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妍機靈,氣惱過後,不斷哭求,沈世興到底心軟,多許了她些嫁資,奈何她不知足,還妄想將康哥兒的那份要去。
沈世興才真的惱了,咬緊牙不鬆口,直接給蘇家遞了話,同意就同意,不同意一拍兩散,送了沈清妍去做姑子!
蘇家本身已經開始有些不好的流言蜚語,又盯著沈家出了個翰林,沈世興大女婿前途無量,便妥協了。
沈清妍夾在中間,也是兩頭受氣,很脫了層皮。
沈、蘇兩家的婚事定在了年後,出了正月,過了龍抬頭的日子,立刻過門。
沈清月聽說之後,有絲絲意外,前一世沈清妍可沒這麼早嫁給蘇言序。
不過也沒什麼奇怪的,前一世她還沒嫁給顧淮呢。
冬月下旬,天氣寒冷,早晚又濕又冷。
沈清月手裡的鋪子經營得如火如荼,有顧家的照顧,不說日進鬥金,卻也是日“富”一日,有靠譜的大掌櫃打理,她隻經常送花樣子和繡品過去,月底查一查賬,便可做個甩手掌櫃。
明年的時候,她打算過十六歲生辰,閒暇之餘,便開始預備生辰上要準備的東西,以及賓客名單。
顧淮下了衙門,穿著嶄新的官服回家。
沈清月並沒注意顧淮官服有何不同,畢竟他的官服一直是青色。
顧淮坐在羅漢床上,主動和沈清月說話,他問她在看什麼冊子。
沈清月說:“我明年十六歲生辰,我考慮請哪些人來……”
顧淮問她:“這有什麼好為難的?”
沈清月盯著冊子有些失落道:“我外祖蔡家有個姨母在安慶府,她丈夫是安慶知縣,我很想請她來,但我是正月間的生辰,大雪封路,她肯定來不了,便是來得了,也嫌路途遙遠吧……”
“你和蔡家姨母不曾見過麵吧?”
沈清月一笑,道:“是不曾見過,但蔡家外祖母年事已高,膝下隻有蔡姨母一個女兒,我是想替她了一樁心願。”
顧淮手指輕輕敲著桌麵,道:“你是想蔡姨母能夠上京來經常照顧蔡家外祖母?”
沈清月點了點頭。
她又道:“我托人打聽了,吏部文選司薛郎中本是京城人士,想來多找一找關係,也能走通一些,若能蔡姨母能離京中近一些,倒也可以慰藉蔡家外祖母的思女之苦。”
顧淮道:“知縣隻是個四品以下的外官,若朝中有人,調動的確不是難事。”
沈清月道:“讓舒家辦當然不是難事,讓沈家辦卻難。”
她不想動用舒家的關係,朝廷裡人脈關係錯綜複雜,透出一點點,便容易走路風聲,舒家樹大招風,她不想自己的身世往後被人挖出來公之於眾。
顧淮玩味地笑道:“你就隻想到舒家和沈家嗎?”
沈清月微愣,道:“你是說還有顧家?”
顧淮搖了一下頭,說:“我是說——還有我。”
沈清月一雙妙眸瞪圓了,她問道:“你和吏部文選司薛郎中認識?”
顧淮繼續搖頭。
沈清月泄氣了一般,雙肩一軟,不解道:“……那你有什麼主意?”
顧淮笑吟吟道:“你難道就沒打聽到,新任吏部文選司薛郎中的兒子,曾經在沈家族學裡讀過一個月的書嗎?”
沈清月茫然道:“這個還真沒打聽過……”她雙眼一亮,問道:“你是說,吏部文選司薛郎中的兒子是你的……”
她可算腦子轉過來了,顧淮勾著唇角點了點頭,說:“是我學生。”
沈清月道:“他怎麼會隻讀了一個月?”
顧淮道:“他原是在彆處讀書,隻是聽說了我的名聲,過來借讀一月,後來就考上了舉人,你我成親的時候,他還過來送過禮,不過是以學生之名,且他父親剛上任沒有幾月,所以你不知道這一層關係。”
沈清月嘴角翹著,這太好了,她說:“如此我倒好意思上門去請托了。”
顧淮望她,笑著用沙啞的聲音道:“你倒也不用刻意上門,過些日可請他和他的妻子來家裡作客。”
沈清月蹙眉道:“不好吧……請人家辦事,還要彆人登門?沒有這樣的道理。”
顧淮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道:“我這麼說,自有緣故,你可想知道?”
沈清月笑著點了點頭,她倒想聽聽,他能說出什麼個理由來。
顧淮的手指頭在茶壺旁邊重重地點了兩下,沈清月自覺地給他斟茶,雙手奉到他胸前,道:“妾身洗耳恭聽……”
話音剛落,沈清月就注意到顧淮胸前的補子,從藍雀變成了鷺鷥,她驚喜道:“你升官了?”
顧淮接過茶杯,指頭不小心觸碰到她冰冰涼涼的指尖,他睫毛輕顫,喉嚨裡發出低低涼涼的一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