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第 148 章(四更合一)(1 / 2)

棄婦扶搖錄 西瓜尼姑 23289 字 8個月前

第一百四十八章

永恩伯府以王氏丈夫相脅, 企圖拿捏沈清月, 雖計謀落空, 他們卻還期待著讓沈清月吃些苦頭。

有些人, 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沈攢典的案子很快出了結果, 奪去攢典之職,當堂打了三十大板,判入獄一年。

王氏終於又見了她的丈夫一麵, 儘管她花了不少銀子,但挨了三十大板, 她丈夫已經形容枯槁, 判若兩人。

王氏料理好丈夫的事, 便上門找老夫人討要說法。

老夫人深表同情王氏夫妻,隨後也無奈道:“並非我不願意幫你, 從前兩家多走動, 我何曾虧待過你?隻是此事的確經不了我的手,要怪隻能怪……”

說到此, 老夫人便打住了。

王氏一再追問, 老夫人也不說,隻拋了個眼神給鄭媽媽, 命鄭媽媽將她送走。

王氏出了永寧堂就問鄭媽媽。

鄭媽媽則將內情說給了王氏聽,她道:“沈、張兩家交惡你是知道的,為的就是我家二姑奶奶的事。二姑奶奶出嫁前, 張家小郎君壞過她的名聲, 我家老夫人替孫女出頭, 下了張家的臉麵。但這都是一年多之前的事了。可巧這回遇到你家老爺犯了事,錢氏估摸著是要趁機報複回去。這事我家老夫人還真替你出不了頭。”

王氏可算明白了,原來繞來繞去,關鍵都在沈清月頭上,難怪老夫人讓她去求沈世興。

她二話不說,出了門就直奔顧家。

沈清月早料到王氏要來,親戚一場,她沒有不見的道理,兔子急了還咬人,王氏丈夫入獄,估計正在氣頭上,若不見,唯恐王氏寧可自傷也要傷人,她便見了王氏。

王氏是沈清月的長輩,按輩分,沈清月還要叫她一聲嬸嬸。

王氏以前從不敢在沈家姑娘跟前拿喬,這回卻是拿出拚命的架勢,便以長輩自居,涕泗同流地指責沈清月冷血無情。

沈清月一臉發蒙,蹙眉道:“嬸嬸這可就冤枉我了,此事老夫人可隻字未提。自我成親之後,她的人可從未跨過我家大門,我並不知情。若知道能幫得上嬸嬸,老夫人派人過來知會一聲,我焉能不理?”

王氏並不信,她怒目道:“你父親沈三老爺我也求過的,難道他也沒有告訴你?”

沈清月蹙眉道:“嬸嬸這話真矛盾。你先求的老夫人,老夫人要知道這事找我管用,直接派人來告訴我便是,何苦讓你多跑一趟去求我父親?我父親知道此事,必然走自己同僚好友的門道替你周旋,哪裡會想到找我一個內宅婦人?不知道嬸嬸聽說過沈家和張家的事情沒有?有前因在,我父親無論如何不會讓我去張家走動,否則這不是讓我自輕自賤嗎?哪個父親會做這種事?”

王氏一聽也覺得有道理,老夫人為何要給她指一條彎路?老夫人是沈清月的長輩,不過一句話的吩咐,為何要要讓她去沈世興麵前白跑一趟?難道老夫人舍不得沈清月到張家去低頭?若是這樣,老夫人也不至於將內情告訴她,讓她來煩擾沈清月。

她一時間分不清到底哪一邊在說謊,隻覺得自己被沈家兩邊的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王氏內心悲涼無助,頓覺自己身若浮萍,滿含恨怨地離開了顧家。次日她便糾集了沈家族親,儘數沈家之薄情寡義。

族親裡有受過沈家冷臉的人,其餘的人一邊忌憚沈家這些年爬得高,一邊又仇恨沈家前途遠超他們,便挑了個日子,招呼也沒有打,就直接上門去了。

老夫人早打聽了王氏丈夫的境地,雖有準備,一聽說族親全部都來了,也有些驚慌,她連忙著人先把族人全部安置在前院廳裡,再命人去將沈世昌和沈世文等人請回來。

前前後後花了半個多時辰,沈家人和族人才齊全地坐在了沈家前院正廳裡。

幸而沈家族親畏忌沈世文這個翰林,以及沈世興的狀元郎女婿,言辭之間,分寸拿捏得十分得當。

期間一番客套不表,雙方激烈爭執過後,沈世興說了一句振聾發聵的話,他猛然躥起來,臉紅脖子粗地問:“諸位叔父長輩,是想讓沈家替他們家徇私枉法嗎?!那我沈家爺們這官不當也罷!”

