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錦確認答案無誤,還得重新思考組織語言,這才把答卷謄上去。
數學到底是他的強項,在中午發熱湯之前,黎錦就擱下筆。
巡考來收了卷子,見時間還早,索性直接讓他在旁邊的空房休息。提前放人是不可能的,除了棄考的人,其他人都得在本場考試結束後,一起‘放排’。
縣官坐在最前方辦案,餘光掃到黎錦,對他的氣質和容貌倒是頗有讚賞。
再加上黎錦提前交卷,巡考手上拿著他的卷子上寫的滿滿當當整整齊齊,縣官不禁多看了這個年輕人幾眼。
再一次熬到天黑,黎錦跟著人群往外走。
陳西然從小就沒被短過吃食,這幾日中午卻隻能吃熱湯泡饅頭,還不能如廁。再加上黎錦直接說了他不會去青樓,陳西然這會兒也淡了享樂的念頭,隻想著回客棧好好泡個熱水澡,驅散一身寒氣。
在縣衙門口,黃一齡眉飛色舞。
“真是多謝阿錦和陳兄的書!此次第一題完全就是書上內容的變形,雖然第三題我沒算出來,但我想此次考的不會太差。”
他說的‘不會太差’,大概就是自己縣試可以過的意思了。
黎錦說道:“恭喜。”
黃一齡又拉著他對了第一題的答案,聽到黎錦跟他的結果一樣,整個人更高興了。
但第二題他們五個得到了五種答案……
最後還是許子帆說:“一齡,彆這麼熱衷於對答案,此前你還說要去青樓,再不去就晚了。”
黎錦和陳西然以考完試太疲憊為由,婉拒了他們同去青樓的邀請。
幾人在縣衙門口分彆,又約了明日去酒肆喝酒。
這次黎錦答應了,畢竟是集體的活動,他完全不參加也說不過去。
第二日一大早,黎錦醒來後,還能聽到內間陳西然在打著輕酣。
他洗漱後出門鍛煉,這次他沒穿棉衣,隻穿了粗布短打。
總歸是要跑步的,穿的太厚會出汗。
黎錦平日在家會穿著粗布做的棉衣,隻是在外麵罩一件長衫。
但考試的時候隻允許考生穿一件薄棉衣,所以黎錦才會穿那件外麵是棉布,裡麵是粗布的棉衣。
沒有了考生的縣衙稍顯冷清,黎錦繞著內城跑了一圈,整個人都跑熱了。
他往回跑的時候,感覺自己看到了一個略微有些印象的大漢。
那人似乎注意到了黎錦的視線,也偏頭看過來,黎錦甚至從對方眼眸中捕捉到了一絲讚賞。
總歸對方還算和氣,黎錦也對著他頷首,算是打招呼了。
回到客棧後,黎錦卻怎麼都想不起來自己是在什麼時候見到過這位大漢。
卻說那漢子腳步一拐,直接從縣衙後門進去了。
縣官大人也早已經起來批改試卷了,於他一起批改的,還有兩個師爺。
漢子名叫吳放,是縣衙的衙役,前一段時間被派去調查各個鄉鎮學生的名氣,還在私下裡核對每個秀才保舉的學生。
為了怕被人認出來,縣官就沒讓他幫忙巡考。
吳放對名叫黎錦的學生倒是大加看好,那首田園詩寫出了他父母勞作時候的場景。
他還記得,自己小時候,父母就說讓自己多幫忙,力氣這玩意兒,越練越大,以後田裡的活兒總要讓他來的。
隻是沒想到,力氣大了之後,居然被縣衙招進去了,當了衙役。
故此,吳放對黎錦還算有些許印象。
他也沒想到,自己居然被黎錦認出來了,不過縣試已過,打個招呼也不算違規。
看著對方穿著粗布做的短打,分明絲毫不避諱自己農家子的出身,卻又因為眉目間清朗的書卷氣讓人不敢小覷。
吳放對這人甚至評價更高了點。
他見過太多人數典忘祖,有了一點功名就拋棄自己的糟糠之妻。
吳放這麼想著,把這件事告訴了在管的師爺,於是師爺在給黎錦的評論下麵,又多加了一句‘品行端正,不攀附富貴之家,亦不避諱農家出身’。
如果黎錦在這裡,就會發現師爺的記錄裡麵,隻有寥寥十人。
而這十人,都是十裡八鄉比較出彩的學生。如果他們答卷水平相似的話,那案首之位自然選名氣最高的那個。
而一旦當了縣試的案首,那下一次院試的案首也很有可能落在這人頭上。
知府大人也很樂意自己管轄的省內流傳‘小三元’的佳話。
這也算政績的一部分啊。
而黎錦自己,在絲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已經位列案首的候選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二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