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心機俏管家5(1 / 2)

今夜注定不眠。

第一聲槍響仿佛拉開了一場序幕, 將這一夜分割成了平靜和動亂的兩部分。

鳳頭山的土匪們一群人在外麵圍了個水泄不通,另一部分則訓練有素地衝進杜家,將杜家能看見的下人能捆則捆, 激烈反抗的則打傷腿再捆。

鬱止一個人衝在前麵,在一些人震驚至極的眼神下, 毫無預兆地掏出槍。

一槍、兩槍、三槍……

他出手的對象並沒有固定,也並非見誰就殺, 而且有選擇性的動手,仿佛他腦子裡有個名單,誰該殺,誰能留, 都有清晰的劃分。

鳳頭山的其他人根本沒有動手的機會,隻能跟在後麵收拾殘局, 但他們對這位剛上任不久的老大的佩服之情更甚。

殺人, 他們當然不怕, 可像鬱止這麼冷靜,計算得這麼清楚明白地殺人,簡直令人毛骨悚然。

仿佛每個人在他眼裡都是透明的, 他知道他們做了什麼,知道他們是怎樣一個人, 知道他們有用無用, 有害無害, 在心裡為他們的所作所為判刑。

他不像是劊子手, 反而像是裁決者, 審判著每個人的善惡,並給予懲罰。

他的表情永遠冷靜,雙眼一直清明, 仿佛這些人的生死都不過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他也並未將它放在眼裡。

前院清空,鬱止收回槍,正動作利落地給槍重新上好子彈,聲音冷靜地問:“多少人?”

“回老大,死了二十八人。”陳哥狗腿地道,今天他的聲音除了諂媚,更多的還是敬畏,這樣的鬱止,讓他生不出半點敷衍的心思,更加不敢冒犯。

“都收拾好。”鬱止裝好子彈,平靜道:“把人看牢了,不許讓任何人跑掉。”

“是!”

杜家已經亂成一團,第一聲槍響時或許有人還沒在意,可後麵那幾十聲槍響,如果還沒人意識到發生了什麼,那這些人也太蠢了。

第一聲尖叫不知道從哪裡傳來,當“殺人了”的刺耳尖叫聲傳遍杜家時,杜家霎時間亂了起來。

他們狂奔逃竄,慌不擇路,整個杜家亂成一團。

杜老爺也聽到了動靜,正當他放下筆起身要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時,卻見一個小廝慌忙跑進來,“老爺!老爺!”

杜老爺皺眉不悅道:“外麵有什麼事?”

那小廝甚至來不及擦汗,隻慌慌張張結巴道:“外麵……外麵來了好多土匪,有槍,有人在打槍!”

不僅僅是打槍,這是在殺人!

小廝心裡下意識排斥著那個說法,隻一想到就是血淋淋的樣子。

杜老爺騰得從椅子上站起來,滿臉驚怒,“怎麼會……”

土匪?

容城哪裡來的土匪?除了鳳頭山那一群還能有誰?

可他明明……明明給鳳頭山送了孝敬銀,鳳頭山怎麼還會來打他?!

不,他們甚至沒動其他人,隻來了他家!

難道是因為他給的錢勾起了鳳頭山的貪心,才讓他們迫不及待地想要打他來搶錢?

如果真是這個原因,那杜老爺得活活慪死不可!

杜老爺心頭一時想過無數思緒,他快步衝到門口,一打開門,入耳的便是家裡仆從慌亂逃竄的動靜,尖叫聲此起彼伏。

他抓住一個人想要詢問什麼,誰知對方卻因為驚嚇而把他一推,慌忙跑了。

杜老爺整個人摔在地上,疼得他麵色扭曲,好艱難才維持住了基本麵部表情,報信的小廝將他扶了起來,杜老爺看著外麵的亂象,心裡猶豫了一會兒,也不想跟那群土匪硬碰硬,想要暫避鋒芒。

“扶,扶我回去!”他狠狠抓著小廝的手臂。

那小廝將他扶回屋,杜老爺用鑰匙打開櫃子,將自已藏在裡麵防身的金銀珠寶一口氣都拿了出來,收在包袱裡。

而除了這些,這裡還有一樣難以忽視的東西,一把槍。

黑色的槍不大,裡麵彈槽都是滿的,這是他給自已留的後路。

至於府裡其他人,他管那麼多做什麼。

隻要自已能跑掉,就不怕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至於其他人,都是阻礙他道路的絆腳石。

他眼中冷光一閃,槍裡的子彈上膛聲輕微地響了一下,正當他想舉槍打死那個跟著他把他扶進屋的小廝時,後腦便被重重地砸了一下,當即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隨著他的倒下,一道身影緩緩自身後現形,剛剛還膽小懦弱的小廝露出陰狠又嘲諷的笑容,“我就說這老東西一定藏了不少好東西!”

府裡其他人都自顧自亂了,他憑什麼還會因為這麼個東西“忠心耿耿”地前來報信?