沈家族人紛紛訕訕起身解釋,說:“我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親戚之間……”

沈世興學著沈清月的語氣,質問他們:“那你們是什麼意思?”

“……”

這叫人沒法回答了!

此事是沈世興口中所言不錯,大家心知肚明就好,若要放到台麵上來說,自然是沈家占了理。若要鬨大了,沈家還要受人讚譽一聲“清流”,他們這些族親反而顯得很恬不知恥。

王氏見此陣仗,帶著兩個孩子當堂尋死覓活,老夫人給方氏使了個眼色,著大力氣的婆子,把王氏和孩子都帶進隔壁的小廳裡。

大太太很快跟了進去,她揮退了丫鬟,悄悄地威逼王氏,她柳眉倒豎,斥道:“嬸子這不是胡鬨麼!即便叔叔入獄了,您不是還有兩個孩子麼!而且還是兩個哥兒!難道叔叔的官兒丟了,兩個弟弟的前途您也不要了?沈家此事實實在在是出不了力,往後柴米油鹽上,還能不照顧我兩個可憐的弟弟?”

王氏也不是真想死,她不過是心裡恨極了,想出一口惡氣,大太太一番話說得情理具在,她又擔心兩個孩子真沒有出路,才鬆動了幾分。

大太太見王氏臉色好轉幾分,連忙趁熱打鐵,拉著王氏的手,笑著掃了一眼兩個哭腫眼的郎君,同王氏道:“嬸嬸這就對了,兩個侄兒長得很有機靈勁兒,我瞧著就是有大出息的,往後定然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叔叔該到休養的年紀了,且讓兩個孩子好好兒地出人頭地,過去的事就過去了……”

王氏一咬牙,捏著大太太的手,抽搭著道:“兩個孩子讀書的事,可就指著我的好侄媳婦了!”

大太太現在管著大半個沈家,送兩個郎君去族學讀書的主,她還是能做的,便點頭應了,順手給王氏擦了眼淚,又遞了幾個鹽津梅子給郎君,溫聲哄了他們兩個洗乾淨臉,正了衣冠去廳裡。

王氏母子皆安撫下了,廳裡的事也就容易多了。

這場風波,終於結尾。

沈家族親走後,沈家人大多疲憊不堪,尤其老夫人,仿佛被人抽走了元氣,臉上褶子又深了許多。

沈家人自己關上門又議論了一番,大家都心照不宣,雖這次順利將人送走,到底是得罪了族親,免不了在族親心裡落下個無情的名聲。

一家大人俱都無言。

大太太打破了安靜且凝固的氣氛,柔聲將自己在偏廳裡許下的諾同眾人說了。

老夫人氣息虛弱,望著大孫媳婦誇讚道:“辛苦你了,隻容他們兩個讀書,沒有什麼要緊的。”

沈世昌也與有榮焉,應承道:“母親放心,此事兒子會安排的。”

老夫人起身,她站了片刻,深深地看了沈世興一眼,隨後一言不發地走了。

今天的事,她心裡清楚隻有釜底抽薪辦法才能壓得下來,但她沒想到,出麵說話的人會是沈世興。

老夫人莫名還有些後怕,這件事她硬撐著沒有求沈清月,雖說有驚無險,若再來一件事,她就不知道折騰不折騰得起了。

沈家的女眷散後,沈世興和自家兄弟還留在廳裡,他想起老夫人的眼神,心情還有些煩躁,他低著頭,不必抬頭也知道兄弟們都在看他,他隨手端起手邊的茶杯,一拿才知道杯子早就空了,便重重地放下杯子,欲等他們都走了,他再走。

沈世昌率先過去同沈世興道:“老三,你今天很出息。”

沈世興茫然抬頭,脖子又紅了,大哥這話怎麼聽著像是雙關?到底是誇還是罵?

