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比他的憤怒,鬱止卻顯得平靜許多,“今天我有正事找你們談,如果你們沒心情,也可以改天,但下一次我大概隻會讓律師出麵。”
如蘭景之不想在這些人身上花錢一樣,他也不想在他們身上浪費時間,畢竟比起金錢,時間對他來說更為珍貴。
鬱塵皺眉,“你能有什麼正事?難道不是來看我的笑話?”
他想了想忽然又嗤笑道:“或者你是來對蘭景之打抱不平?寄律師函還不夠,還要親自上門挑釁是嗎?”
他視線落在跟在鬱止身邊的人身上,對方提著公文包,一副精英模樣,看著就有股律師範兒。
鬱止沒理他,給了律師一個眼神,後者便打開公文包,取出早就準備好的合同。
“先生您好,今天鄙人代表我當事人來跟你們商談關於償還撫養費以及贍養費的問題,這是一份斷絕關係的協議書,如果您覺得沒有問題,可以請我當事人的父母簽字。”
斷絕關係。
鬱塵皺眉看向鬱止,看了看合同上顯示的金額,忽而冷笑道:“看來二弟是攀上高枝了,做哥哥的當然為你高興,但為了你的安全著想,你不打算告訴大哥我,你的那位高枝是誰嗎?”
“或者……這根本就是爸媽的錢,你拿他們的錢來還他們,不覺得可笑嗎?”
鬱塵從未被寵著長大,不覺得一千萬有很多,也不清楚這個弟弟平時的生活水平,自然而然認為這一千萬是鬱父鬱母給生活費攢下來的。
鬱止沒說話,律師主動道:“據我當事人給的資料顯示,你們在我當事人身上花費了多少,都在合同附件上,如果鬱塵先生有興趣,不妨先看看,否則,對著彆人說著一無所知的話,在知情者眼中,會顯得十分愚蠢。”
鬱止挑眉,卻是沒想到他這位律師先生竟然這麼會嘲諷,不過這嘲諷他喜歡,回去後可以給這位律師先生多點獎金。
比起鬱止,鬱塵的臉色就難看多了。
他這還是第一次被人當麵嘲諷愚蠢,尤其對方還是他從來看不上眼的弟弟帶來的人。
這讓他心中充滿了挫敗感和羞恥感。
心中不服氣的他翻開了附件,本想找出什麼漏洞,卻越看越皺眉。
上麵顯示了鬱父鬱母花費在鬱止身上的流水賬單,小到一瓶飲料都沒放過,可見這流水賬單的詳細。
可即便如此,這些花費零零總總加起來也不過幾百萬,還沒有他身上這一身貴。
這讓鬱塵一時無言。
他從沒正眼看過這個弟弟一眼,卻也不知道對方在生活上與他這樣的天差地彆。
“如果沒問題,麻煩請拿給鬱先生和鬱太太簽字。”律師催促道。
鬱止不想看見鬱父鬱母,想想也知道少不了吵鬨,不如讓鬱塵去。
鬱塵要臉,他也知道禮義廉恥,麵對這份流水賬單,他心裡實在說不上毫無感覺,對於鬱止的要求,他猶豫片刻,咬牙道:“等著!”
說罷,他拿著合同上了樓。
鬱父鬱母都在修養,一個是因為公司,另一個是因為兒子,此時夫妻都躺在床上。
鬱塵進來,剛說到鬱止來了後,鬱母當即就想大罵,然而她剛張嘴,就感覺胸口一陣憋悶,當即不敢再繼續,隻是胸口起伏不定。
得知鬱止來意後,兩人的反應十分一致,“他哪兒來的這麼多錢?!”
很好,看來兩人對於他們對待這個兒子如何心裡還是有數的。
鬱塵心裡說不上什麼滋味。
一番交談後,鬱塵下樓對鬱止道:“爸媽說簽字可以,你必須撤銷訴訟,彆說不能,這件事本來就是你做的。”
鬱止倒是對於這個條件並不意外,要是沒有條件他大概才覺得奇怪。
但是……
“很抱歉,這件事不能答應。”
他拒絕的乾脆,鬱塵也直接道:“那就沒得談,雖然鬱家這次損失不少,但也不差這一千萬。”
鬱止卻笑了:“但我想你們應該不會想讓‘豪門親子為斷絕關係不惜上法庭’這樣的標題上熱搜。”
鬱塵怒道:“果然是你!”他就知道,之前把視頻放出來,在熱搜上將鬱家尤其是他打入穀底的人是鬱止!根本不是什麼競爭對手。
而這一切的原因都是為了給蘭景之出氣!因為他們給蘭景之潑臟水!
鬱止淺笑道:“過獎,我覺得上次還沒儘全力,如果鬱家願意給這個機會,我倒是願意在下次讓你們如願。”
威脅,這才是威脅!
