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1 / 2)

七月六日, 是包子的滿月禮。

黎錦前幾日從鎮子上買了幾張紅紙,把他給包子取的名兒認真的騰寫上去。

雖然他的字已經寫的很不錯, 宋先生看到後也誇講過,說他字練到這個地步, 參加童生試問題已經不大。

但黎錦騰寫包子大名的時候, 手還是會不由自主地顫抖。

他搖頭失笑, 自己當年拿手術刀地時候, 都沒這麼緊張過。

但這次真的不一樣, 他書寫了包子的大名和生辰八字後,可是得拿出一張記入族譜, 另一張給村長統計村子裡人口數的。

也就是說,以後包子說親的時候,親家和他們家就會把兩個孩子在族譜的這一頁翻出來, 仔細的比對後,再挑個吉日成親。

黎錦有種十幾年後要被公開處刑的感覺,這會兒自然不敢放鬆。

杏林堂吳大夫早早的得知黎錦孩子滿月,特意讓他這天不用來坐診,待沐修日補上。

五日黎錦坐診的時候,吳大夫送了黎錦一雙小孩子慣穿的虎頭襪,布料柔軟,上麵繡的虎頭十分討喜。

吳大夫說:“我這一把老胳膊老腿兒,明兒就不跟你們年輕人湊熱鬨了。

這是我給孩子的禮物。”

黎錦雙手接過,臉上笑容一直就沒消散過。

“您也太客氣了。”

不僅是吳大夫,第二日就連宋先生也給黎錦了一塊桃木牌, 上麵也雕刻著一些驅邪的圖案。

宋先生也說來回路遠,他就不折騰了,等以後黎錦搬來鎮子上,再帶著包子來見他。

陳西然上次送了包子一條紅繩當見麵禮,他還記得那個柔軟的小生物趴在自己懷裡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

這回包子滿月,陳西然說什麼也要去親自瞧一眼。

杏林堂這邊的周貴也打算登門拜訪,去村子裡參加小包子的滿月禮。

這幾日來,黎錦亦算他半個師傅,他不懂的問題,黎錦都詳細的給他解釋,一點也不藏私。

甚至黎錦還鼓勵他多提問題,這樣才能進步的更快。

周貴自然不勝感激。

六日這天,宋先生講完課放兩人離開,周貴已經在宋府的大門前候著了。

他站在街對麵,看著黎錦依然背著竹簍,穿著看起來明顯已經漂洗太多次的長袍,與他身邊那錦衣華服的小哥並肩而立,卻絲毫不顯得遜色。

周貴想,人靠衣裝這句話還真是不完全對。

氣質高貴的人,就算穿著普通布衣,在人群中是極其亮眼的存在。

當然了,如果黎錦能換上一身得體的錦衣,配著修長筆挺的身姿和含星的俊眸,那就算說是京城哪個高門世家的公子哥都有人信!

不過,鎮子就這麼大一點,周貴連縣裡都沒去過。

自然更不可能見到那真正的豪門公子哥兒是什麼樣,他最多就是聽茶樓的說書先生講‘那京城來的公子哥兒,騎著高頭大馬,人群夾道相迎’。

之所以周貴能去茶樓聽書,是因為說書先生經常要喝湯藥潤嗓子,這藥一般都是周貴給煎的。

先生也跟茶樓的人打過招呼,不收他和吳大夫的錢。

正巧這時候黎錦看到了周貴,跟他打了聲招呼。

周貴趕緊拱手:“黎大夫。”

走近了,黎錦給他們介紹。

“這位是我的同窗,姓陳。這是杏林堂的學徒,周貴。”

周貴此前已經拜了吳大夫為師,古代最講孝道,一個人不可能同時拜兩個師父,所以他稱呼黎錦也隻能叫‘黎大夫’。

陳西然的家就在隔壁,他讓管家把東西收回去,又神神秘秘的把一個布包掛在身上,不告訴黎錦這裡有什麼。

“咱們走,先去你家,小包子該等急了。”

黎錦笑道:“小包子可不會急。”

陳西然又追問黎錦到底給包子取名什麼。

黎錦學著他的樣子:“子曰,不可說。”

“好你個黎錦。”陳西然話雖然這麼說,眼裡卻帶著笑意,一看就是佯怒。

三人走到鎮子口,李柱子已經等在那裡了。

他牛車上裝了兩壇桂花酒和黃酒,這都是黎錦前幾天跟鎮子上的酒家訂下的。

慶祝孩子滿月禮的第一件事就是擺酒,缺了酒怎麼行?

但黎錦也不打算讓來人不醉不歸,所以也沒買烈酒,最多就是黃酒,不能更烈了。

李柱子讓幾人坐上牛車,自己一鞭子吆喝上去,老黃牛就慢吞吞的走了起來。

等出了鎮子口,人少了,李柱子又一鞭子,老黃牛走的更快了些。

最近農忙已過,村子裡的人都清閒下來,恰逢黎錦家的喜事,一個個都打算來沾沾喜氣。

討杯酒喝,再送孩子一點小玩意兒。

站在村子口能遠遠看到李柱子的牛車的時候,就有小孩子一溜煙兒的往回跑,高喊著:“阿錦叔回來了!”

小孩子聲音清亮,旁邊又夏蟬鳴叫作伴,好不熱鬨。

村長也難得坐在門口的石墩上抽煙,他招呼著孩子們,說:“你們都是哪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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