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沈清月與顧淮將這些日的事情都說清楚了。
儘管顧淮行事動機複雜,沈清月還是表示認同和理解。
他們夫妻二人回家的路上, 顧淮本一直沉默, 忽而又道:“舒家那邊,恐不好交代, 我本想親自去負荊請罪,但是你外祖父不肯見我, 隻能為難夫人領著我去, 到時候我與你外祖父細談, 你等我便是。”
他做的事, 後果應當由他自己來承擔。
沈清月卻抓住了顧淮的手腕,道:“不, 讓我去。這事即便他們相信你不是狡辯,也未必認可你,薛侍郎的事, 實屬意外, 不該苛責。至於後麵的事, 幸而你沒有給我外祖父添彆的麻煩, 我去說明緣故便是,舒家的態度, 咱們強求不來。”
顧淮心中動容,握住沈清月的手, 捏在掌心裡, 聲音沉啞地道:“我必須去。你彆怕舒家為難我, 最壞不過就是現在這樣, 也沒有更壞的了。但我不能在你家人麵前沒有擔當。”
沈清月胸口發熱,緊緊地抓住顧淮的手,感受著他掌心的熱意,她又問道:“老太爺是什麼意思?”
顧淮淡笑,道:“不過可惜我的前途而已,但老太爺說,子報母仇,天經地義,我這樣,才像是留著顧家的血脈。”
沈清月望著顧淮笑,這樣可真好,顧淮不像永恩伯那樣薄情寡義。
夫妻二人回到家中,顧淮去洗漱,沈清月吩咐春葉準備帶去舒家的東西。
顧淮洗漱了回來,春葉梳著婦人髻,將冊子呈給沈清月瞧。
沈清月接了冊子,揮手讓下人都退出去。
顧淮坐下道:“準備去舒家的?”
沈清月點點頭,道:“明兒我就打算去,你可有空?”
顧淮道:“有。”
夫妻倆莫名沉默著,沈清月開口問他:“你在翰林院,還好自處嗎?”
顧淮神色淡淡的,道:“我本就不與同僚深交,眼下不過繼續獨行,也沒什麼。”
“陳興榮呢?”
顧淮笑著道:“他……與我算是君子之交,君子之交淡如水,從前淡,現在淡,往後應該也淡,不會變。”
沈清月笑,不會變就好,她又說:“還有我二哥。”
顧淮此舉,招怨是肯定的,但一些有氣節的清流,定然是維護他的,沈家二房的人,都不會因此而疏遠他。
夜裡,夫妻二人行房時,平平淡淡卻溫柔如水,像茶水褪去第一壺令人驚歎的新鮮芳美,而漸漸留下回味無窮的醇厚。
次日,顧淮和沈清月起了個大早,天還沒亮,就一道去舒家。
他倆去的太早了,舒閣老才洗漱了還沒出門,想了想,還是見了他們二人。
本來沈清月都打算好了,什麼話都由她來說,但見到舒閣老的時候,卻還是顧淮先開口攬過話去。
舒閣老昨兒夜裡想了一宿,也另有其他想法,臉色雖不大好看,卻不排斥聽顧淮說話。
有些話他還是不想當著沈清月的麵同顧淮說,便起身同沈清月道:“你跟我來。”
沈清月跟著過去,臨走前,顧淮還朝她拋去了一個安撫的眼神。
祖孫倆到了書房裡,舒閣老用平淡的語氣問:“你還帶他來做什麼?”
沈清月道:“畢竟牽連了您,要給您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