沈世文也起身,拍了一下沈世興的肩膀,重重地點了一下頭,便抬步子走了。

他一貫廉潔自持,今日此事處理得甚得他心,沈家就該離這些亂七八糟的親戚遠遠地才好。

名聲乃浮雲,清白自在人心。

一直是陪客的沈四老爺也抄著手回院子了。

沈世興飄飄然地回了雁歸軒……他沒想到,學沈清月說話會是這麼個結果。

沈家族親上門的事,沈清月很快也知道了,是沈世興親自上門告訴她的,他眉飛色舞地描述完這件事,煞有介事地理了理衣襟,還拿餘光瞟了一眼女兒。

沈清月付之一笑,沈世興若能因享受“清高”帶來的虛榮感,從而虛偽行事做一個外人眼裡的“完人”倒也好,她便趁機道:“這些道理父親應該跟康哥兒多說說,他正是學做人的年紀,父親不要有了弟弟和妹妹就忽略了康哥兒。家族興旺,十個狀元都抵不過一個禍害,您彆讓康哥兒長歪了。”

沈世興立刻起身,道:“是了是了,還有你妹妹的婚事,我給她挑了個秀才,這就回去跟你二伯母說一聲,請她過幾天替我出麵跟媒人說和。”

沈清月隻將人送到屋門口,便扭頭回屋。

沒多久,顧淮帶著一盒子的東西回家。

沈清月問他怎麼今日下衙門下得這麼早。

顧淮說有個同僚生辰,請他們吃酒,他便偷偷溜了。

沈清月問他:“你是狀元,你就這樣溜了,人家豈不責怪你?”

顧淮一笑,道:“無妨,我自有法子擋回去。”

沈清月沒再問了,心裡慶幸著,還好顧淮沒去吃酒,否則回來又不知道要怎麼發酒瘋。

她不知道,她在翰林院裡已經有了凶狠的名聲了,翰林院的人都知道顧淮妻管嚴,酒也不敢在外麵喝。

沈清月將沈家的事告訴了顧淮。

顧淮放下手裡的東西,坐在羅漢床上,舒舒服服地往引枕上一靠,心道沈清月真好,這些烏七八糟的事,他絲毫不必插手,她就收拾得乾乾淨淨的。

真省心。

沈清月的下巴朝顧淮帶回來的盒子抬了一下,問他:“這是什麼?”

顧淮道:“明兒我二哥生辰,你先一步去顧家,明兒中午我抽個空去顧家一道用膳,賀禮我都準備好了,你直接帶著東西去就成。”

沈清月怕顧淮送得不周全,她打開盒子一瞧,是一個紫砂製的塤,黑漆的塤,流光暗紋刻著兩幅童子在田園間嬉戲玩耍、秋樹下讀書的場景。

反麵則是一首顧淮自己題的詩。

顧淮解釋道:“小時候,二哥和三哥都常到莊子上來找我玩,但二哥和三哥不一樣,他話少,喜歡看書。我有幾本啟蒙書,就是他給我的。”

沈清月摸著紫砂勳上的小人,莞爾道:“這畫上就是你們兄弟幾個了?樹下讀書的是你們倆,旁邊嬉鬨的是顧三哥吧?怎麼沒有大哥?”

顧淮道:“大哥大小就跟著走鏢出海,他和我們見麵都少,後來他成了親,才常常在家,現在則換二哥和三哥經常出門了。”

沈清月撫摸著順滑的紫砂塤,道:“二哥是不大說話,我記得咱們成親第二天去的時候,二哥一個字都沒說過……也不是一個字沒說,他說了個‘嗯’字。想不到二哥喜歡吹塤。”

顧淮眼睫半垂道:“二哥塤吹得很好……我的音律都是他偷偷教我的。”

沈清月恍然大悟,難怪顧淮自小長在鄉間,請不起先生,隻能讀社學,卻什麼都會,原來是幼時跟顧家表哥學的。

她握著塤,不解道:“我從前見過的塤都很小,這個怎麼這麼大?”