鬱塵咬牙,眸光深沉地看著鬱止半晌,重新拿著合同上去。
半小時後,他再次下樓,而這回,合同上已經簽了名字,鬱止拿來看過,確實和記憶中那兩人的字跡相同。
“錢會立馬打進賬戶。”
他將合同留下一份,另外兩份交給律師收起來。
鬱止起身離開,毫不留戀地出了鬱家。
鬱塵看著他的背影,隻覺得這個弟弟半點跟記憶裡那個叛逆少年對不上號。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變的?
無論是金錢或者是親情,他就真的對鬱家沒有半點留戀?
鬱止對於這個結果還算滿意,雖然原主的心願才完成一半,但他相信,另外一半也會很快到來。
回到家中,沒見到蘭景之。
他給對方打了電話,卻聽見那頭有其他人的說話聲。
“在忙,有事等我回家再說。”
“好。”
鬱止對著手機輕出一口氣。
麵對鬱家時他表麵淡然,心裡卻並沒有真的輕鬆,不是因為他對那些人有多嚴陣以待,而是他對不喜歡的陌生人一向如此。
可回到家,哪怕是對著手機歎氣,他也是輕鬆舒緩,心情愉悅的。
蘭景之說鬱止太過縱容他,可鬱止如今與在遇到愛人前相比之下的變化,又何嘗不是因為有他的陪伴。
下午,蘭景之回到家中,看著鬱止正坐在沙發上看書,心中一定,今天在外麵遇到的煩惱頃刻間被驅散。
他躡手躡腳上前,正要從後麵捂住鬱止的眼睛,卻在手剛到鬱止後腦勺時,聽見鬱止清和沉靜的聲音說道:“回來了。”
蘭景之不由抿唇泄氣,“你怎麼知道我來了?不是在看書嗎?”
鬱止無奈笑笑,對著他指了指對麵。
對麵?對麵有什麼?
蘭景之疑惑望去,卻見對麵的玻璃上清晰地映出了兩人。
蘭景之:“……”好吧,是他蠢。
繼而又有些死鴨子嘴硬道:“你就不能裝作不知道,哄我嗎?”怎麼一點情趣也沒有?
鬱止握住他的手,兩人拉到自己身邊,挨著坐下,一手拿著書,另一隻手環抱著他,溫和輕笑道:“抱歉,沒有提前知道你有這方麵的需求,以後我可以多多學習如何哄你。”
蘭景之也忍不住笑了,覺得鬱止一本正經說哄他的模樣真可愛,還暖心,剛才因為犯蠢而有些羞惱的心情迅速消散。
明明他比小鬱弟弟年紀大,怎麼總是讓對方哄他呢?
“小鬱弟弟,想嘗嘗我的手藝嗎?”
鬱止意外挑眉,“你會做飯?”
蘭景之鼓著臉道:“小看我,這是單身普通人必備的技能好嗎?”
隻是沒有鬱止擅長罷了。
見他如此認真,鬱止有心答應,便笑道:“是我小瞧你了,那我今晚就做個甩手掌櫃,隻等你的大餐。”
蘭景之湊上前,在他唇上落下一吻,“等著。”
鬱止當真等著,他回了書房,處理今天的工作郵件,又跟幾個經理準時開會。
上次的那個部門經理已經被查出受賄,新人頂上,鬱止聽著對方侃侃而談,一副要乾出一番成績的衝勁模樣,心中對對方的評價暫時過關。
“先生,半個月後新遊戲的發布會,您要親自出場嗎?”
之前鬱止都沒出麵,這回他們也隻是例行一問而已,沒指望鬱止答應,可今天鬱止卻道:“可以安排一下。”
那頭的人明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道:“好的,我會提前準備好。”
一場會議開了兩個小時,等到結束,鬱止站起身活動了下身體,拉開窗簾一看,已經到了傍晚,手機上的時間也顯示過了七點。
咚咚!
房門被敲響,蘭景之的聲音傳來,“開飯了。”
鬱止開門出去,卻沒看到對方的身影。
這是在廚房?
他走到餐廳看了看,卻見上麵確實擺放著賣相還不錯的飯菜,但分量很少,米飯更隻有一碗,沒有蘭景之。
鬱止坐下等蘭景之一起。
下一刻,屋內燈光一滅,四周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他正要站起身去看是怎麼回事,卻見一道微弱的光芒從廚房傳來。
它越來越近,也越來越清晰。
蠟燭的燭火很微小,但隨著走動,卻依然沒有熄滅。
同時也將它四周小範圍照得清晰明亮。
蛋糕的香甜味以及水果的淡香在鼻尖縈繞,逡巡片刻後,進入體內。
鬱止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因為那香味而感到心中發甜。
甜意一點點在心間蔓延,令他一時有些恍惚。
恍惚片刻的結果,便是蘭景之趁機在他唇角輕啄了一下,笑意明媚,聲音夢幻。
“我的小鬱弟弟,19歲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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