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她拿到嫁妝之後變賣了許多維持家宅,但是每一樣東西她都記得,後來賺了錢,也都贖買了回來,隻不過到底是她生母留下來的,還是柳氏換掉的,得問過沈世興才知道。
沈世興眼睛連眨了幾下,道:“時間久遠,有幾樣我記得很清楚,有一件青白玉鏤空纏枝蓮杯、明玉白虎、墨玉周魚,還有一支嵌綠鬆石的金簪,其他的我也隻過目了一遍,十幾年過去,我……我實在記不住了。”
這幾樣玉器沈清月有印象,前世她拿到嫁妝和冊子的時候,這些都在其中,因為這幾種白玉、明玉、墨玉都是上等好玉,和幾套寶石的頭麵加起來能小幾千兩,貴重非常,估摸著柳氏知道沈世興記得這些,輕易不敢變賣。另外還有一百畝良田和一些字畫擺件,加一些劣質不值錢的首飾,統共近萬兩。
但是那支綠鬆石的金簪沈清月沒有印象,她隻記得有一支鑲孔雀藍石頭的鎏金簪子,不過幾錢銀子就能買到。
不用說也知道是柳氏換了冊子,昧下了綠鬆石的金簪,或是早就變賣了,也不知道現在這支簪子是什麼情況,要多有幾樣首飾做憑證才好。
沈清月便問道:“您怎麼會隻過目了一遍?”
隻過目一遍,有些不大對勁,她的生母嫁進來,嫁妝沈世興肯定要過目一遍,還不說後來夫妻二人在一起生活,總要有開支,不可能不提起一些,再則蔡氏病逝,沈世興接手妻子的嫁妝,怎麼也不可能隻過目了一遍。
沈世興言辭有些閃爍,道:“你也知道爹不怎麼喜歡管這些事,自然沒太上心。”
這麼多的財產,沈世興再不管事也不會絲毫不上心,沈清月心有疑慮不提,繼續方才的話題。
“那這根簪子,您可敢確定就在其中?您確定就是金簪?”
沈世興篤定道:“我確定就是金簪!這件我肯定不會記錯!”
“這就好,那父親您先去把這幾樣要回來,其他的估摸著是要不回來了,隻求要到等價的銀子便是。”
沈清月嘴上這麼說的,心裡早有彆的算計,照價賠償這樣的虧本買賣,她可不做,她要讓柳氏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沈世興很是同意她,他不住地點頭道:“她若真變賣了,我定叫她賠給你,一分銀子也不會少你的。”
沈清月笑了笑,又問道:“父親,您方才說的幾樣東西倒是很雅致,也很貴重……母親當年嫁給您的時候,肯定是十裡紅妝,很風光罷!”
蔡家並不很富有,蔡家人又對沈清月這樣冷淡,他們當年能拿這樣的東西給蔡氏做嫁妝,這讓沈清月很意外。
沈世興並未直視沈清月,隻含糊道:“是的。你先回去吧,我明天就去替你要回來!你放心,爹不會露餡兒的。”
沈清月嘴角浮著笑容,和羅媽媽一起走了。
回到雁歸軒,羅媽媽才同沈清月道:“姑娘打算要回來就算了?”
沈清月一笑,道:“那不是便宜了她?她現在這般推諉,想來並不隻是昧下了我的嫁妝,而是變賣了我的嫁妝,所以拿不出來。誰知道她拿我的嫁妝做了什麼事?我這也隻是找她收幾分利息而已。”
前世和這一世,柳氏都沒有對她手軟,又是昧她嫁妝,還出手攪和她和周學謙的事,多找柳氏要些銀子,沈清月一點兒也不覺得內疚。
翌日。
北風呼嘯,宅院裡一地枯黃落葉,葉子上還沾著昨夜的小雨,枯瘦的樹枝,往南飛的鳥,一派冷寂蕭條。
沈世興起了個大早,他昨夜裡就睡不大著,一醒來便趕緊去衙門裡點卯,點了卯就急著趕回家。
正好這個時間柳氏也要起來料理內宅,他便領著丫鬟趕了過去。
柳氏也是一夜未眠,點燈夜戰,和王媽媽、丫鬟一起將要實際上補回來的東西都整理了一份新冊子,她大概算了下,除開有些材質上不好做手腳的,大部分金簪還是可以用鎏金甚至乾脆是假金簪代替,大概一千兩銀子就能應付過去。
反正沈世興是個糊塗蟲,而且十幾年過去了,他能記得幾樣?有“受潮”的冊子為證,再無其他憑據,沈清月又不知道原本有哪些東西,肯定能度過此關。
柳氏想好了對策,大半晚上就讓王媽媽趕緊去她庫房裡,撿幾件同款式不同材質的首飾出來假冒進去,其中就有一隻孔雀藍石鎏金簪子,像極了早就被她賣出去的綠鬆石的金簪,冊上“綠鬆石金”幾個字,已經模糊的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