顧淮說:“塤分頌塤和雅塤兩種,你說的是頌塤,比較小,和雞蛋一般大,但是音響稍高,婉轉嘹亮;雅塤形體大一些,聲音渾厚低沉,適合用來跟篪合奏。”

沈清月沒聽說過這種樂器,顧淮告訴她,就是竹子做的,和笛子類似她又問:“塤和笛子、簫是不是也行?”

顧淮道:“也行,不過沒有篪好聽。”

沈清月沒聽過,無從判斷。

顧淮從引枕上坐起來,他抿了一口茶,問沈清月:“想聽嗎?”

沈清月淡笑道:“塤是送二哥的,你用怎麼合適?天都快黑了,上哪兒找篪去?再說了,你一人也沒法合奏。”

顧淮眯眼笑了笑,問她:“那你想學嗎?”

沈清月搖頭……她不是沒學過樂器,不過學得不太好,還是不要在顧淮麵前丟人好了。她一下子又想起來,以前在《詩經》裡讀過到過塤和篪,就問道:“‘伯氏吹塤,仲氏吹篪”,說的就是這兩種東西吧?”

這句話意思是說兄弟兩人,一個吹塤一個吹篪,表達和睦親善的手足之情。

顧淮頷首,道:“正是。”

沈清月笑道:“你倒是會送東西。”

她將塤放回去,笑道:“既是投其所好,意頭也好,二哥肯定喜歡,我就不再畫蛇添足了。”

沈清月嘴角抿著笑了一下,她不通音律,這東西要讓她挑,她還真不會挑,顧淮挺替她省心的。

夫妻二人用過晚膳後,洗漱了準備安眠。

顧淮去剪蠟燭,沈清月已經躺床上去了。

因天氣轉涼,兩人蓋的被子都是新換的厚被子。

沈清月臨睡前有些擔憂地問顧淮:“你熱嗎?”

顧淮裹著舒服的錦被,嗓音沉啞地道:“不熱。”

夜黑如幕,沈清月聽著顧淮如暮鼓悶響的嗓音,抱著被子側身睡去,

顧二生辰當日,沈清月戴上了永南郡主送的鐲子,略交代下家裡的事給羅媽媽,便吩咐下人套馬去顧家。

走到半路上,羅媽媽的兒子追了過來,說鋪子裡有急事,請沈清月過去處理。

沈清月坐在馬車上,羅二郎坐在車前,背靠車框,三言兩語將鋪子的事情說得清清楚楚。

布鋪裡準備叫人拿去秀坊的花樣子不小心損毀了,明兒就要出貨,再不交花樣子給秀坊的繡娘,明兒就出不了貨。

沈清月家裡有備份冊子,但是冊子太厚,她擔心中間又出什麼差錯,索性自己過去走一趟。

一來一回,沈清月便耽擱了一些功夫在路上,半上午才趕過去。

沈清月進了顧家,下人便去了花廳裡稟報,顧家在場的人便都知道她一個人來的。

顧大太太問顧大道:“不是說表弟也一起過來嗎?怎麼就弟妹一個人過來了?”

顧大道:“估摸著還沒下衙門吧,三弟說今兒在翰林院附近辦事,指不定他們兩個一起回來。”

三太太和二太太相視一笑,昨兒三太太還特意吩咐人去打聽了,沈清月手下幾間鋪子裡的生意很慘淡,畢竟是新開的鋪子,又沒有老顧客,既不物美價廉,又不新穎討喜,一日日下來,掌櫃小二的工錢,還有進貨銀子,都白白支出了。