當然是為了這些錢財。

他兩眼因為這些金銀財寶冒出猩紅狂熱的光芒,他像個暴富的小偷,壓低聲音哈哈笑了兩聲,隨後便抓起包袱和槍就要跑。

隻要能逃出杜家,從此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他就是個擁有許多錢的富財主,他可以買房買地,娶個漂亮媳婦兒,生一群兒子繼承香火,誰也不知道這些錢的來曆,就像誰也不知道他曾經是彆人家的下人一樣。

就在他暢想著將來的美好生活時,拿著槍的手下意識想要摸摸腦袋,然而下一刻,槍走火了。

他臉上的狂喜還沒散去,腦袋的洞裡卻流著血,冒著煙,整個人重重地倒在地上!

“老大,那邊有槍聲!”陳哥趕忙說道。

鬱止快步來到屋門外,抬腳一踹,門被迅速打開,屋內的情形被儘收眼底。

鬱止隻在心裡一思量,便從屋內的情形中推測出了前因後果。

他從容地越過那具熱氣還沒散的屍體,走到杜老爺麵前,一臉平靜道:“把他潑醒。”

陳哥也不假手於人,允親自拿起桌上的茶壺對著杜老爺的老臉就潑了下去。

這茶水剛燒好不久,雖然不是滾燙,卻也把杜老爺的老臉給燙出了一片紅。

杜老爺被驚醒,回想起昏迷前的時,他臉上的怒氣還來不及積蓄,就被眼前的一幕驚得一顫!

“誰?!”

話音剛落,他的視線就鎖定住了眼前之人,“鬱、鬱止?!”

“你是來救我的?”他遲疑地問出這句話,語氣中帶著不確定,卻又好似對鬱止的出現感到感動和欣慰。

屋內還有一群土匪守著,杜老爺手裡又沒有武器,當然不能硬碰硬。

他視線落在地上那具屍體上,眼珠一轉,似乎有了主意,連忙站起身拱手對那群土匪誠懇道謝,“多謝各位義士出手相救,若非幾位義士幫助,今日我恐怕就要死於這惡奴手中,若是諸位義士答應,我願意以重金酬謝!”

他一副仿佛什麼也沒發生過的樣子,想要將鳳頭山今晚的突襲都蒙混過關,雙方心照不宣地翻篇,他不記得鳳頭山來過,更不記得那些死了的人,想讓鳳頭山放杜家一回。

在他看來,這是個長遠買賣,隻要自已在,隻要杜家在,這些土匪能夠得到的利益就不止目前的杜家,傻子也能想明白哪個更對自已有利,他不認為這群有槍無腦的土匪們會拒絕。

然而下一刻,他卻聽到了一道笑聲,是那樣的輕鬆隨意,從容自然,而那先生裡的嘲諷也是那樣的清晰。

杜老爺臉色頓時難看起來,他目光深沉地落在剛剛笑了一聲,現在還在繼續笑的鬱止臉上。

鬱止摸出手帕,在眼鏡上輕輕擦拭著,將那滴不知道從何時濺上的血珠擦乾淨,又將眼鏡重新戴上。

杜老爺目光一瞥,頓時看見了他腰間的槍,心裡一個塵埃落定的咯噔。

陳哥讓人把那具屍體拉出去,當然,那裝著金銀財寶的包袱和槍卻留了下來,完了便在鬱止麵前恭敬稟報道:“老大,三十一。”

這是在報死亡人數。

鬱止淡聲道:“嗯,辛苦了。”

陳哥忙道了:“都是老大的功勞,我們就是收拾收拾,不辛苦。”

杜老爺懵逼了。

杜老爺傻眼了。

杜老爺……終於後知後覺明白過來,他瞪大眼看著鬱止,這個自已一手培養出來的得力手下,手指顫抖地指著他,結結巴巴道:“你、你你……”

他明白了,鬱止就是那個短短時間收服容城所有土匪,並迅速讓他們規模壯大起來的幕後老大!

而他給的那些錢,也都是給他了!

他憤恨地盯著鬱止,幾乎要吐出一口血來,恨聲道:“鬱止!我到底哪裡虧待了你,讓你竟然帶著土匪衝進杜家,光明正大地殺人奪財?!”

“當年我出手救你母親,你賣身給我,白紙黑字不得抵賴,我甚至沒有把你當普通奴仆,反而送你去上學,去留學,讓你一回來就成了我的心腹,對你委以重任,我到底哪裡對不起你?!”

他憤怒的樣子,再配上那一聲聲一句句的質問,仿佛鬱止做了什麼天怒人怨,大逆不道的事,罪該萬死!

一番話下來,其他土匪麵上不顯,心裡卻已經琢磨了起來。

他們這位新老大真的恩將仇報,不像是個好人,他們今天幫了他,將來他不會像對付杜老爺那樣對付他們嗎?

鬱止舉槍敲了敲桌子,向杜老爺比了個“請”的手勢,淺笑道:“說的不錯,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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