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慧氣惱不提,吳氏待沈清妍走後,便叫了院子裡跟周家下人有往來的馬婆子過來。
吳氏這些日子沒少討好蘇老夫人,蘇老夫人一日三餐的吃食,都是她花銀子打點的廚房。
蘇老夫人也給了她幾分好臉色。
吳氏便趁機會在蘇老夫人跟前抱怨了幾句繼女不孝,還說一心想孝順婆母,苦於嘴笨人傻,不知道從哪處下手。
蘇老夫人吃人的嘴短,便提點了吳氏幾句,她告訴吳氏:“繼女畢竟是你繼女,月姐兒那樣的孩子,自打娘胎裡出來就定了,你想養成多好的孩子是不可能的,不過你也不能虧待她,一定要讓她看著風風光光,至於其他……你看著辦就是。”
她還指點吳氏:“我聽說你之前是因為月姐兒的事開罪了你婆母,這個也容易,你的婆母也是個好麵子的人,月姐兒的婚事兒上,辦得體麵些,她自然不會冷臉對你了。月姐兒嫁的體麵,你便是沈家的功臣。”
吳氏好似聽出了端倪,她再想細問,蘇老夫人卻不說了,她也不敢一直追問,隻將對方的這一段話放心裡記牢牢的,又寫了信催東昌府那邊的動作快些。不過在此之前,她絕不能讓沈清月入了周夫人的眼!
馬婆子很快就進了吳氏的院子,之前周家搬家的時候,她領著丫鬟和幾個力氣大的粗使婆子去幫了忙,因此認識一些周家的下人。
吳氏叫了人來,命馬婆子替她去周家傳話。
馬婆子一聽是和沈清月私送張軒德荷包有關的事兒,一臉犯難,道:“這……老夫人下命令說過,再不許人提的!”
吳氏沉著嘴角道:“又沒叫你實實在在地把話說出去,你隻說月姐兒之前總是跟在張郎君身後,但凡張郎君出現的地方就有她,這就夠了,至於荷包的事兒,你稍微提一提,人家問你就說,不問你就不說,怎麼說不用我教你了吧?”
吳氏拿錢開路,一兩銀子遞過去,白花花的銀子,閃了馬婆子的眼。
馬婆子眉開眼笑地應了,道:“奴婢知道怎麼說,奴婢先去問周家是不是要跟咱們家姑娘定親,然後便提一提二姑娘從前跟張郎君近親的事兒。至於荷包的事兒,奴婢稍稍透個口風,待周家的人問起了,奴婢就照實說,但是語氣上要說的有深意一些,即便說的是實話,人家自然還會多想,但是奴婢隻是實話實說,也算不得造謠。”
吳氏見馬婆子這麼上道,又淡聲道:“還有呢?”
馬婆子起初沒會過意來,吳氏一敲打,便道:“這事兒跟夫人沒有乾係,隻是咱們下人私底下說幾句閒話。”
吳氏滿意地笑了,打發了馬婆子走。
馬婆子當天下午就抽空去傳了話給周家的下人,周夫人從台州府帶到京城來的下人,都是她身邊可靠的人,這樣的消息,很快就傳進了她的耳朵裡。
一場大雨徹底停歇了。
雁歸軒。
沈清月開著窗戶,嗅著雨後淡淡的泥土芬芳味兒,她吩咐丫鬟還是拿上傘,帶上糕點,陪著她一道去了萬勤軒。
沈世興今日正好休沐,整天都在家裡,他見沈清月來了,連忙起身,笑道:“爹正有事要找你呢。”
沈清月一笑,放下糕點,問道:“父親找女兒有什麼事?”
沈世興腹中有些饑餓,瞧著沈清月送來的“及時雨”,笑著走過去,道:“又做了糕點來?不是說讓你彆做嗎?”
沈清月笑而不語,是丫鬟們做的,並非她做的。
沈世興坐下吃了兩塊糯米糕,便道:“也不是大事,就是想問問你,上次你拿去裝裱的字畫是哪一家鋪子?我瞧著裱的很好看,我有幾幅字畫也想拿去裝裱一下。”
沈清月淡笑道:“父親拿給我吧,我替您拿去裝裱,我常在那邊買書,老板有時還給我些優惠。”
沈世興吃了兩塊糕點,用淡雅繡花的帕子擦了擦嘴角和手指,道:“不麻煩嗎?”
沈清月揚起嘴角回他:“替父親跑腿,怎麼會麻煩?”
她正好要去見胡掌櫃,引羅媽媽進府,幫沈世興走一趟,也免了她頻頻出府的閒話。
沈世興心下一喜,便將三幅字畫給了沈清月,還給了她十兩銀子,說多餘的讓她拿去買書看。
沈清月拿了字畫,提前讓丫鬟去吩咐外院的人備車,中午略歇了會兒就出府了。
與此同時,東昌府回了一封信也送到了吳氏的手裡,吳氏看完信,笑意不止——沈清月不是要體麵嗎?她給她十分的體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