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星雨強撐道:“沒事。”
“抱歉總叫你喝酒,你未婚妻怕是要煩我了,還是早點回家吧。”
薛彥擺擺手,語氣有些酸,“哪能啊,她可是你的忠實粉絲,隻會怪我不帶她一起來。”
紀星雨扯了扯唇角,算是露出個笑容。
打完招呼後,徑直回了家。
他倒要看看,那人究竟有多厲害。
電話接通,“喂,張導,你上回說的事,我答應了。”
劇組,鬱止有些疑惑,最近紀星雨怎麼沒跟他接視訊,是出事了?還是在生氣?
不應該,按他之前的推斷,紀星雨應該不會輕易被氣到回避。
一時想不通這人究竟是什麼情況,正當他打算請個假回去一天的時候,張導便興高采烈地告訴劇組眾人:“明天會有位前輩來我們劇組友情出演,通告會有調整,大家記得表現好點。”
“是誰啊張導?”
“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張導本人就是招牌,麵對任何知名演員都能穩住,能讓他都特地打招呼的人絕對不是什麼簡單人物。
其他人都在猜測,隻有鬱止腦中瞬間靈光一閃,想到了什麼。
果不其然,第二天,他就在劇組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男人坐在休息室沙發上,摘下口罩,露出那張銳利明豔的麵容,目光隨意掃過在場眾人,並未在鬱止身上多做停留,仿佛故意來這兒的人不是他。
“紀老師要在我們這兒拍攝一段時間,大家都認識一下,可不要掉鏈子。”張導又衝著鬱止招手,“小鬱,你跟紀老師是朋友,不如就由你帶紀老師轉轉,今天就不拍攝你的戲份了。”
他這麼一說,也算是給鬱止和紀星雨朋友的關係過了明路,當即有人便在心裡感歎,原來鬱止是紀星雨的朋友,難怪演技這麼好,一定有紀影帝的指導吧?
不少人心中冒起了檸檬酸,然而再酸也沒能讓那兩人看一眼。
鬱止看著自己剛穿好的衣服,不由皺眉,“你耽誤了我的拍攝進度。”
紀星雨沒想到他在這種時候還這麼說話,自己這麼久沒理他,他就不關心不在意不害怕嗎?
不,想想這人曾經說的話,他確實不害怕。
紀星雨唇角扯出一抹弧度,似輕笑似嘲諷。
“聽說你演技很好?張導在我麵前誇了好幾次。”
鬱止一聽便看了他一眼,那一眼,似乎將什麼都看透。
“自是不如紀老師,更不如你那白月光。”
紀星雨抿唇咬牙,艱難忍耐才沒在大庭廣眾之下跟人吵起來。
他斜眼看了鬱止一眼,冷笑道:“那我也要看看,能被張導吹得天下有地下無的演技,究竟是好到什麼程度。”
第二天,拍鬱止的戲份。
紀星雨作為友情出演,戲份很少,也需要時間看劇本,因而不著急拍,昨天該鬱止拍的戲份被挪到今天。
張導拍的這部劇叫《進化》,聽著像是個生物科幻片,實際上是生物智能科幻片。
3020年,已經進入超智能時代。
無數工作由機器人取代,能源問題嚴重,已經開發出的最先進最節能的機器人每天消耗的能源隻占人類的十分之一。
為了減少能源消耗,人類的出生越來越少,機器人取代人類成為這個世界的主力,他們可以做人類一切做得到的、做不到的事。
機器人領悟的發展越來越快,甚至有人已經研究出了把人腦中的內容安在機器人上麵,讓死人“複活重生”,以這種方式實現人類的永生。
可怕的是,他們成功了。
再生人類的誕生,代表人類進入永生時代,也代表人類的滅絕。
前者是大腦,後者是身體。
再生人類擁有同樣的公民權,他們逐漸成為普通機器人的領頭羊,在人類的統治中占據一席之地。
而在他們的帶領下,“銷毀人類,製造再生人類”的言論傳遍各國,並且受到無數人的追捧。
少數人類不同意這樣的言論,發出反對意見。
領頭的再生人名叫易安,在他作為人類時,是個超級天才,也是他帶領研發了再生人實驗,並獲得了成功。
而這,也是鬱止所飾演的角色,這部劇的主角。
今天這一場戲是易安作為再生人代表,通過媒體向廣大民眾宣傳作為再生人的優點好處,以及這樣對世界能做出的貢獻,勸說群眾加入再生人的行列。
男人身體挺直,帶著一股一板一眼的感覺,從走向並坐在沙發上的過程,就能看出他身體的刻板機械。
“自古以來,人類一直在進化,從猿進化成猿人,再進化成人,之後數千年停滯不前,如今人類能再次進化,是上天的禮物,也是我們所有人共同努力的結果,我們不該拒絕,應該坦然接受。”
“從古至今,無數人追求長生不老,而如今,這已經不再是夢想,隻要我們換一具身體,就能得到夢寐以求的長生,一步之遙,夢想就在彼岸。”
男人說話也是不疾不徐,不磕不絆,讀完演講稿子後,他開始閒談,回應問答,說話言語幽默,甚至時不時還能與主持人談笑風生。
但不知為何,明明是同同樣的聲音,同樣的語調,紀星雨就是從中聽出了屬於機械的冰冷感。
那不是人類能有的聲音。
那是機器。
不,那是怪物。
一個擁有著人類的記憶,機械心的怪物!
紀星雨目光灼灼地看著還在拍戲的男人,連手裡的水傾灑了都沒注意到。
此時此刻,他眼中隻有前麵那個男人,披著人皮的怪物。
那是鬱止,卻又不是鬱止。
直到此刻,紀星雨終於明白張導在電話裡為什麼會激動難耐,對某人推崇備至,原來真的有人,談笑之間、眉梢眼角皆是戲。
砰——!
砰——!
那是他心跳的聲音。
沒有白月光,不為小替身,隻為這個叫鬱止的男人。
晚上收工,紀星雨沒有回自己房間,而是敲響了鬱止的門。
鬱止見是他,挑眉後放人進來,好整以暇問:“有事?”
紀星雨的目光帶著興味與罕見的柔和,“不歡迎?”
他走近鬱止,極儘的距離讓他能聞到鬱止身上的沐浴露香味,寬鬆的睡衣露出了白皙的胸膛,些許水珠點綴在肌膚上,似乎是晨起花朵上的露水,引人采擷。
“鬱止,彆忘了,你簽了合同的。”他意味深長道。
鬱止看進他的眼睛,便被那一汪欲念侵染了個徹底,瞬間明白了紀星雨的意思。
他有些好笑,又有些安慰,好笑在於這人竟然對他起了那樣的心思,安慰在於任務似乎有了進展。
畢竟,能對白月光以外的人產生欲念也是一種進步,不是嗎?
知曉來意,鬱止並沒有緊張,反而自然地當著紀星雨的麵坐了下來,看了他一眼,緩緩吐出一句令紀星雨耳熟又反感的話,“不能吧,紀先生,我還以為你不會辜負白月光。”
積壓已久的煩躁在心頭沸騰翻湧,似要炸開,既為心中的白月光,又為鬱止。
白月光白月光,白他媽的月光!
轟隆——!
天空一道巨響,閃電照在人身上,襯得紀星雨臉色愈發陰沉。
眼前黑了一瞬,紀星雨頭痛要倒,撞進一個寬闊的胸膛,隱約間,他似乎聽見了男人略有些緊張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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