逍遙很遠,他們一路車速開到最快。
從天微黑開始出發,一直到天亮才到蜻蜓基地。
新基地乾淨。
是地下基地,地上是一個荒廢多年的學校。
皮皮到時,不見湯婷,隻有沈青讓在。
沈青讓穿著一身行軍裝,臉上帶著笑,他長得好,清俊秀雅,笑起來如沐春風,很儒雅。
他嗪著笑走來。
聲音出口前皮皮垂了下眼眸錯開了他的視線。
“我累了。”皮皮一臉倦意。
沈青讓不改溫柔,他體貼地說道:“我帶你去房間休息。”
有個粗獷的聲音插了進來。
“你是新郎官哪兒能麻煩你,你還得招待其他人呢,湯美人自己忙不過來,你去幫她包喜糖呀,我領皮皮去。”
皮皮抬頭,是胖哥。
沈青讓拍了下胖哥的肩:“成,謝了。”
“你這人,瞎客氣。”胖哥笑罵。
皮皮的目光一直落在胖哥身上。
胖哥是個話多的人,擱平時早就嘰嘰喳喳一大堆話,這次卻沒說話,低著頭,步子走得很快。
他一直把她帶到休息的房間,推開門,往裡看了看,確定沒什麼人。
“皮皮。”他欲言又止。
皮皮看著他,不說話。
“你和蘭姐當初救了丁香,你倆是我恩人。蘭姐和逍遙仇太大我勸不了,但你和逍遙沒什麼仇恨,我不能看你往火坑裡跳,得冒險勸你一句。”他聲音很小。
往四處看了看,沒人來,探過頭湊近皮皮一點,本來就小的聲音變得更小:“走,現在就走,彆摻和這檔子事兒。”
“……”皮皮的眼神緩了下來。
是好是壞,她還是分得清的。
胖哥見她沒反應,急了:“聽見了嗎?快走。”
皮皮緩緩搖了下頭。
什麼都沒說。
“你……”胖哥噎住。
他說得挺明白的了,她還不走,顯然,她是清楚這是個鴻門宴的。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好一會兒,胖哥敗下陣來,他給了最後一個忠告:“仔細著點,彆站錯了隊。”
“唉……”他搖搖頭,重重歎了口氣。
垂頭喪氣地走了。
皮皮進了房間,關上門。
躺床上發呆。
她沒想過站隊的問題。
她隻是……順從了自己的內心,做了自己想做、也該做的事。
死不了在走廊的另一頭等胖哥。
見胖哥來,他立即笑著伸出手臂搭在他肩上:“胖哥,是跟皮皮姐說讓丁香進長盛的事兒嗎?”
胖哥低著頭,愁容滿麵。
“……”死不了驚訝:“你不把丁香送長盛了?”
胖哥拍了拍胸口,氣得胸口疼:“送個P,我還是老老實實讓我妹呆逍遙吧,溫室裡的花朵就花朵吧,總比丟命強,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瞎蹦躂啥。”
“什麼意思?”死不了一臉懵逼。
“小孩子家家的彆問那麼多。”胖哥甩了甩頭,試圖把這些破事甩開:“這話誰都彆給說,聽到沒?!”
死不了很聽話:“哦哦。”
胖哥又是長長一歎:“唉……”
逐漸日上三竿。
皮皮始終沒睡著。
睜著眼,腦子裡思緒紛飛,想很多東西,想很多事,想的東西太多,她反而不知道具體在想什麼。
“叩……”
敲門聲,很輕。
“誰?”皮皮坐起,防備心起。
“是我。”
簡單的兩個字,語速慢,聲調緩。
——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