這麼大一筆投入,若收不回來,就意味著要虧錢。

顧家太太們的眼裡,在繁華的南城街道上,不大賺一筆也是虧錢,沈清月眼見要虧損了。

三太太當下心裡想著,沈清月這會子提前早來,大抵是要求她們了,她早跟大太太還有二太太都說好了,沈清月的事,她來周旋。

三太太扶了一下釵,溫婉的臉龐上,出現了燦爛的笑容。

沈清月迤迤然行於顧家甬道上。

她跟著下人才走到半路,後邊兒便有個丫鬟快步從二門上跑過來,遇見她行了禮,便道:“夫人,顧大人和三爺一起來了,就在後邊兒。”

沈清月轉身看去,隻見遠遠地有兩個人影。

丫鬟道:“夫人,奴婢去花廳裡報信兒了。”

沈清月笑道:“去吧。”

說罷,她含笑站在甬道上等顧淮。

秋風起,沈清月身上青碧色的裙子浮如波浪輕湧,她身材高挑,又似柳立風中,她在笑,像枝椏上開出花。

顧淮站在甬道的另一頭,看著朦朧綽約的身姿,怔了一瞬,她在等他。

顧三駐足,回頭瞧了顧淮一眼,道:“懷先,你愣什麼呢?”

顧淮一抬眉,淡定道:“來了。”

三人碰了麵,才相互見過禮,後麵又匆匆忙忙跑來兩個人,一個丫鬟領著一個前院的管事過來,兩人都跑得臉紅脖子粗。

管事是來找顧三的,他見了顧三上氣不接下氣地喘道:“三爺,不好了,來京的商船沉了。”

顧三心提到嗓子眼兒,這個天兒,運河的水能凍死人的,他連忙問:“是咱們自家的船嗎?死傷情況如何?運什麼的船?”

管事大喘氣道:“不是咱們家的,是江南來的船,但是咱們的貨在上麵。死了三個,淹死的,還有兩個人沒找到。是運送布料的船,有麻布。”

顧三鬆了口氣,皺眉道:“既是江南商戶的事,你隻協助處理就好了,該怎麼辦就怎麼辦,慌慌張張地做什麼?麻布又不是什麼稀罕物兒,至多半個月京城外就有貨了,不是什麼要緊事。”

管事的哭喪著臉,猛地拍了一下手掌,道:“齊老王妃沒了……”

顧三驚吼一聲:“什麼?!齊老王妃沒了?!”

管事點點頭,道:“才聽說的消息,說是昨兒夜裡沒有的,忠勇侯府的人還在外邊兒等著您呢。”

這事兒來的可太巧了。

齊老王妃是永南郡主的母親,年事已高,丈夫去世後,她膝下隻有永南郡主一個,便來京中榮養。

她去世雖不是很意外的事,但她身體一直還不錯,突然沒了,又正好遇到顧家有生意往來的商船沉了,著實有些太巧合。

關鍵是忠勇侯府和東顧有生意往來,這麼大的事,侯府定然會直接找東顧的人幫襯,顧三手裡可是沒有多少麻布的。

顧三下意識瞧了沈清月一眼,很快便同顧淮道:“你們先去,我去去前院就來。”

顧淮點一點頭,和沈清月一道往花廳裡去。

方才跟著管事一起來的丫鬟是三太太的人,她腳快,剛才就腳底抹油跑去花廳裡給三太太報信去了。

夫妻兩個走在甬道上,顧淮眉頭微擰,永南郡主從前養在太後膝下,和當今聖上一起長大,自太後仙逝,齊老王妃可是天子唯一一個長輩。

這些年來,皇帝待齊老王妃甚為孝順,此喪雖不比國喪,但朝中大臣,哪個敢衣著鮮豔?京中人誰敢不替齊老王妃哀悼?

有眼力見的,或者和忠勇侯府關係親近的,都會去打私醮。

江南的商船不沉還好,這會子沉了,沈清月的店鋪必然客如泉湧,而顧家和忠勇侯府一直都有生意往來,這回若不想回絕了侯府,必然要朝沈清月開口求情。

顧淮實在好奇,沈清月是怎麼知道的,他看了沈清月一眼,她沒有回應,他也就沒有問出口。

夫妻二人都心知肚明,顧家今日會求沈清月幫忙。

顧淮臨到入廳之前,壓著聲音在沈清月耳畔道:“若……你覺得吃虧,推到我身上就是,我來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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